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外省来的打工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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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走进狗窝心拔凉拔凉

心头一阵惊愕,慌地抬头去寻找魔鬼身材青年售票员时,早已不见了她惹火身影,尹文野登时阵阵惆怅、失落、焦躁笼罩。

愣愣的呆站在那儿,张望汽车飞快远去,尹文野心里默默祝愿青年女售票员一路平安,安全到达终点站,祈盼着下次有缘再相见,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慕。

十分珍惜地将车票放进口袋里,尹文野走到一个小店铺,向老板打听去木材加工厂的路。

男女之间的事甚是奇怪,去木材加工厂一路上,在汽车里与青年女售票员那美妙蚀骨的一幕一直萦绕在尹文野脑海里,挥之不去,也抹不掉,导致他走着走着,居然错过了木材加工厂,又不得不走回头路。

木材加工厂一片死静,大门紧闭,像一座荒野坟墓。

走上前去,尹文野一边哐啷哐啷哐啷地敲门,一边大声喊道:“刘亚牛,刘亚牛,刘亚牛。”——刘亚牛是他表哥席东德的一个朋友,也算是一个股东吧。

约莫十五分钟左右,大门才打开,伸出一个刚刚睡醒的脑袋,他就是刘亚牛。

见到陌生的尹文野,刘亚牛才有三分精神,问了一句:“你是尹文野吗?”

“嗯——”尹文野点了下头。

得到证实,刘亚牛才让尹文野进去,把他领到北边一幢木房子的二楼最角落一个房间,里头除了地板上铺着一张草席,角落放着一张被子外,什么也没有。

看的空荡荡的房间,尹文野一颗心冷的如同是腊月里掉进了松花江,眉头紧锁,硬着头皮,抬着千斤重的脚步迈进去。

所谓的木材加工厂,实际上是一家倒闭的铅锌矿厂,现在是席东德与标岫镇企业办联营的车木厂。设备已经拉回放在车间里,没有安装,眼下只是刘亚牛一个人看守,席东德忙于他的另外一家工厂,没时间过来。

想洗下脸,来到楼下厨房,推开门,从里边扑出一团霉臭气,呛着尹文野一阵呕心,想吐。

转身,三分不满,七分歧视地盯着刘亚牛,尹文野问他,他就在这样厨房里煮饭吃?

“嗯——”刘亚牛根本没有看出尹文野神色,立即脱口回答。停了一下,刘亚牛又加了一句,说他好几天没煮饭吃了。

几天没煮饭吃,这样的厨房煮饭,你吃的下饭,那你刘亚牛就是猪一头了。尹文野心头鄙视大骂,捏着鼻子,赌气地一步跨进去,三下五除二打开厨房窗门。

走出厨房,尹文野叫刘亚牛去找几块木板及方木条、锯子、锤子、铁钉。

还算听话,刘亚牛问都没问尹文野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用,立马去找,反正半倒闭的木材加工厂有的是那些东西。

刘亚牛前脚一走,尹文野后脚即找了把扫帚,再次进了厨房,把里头的臭鞋,烂袜子,垃圾全扫了出去,竟然还有一只死老鼠,又将四面墙壁及天花板打扫一遍,接着冲洗地板,刷洗灶台……

等到尹文野收拾干净厨房,刘亚牛刚好把他要的东西全找来。

当下,尹文野拿出一百块钱,叫刘亚牛上街去买些米、菜、油、盐、酱油回来,顺便买一盒蚊香带回。

做梦也梦不到刘亚牛当老板的初次见面连尊严、人格都不要了,这一百块钱,他居然也有脸拿去,尹文野算是看透了他。

等到刘亚牛一走,尹文野刻不容缓动手钉床架。他二舅是木匠,小时候时常跟在他二舅屁股后头学着干这干那。故而,钉个床架对尹文野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不过是个把钟头,尹文野已经将一付床架钉好,又将房间打扫一番,摆好床架。见刘亚牛尚未回来,君文野干脆再钉一张简易桌子,他总不能房间连张写字桌都没有吧。

晚饭后,尹文野与刘亚牛一块上街,去买被子、床单、枕头。

当再次走进尹文野房间一瞬间,刘亚牛大惊失色,惊叫起来,傻呼呼地问尹文野那床架是哪里拿来,他也去拿一付睡。一边把原来那床旧被子铺在底下,尹文野一边笑嘿嘿地揶揄刘亚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床架自然有。”

尹文野不知道,他这话说的太深奥,刘亚牛并不理解。

拿出一本书,刚要坐在桌前,尹文野这才晓得连条凳子都没有,心底里头叫一声苦,暗骂这个鬼地方,还真的什么都要靠自己动手,这跟他在家里时的愿望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旁的刘亚牛还在喋喋不休,扰地尹文野无法安静看书。

想想,刘亚牛单独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待了这么长时间,既孤独又沉闷,突然间有了一个老乡做伴,按理来说是有说不完的话,尹文野也理解了刘亚牛的喋喋不休。

是理解了刘亚牛,可是叫尹文野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刘亚牛这家伙非常不知趣,眼看已是子夜时分,他仍旧一点不愿离开样子,最后居然说今晚要与尹文野共床睡,明天他跟尹文野一样去做一付床架睡。

觉得刘亚牛实在是幼稚,可笑,尹文野不得不下逐客令,臭着脸庞很不高兴地对刘亚牛说,很对不起,他尹文野跟别人共床不习惯,刘亚牛回自己房间睡吧。他可是累了三天,困的很,要睡了。心里头,尹文野则同情刘亚牛,那样的地铺,他咋睡的下?

害怕不关灯的话,刘亚牛又会来,他一走,尹文野马上关灯。

躺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头,望着黑魆魆的天花板,尹文野显得心事重重,他心头困扰着一团苦楚,觉得这次答应表哥来到这个鬼地方来,太盲目太草率,今后会怎样,他不敢想象下去。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双方联营办工厂,刘亚牛独身一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理应该在生活、住宿上给予照顾一下,可是对方至今仍叫刘亚牛睡地铺,一床被子又旧又脏兮兮的……

想着心事,下午与青年女售票员在客车上妙不可言一幕,像幽灵一样,又钻进在尹文野脑海里……

回忆那一幕,尹文野浑身燥热如同老房子着火,恨不得连夜跑去把青年女售票员搂入怀里,尽情享受那回味无穷的美妙又销魂一刻。冥冥中,尹文野觉得青年女售票员就是他老婆。——回忆着回忆着,多少给了尹文野一点安慰和希望。

此后三、四天,尹文野忙于布置房间和厨房:钉了两张沙发式椅子,一个放拉杆箱的架子,一张凳子。本想去买块窗帘布,后来一想——算啦,又不是自己家,到底能待多久,尚且是个未知数呢,凑合的用白纸贴一下窗门吧。干完房间的活,尹文野又钉了一张饭桌,几条小凳子,一个橱柜。经尹文野这么一整,他的房间才算是一个房间,厨房像个厨房了。

做完这一切,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尹文野很有一种成就感。

奇怪的是,青年女售票员不期然而然又走进尹文野心里,他想,要是有一天青年女售票员走进他房间里,让她感觉到房间的韵味;要是原先那个乞丐窝,青年女售票员一脚踏在门口,不吓得逃走才怪呢。要是真有缘的话,至少还有个像样的厨房留下青年女售票员吃顿饭。

回忆客车一幕,也想到了第一天一脚踏在这个门槛顷刻,看到的狗窝,坐在自己钉的沙发式椅子上,尹文野的心是一阵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