书城武侠黑燕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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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大通镇(二)——05

老洪家的“小泥鳅”回来了,消息一传开立刻在码头一带引起了轰动。

邻居们纷纷过来看他,询问他这几年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五年?洪天赐的回答合情合理:说当时他去坟地给爸妈烧纸,半道上遇到林耀祖和他的两个伙伴,对方拦着不让他过去,双方发生了冲突,洪天赐因为爸妈刚刚去世心情不好,一发疯把林耀祖和他的两个伙伴都打倒了。他知道自己惹了祸,怕受到林家人的责罚,没敢回家跑到外面去了。这几年主要在汉口镇流浪,做过很多事,吃了很多苦,后来偶然的机会赚了一点钱,想回来把家里的烧饼店再开起来,就这样跑回来了。

因为洪天赐在汉口镇停留过一些日子,并且为了寻找田莲芯几乎把整个汉口镇的街道都走熟了,有去过汉口镇的人问起汉口镇的情况,洪天赐回答的滴水不漏,没人怀疑。

不到一个时辰,几乎半个大通镇人都知道了当年洪天赐离开的原因。都对当年洪天赐的遭遇有些同情。

随后洪天赐又买了些礼物,在甲长的陪同下去拜访大通镇的坊长。多年来坊长一直是由林振堂担任,现在林振堂年纪大了,镇里的士绅就推选他的二儿子林耀武出任坊长。

林耀武在客厅接待洪天赐。

洪天赐把自己出走的理由又说了一遍,还说了这几年他在外面的情况,这些话他早就编好了,说的一本正经。

“昨天晚上已经有人看见你了。”

“是。昨天晚上我就回来了,可我还是担心你家大宝记恨我,就在外面待了一夜,最后才下决心留下了。”

林耀武昨天就听林耀祖说见到一个人很像洪天赐,所以林耀武突然问一下。洪天赐回答的很坦然,林耀武听不出漏洞。

“真是小孩子,林大善人家还能跟你一个孩子计较。二公子,这孩子有些憨,你别计较。”甲长替洪天赐说话。

“怎么会呢。”林耀武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

问到洪天赐以后的打算,洪天赐回答说自己在外面混了几年,也到了该成家的岁数了,总在外面混也不是办法,刚好前些日子赚了一点钱,想把家里以前的烧饼店恢复起来,就大着胆子回来了。

林耀武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思忖,这个小子难道真的是吓跑了,真的与财宝没关系吗?反正你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把问题搞清楚,就说了一些要守法经营的官话,让他离开了。

回到家里,见好友大顺正帮自己收拾屋里的东西。洪天赐离开大通镇之前,为了甩开林家人的尾随,曾去过大顺家,跟铁匠老丁说过他要出去一下,所以他不在这段日子,他家的房子就由大顺家帮着照看,虽然房子里面落满了灰,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失,洪天赐心里非常感激。

屋里有一个少妇抱着小孩帮大顺干活,洪天赐认出这个少妇就是李裁缝的女儿小兰,原来她嫁给了大顺,想当初洪天赐对小兰还有过一些朦胧的想法,现在见她成了大顺的媳妇,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由于老洪夫妻为人善良,跟各家邻居相处的都非常和善,知道了洪天赐这些年的情况后,邻居们纷纷对洪天赐施以援手,送来各种吃的东西,还有人送来几件旧衣服,洪天赐一番感谢后,都收下了。

晚上,洪天赐去了大顺家,跟他全家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

第二天,洪天赐开始收拾屋子,做开店前的准备。洪天赐一走就是六年多,房子缺少维护,已经有几个地方漏雨,洪天赐在邻居的帮助下,忙了一天才修好。

开店人手不够,洪天赐还在镇上找了两个孤儿,小胜和二娃,帮着做开店的准备。

水生知道洪天赐回来了,和大顺一起过来帮忙,两天过去后,小店就完全收拾好了。

第四天,洪天赐到林家的商铺买了开店所需的各种材料。还顺便去看了学堂的常先生。

“拜见常先生。”一见面洪天赐就上前给常先生行礼。

“昨天就听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先生,近来身体好吗?”

“好。就是年纪大了。”

“先生,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

“天赐,当年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当时我和林耀祖打了一架,怕他报复我,就跑到外面去了,过了几年觉得没事了,就回来了。”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我这些年在外面经历了很多事,对这个世道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多亏先生借给我的《道德经》,使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怎么样,找到你要找的答案了吗?”

“虽然我一直在找,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感觉这个问题可能找不到答案。”

“是吗,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这个世道上就没有公平。这些年我在外面看到的和听到的,现在每个人的目标都是如何当官和当大官,发财和发大财,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几乎都是靠权力和银子才能成功,既然只有权力和银子能带来这些利益,当然就没有人去讲什么道德了,也就不可能有公平了。”

“唉,这是个冷酷的现实,当年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孩子讲这个问题,就希望让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实际上,这些问题也是近些年才突出的,就拿一个穷书生来说吧,一旦读书得到了功名马上就会改换门庭,得到朝廷的供奉,但是这件事不是自己一家的事,需要打点所有沾边的人才行,再加上身份不同了,生活也不一样了,这些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可是银子从哪里来,只能找有钱人去借,所以现在有个很奇怪的现象,一个人到外地当官,借给他银子的债主也会跟着到那里,等着拿回借款,这个当官的就必须想法赚钱还债,或者用手里的权利和债主联合起来赚钱,这样权利和金钱就成为一体了。现在的现实是大官挣小官的钱,小官搜刮百姓,钱都是昧着良心从百姓那里抢来的,而道德是需要良心的,人没了良心,自然就没有道德了,公平也就谈不上了。”

“先生,你认为这些能改变吗?”

“这些恐怕是改变不了了,否则我也不会弃官回家了。”

“那穷人不是永远没有希望了。”

“千百年大家就是这样过来的。”

常先生咳嗽一声接着说:“咳,不说这些了,这次你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先生,这几年我在外面帮人干活,积攒了一点儿本钱,这次回来想把家里的烧饼店重新开起来,也可以告慰死去的爸妈。”

说完这些话,洪天赐有些愧疚,因为这些话都是谎话。可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也只能先隐瞒常先生一下了。

洪天赐又跟常先生聊了一会儿,才告别回去,但是心情有些沉重。不过想到后面还有艰巨的任务,他鼓足勇气向前走去。

第五天,小店就简简单单的开张了。洪天赐是师父,小胜和二娃当伙计,帮着接待客人。因为小胜和二娃都没有饭店干活的经验,有些忙乱,好在来吃饭的人都是普通人,也没人挑毛病,总的还算正常。

开店头一天,洪天赐把邻居们都请过来,让大家尝了他的手艺。大家都说洪天赐的手艺和他爸老洪几乎一样。

开店后,来饭铺的有一些码头工人,向岩冲也混在里面。洪天赐和向岩冲假装互不认识,是从口音上听出向岩冲来自湖广。洪天赐说自己也在汉口镇待过几年,两人算是半个老乡,因此成了朋友。并让他没事时常过来做一下,向岩冲马上答应了。这一切都非常正常,没有引起怀疑。

开店后,林耀祖和几个家人也过来观看,洪天赐大大方方地跟林耀祖打招呼,林耀祖客客气气地走开了。

当然了,李老万也过来看过,洪天赐还塞给他两个烧饼,显得跟老洪在时一模一样。其实洪天赐事先偷偷跟李老万说过自己的想法,李老万暗中配合洪天赐的行动。

表面看起来,一切都非常正常。几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