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走了？”萧冷月看着机窗舱外棉絮般的白云，还有一点浅淡的不真实感。
“你不是想见萧箫吗？”展慕华轻笑。
“可是……”萧冷月抚了抚额角，“我以为走不开的。”
昨天那样急地就动身前往B省，她以为这件事处理起来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
为此，她在心里，把刘承业和刘晴，骂了不下一百遍。
“既然答应了你，我当然要做到，免得你把我当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萧冷月讪讪地不好意思：“那个……我随口说说而已。其实……你不用这么赶，公司有事，晚两天去法国，也是可以的。”
展慕华戏谑地看着她的脸：“真的？那我们回去吧？”
啊？
他还当真啊！
萧冷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可以呀，你回去，我继续。”
“小滑头！”展慕华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样亲昵的称呼，似乎还是第一次？
“人家很老实的！”萧冷月委屈地撇了撇嘴。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他的手心里没法翻身了。
“是啊，等老了才会瓷实！”展慕华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脸。
对于这样程度的肢体接触，萧冷月倒并不觉得反感，只是缩了缩肩，象征性地躲避了一下。
“真的是飞巴黎的吧？”
展慕华哭笑不得：“你觉得我会把你拐到非洲？”
“不是，只是觉得昨天那样的阵仗，今天却如期坐上飞机，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而已。”萧冷月吐了吐舌头。
云山雾海，是看腻了的景色。
可是因为想到可以和萧箫见面，便油然生出无限的柔情。
那点云，都仿佛变得格外洁白。
那一幕天，也看得湛蓝夺目。
“到了法国，带你好好逛一逛。法国的时装，在世界上可是有名的。尤其是女装。一般的说法，男装要去伦敦，皮鞋要去意大利，而女装，公认是在巴黎。”
“我对时装不感兴趣……”萧冷月摇头。
“可以看艺术展，巴黎是时尚的，同时又是艺术的。”
“啊，这个我喜欢。”
“那么，你一定会喜欢卢浮宫。”
“对，我一定要去的！”萧冷月神情兴奋。
“放心，行程里不会少了那儿的！”展慕华笑着安抚。
“法国的纬度也很高，应该比A市还冷一点吧？”萧冷月问，“不知道我的羽绒服够不够御寒。”
“这时候想念我的貂皮大衣了吧？让你平常穿了上班又不肯！”展慕华不满地咕哝。
“反正法国没有人认识，穿那个就穿吧。在公司里，总会惹来无数目光的，我可不想出这样的风头。”萧冷月摇头。
“如果说到纬度的话，大概相当于我们中国的东北部。”
“哇，这么冷啊！”萧冷月吓了一跳。
可是在电影里，没见过法国人把自己裹得有多么严实啊？
难道巴黎人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
看着萧冷月怀疑的目光，展慕华摊了摊手：“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查地图。法国全境，大概在北纬四十三度至五十一度之间，大概是在沈阳以北的方位。”
“不是吧？”萧冷月顿时有点苦恼。
以前倒还不觉得，可是从Y市回来以后，这个冬天让萧冷月吃了不少苦头。
A市还处于江南，整个冬天的平均气温在零上七八度的样子。
要是像哈尔滨那样整天可以观赏冰雕的地方，气温至少也要零下十几二十度吧？
展慕华看着她苦得皱成一团的脸，才好心情地说：“放心，虽然纬度高，可是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气候还算温暖，不会比上海更冷。”
萧冷月怒瞪了他一眼：“你故意吓我！”
“谁你怕冷怕成这样的！”展慕华得意地轻笑。
不过，他们的交谈都维持在相当低的分贝。
大概她看起来太小白了吧，让展慕华时不时就要逗她一下。
“谁让我是文盲呢……”萧冷月怅惘地说。
“当然不是，你可是博学多才的才女。”展慕华笑着转开了话题，“法国虽然说每平方公里超过了一百人，不过因为居住地比较分散，所以除了巴黎、马赛、里昂和图鲁兹，其他的城市应该都不足一百万。”
“哦，那路况一定比A市好了。”
“那是当然！不过，巴黎的路况，还是有点够呛。如果遇上星期天，就不用担心，连街头的都关门了，路上空荡荡得很。”
“啊？星期天关店门？”萧冷月意外地问。
“法国人的习惯，星期天是和家人一起度过的。”
“但是……星期天是购物的黄金时间啊！”
“对于法国来说，度假比赚钱来得更重要。”
呃……
“难怪……法兰西民族，被称为最浪漫的人。”
“以前有一位朋友说过，语言可以反映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和性格特怔。法语本身，是一种严谨的语言。对法国的印象，倒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巴黎一向被称为浪漫之都啊！”萧冷月有些不解，“这是世界上公认的吧？”
“我们几个小时以后，就会抵达巴黎。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感受一下。站在艾菲尔铁塔上，或者走进卢浮宫，或许你会觉得是浪漫的。”
萧冷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抵达巴黎的时候，萧冷月正昏昏欲睡。
飞机降落的气流，把她惊醒，眼神还有点迷茫：“我们到了吗？”
“是的，巴黎到了。”展慕华点头。
萧冷月立刻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机场外连一个接机的人都没有。
“咦，你妈妈他们呢？”萧冷月奇怪地左顾右盼。
展慕华拍了拍脑袋：“对了，昨天我妈打电话给我，我只是告诉了她A市出发的时间，大概她以为我们的到达时间？”
“没关系，我们去找他们就行了。”
谁知道，展慕华打了一个电话以后，才哭笑不得：“他们还在瑞士……”
“什么？”
萧冷月有点傻眼。
他们心急火燎地跑到巴黎来，他们居然还在瑞士逗留？
雪有这么好看么！
“我妈说，以为我们明天才会到，所以准备明天一早从瑞士赶来巴黎。”
不用把时间卡得这么准吧！
萧冷月欲哭无泪。
自己从昨夜到今天，就担了半天心事，居然还是要到明天才能见到萧箫？
“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在威煌多留一天了！”她有点闷闷不乐。
“留下也不用做什么……”展慕华摇头，“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这些事龙飞宇和陈洋心里都有数。”
“但是……”
“我不在反倒更好。”展慕华看着她不安的神色，忍不住安慰。
“怎么会呢？”
“我在的话，刘承业还会起戒心。知道我带你来了巴黎，他不是更放心大胆？”
“哦。”萧冷月终于释然了一点。
虽然知道他说的话，多少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正好，我们今天正好可以好好倒倒时差，免得明天你又被萧箫缠住，休息不好。”
“那……好吧。”萧冷月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下来。
巴黎的街头，像是睡着了似的。
别说是宽阔的大街上汽车通行无阻，就是两边的行人，也稀稀落落，完全不像世界名城的繁华。
“这个……真是巴黎？”萧冷月有点意外地问。
如果不是遥遥地看到巴黎的标志性建筑艾菲尔铁塔，萧冷月真要以为展慕华是随便找了一个小城市来搪塞她了。
“今天是周末，所以街道不像平常那么繁忙。如果你在七八月份来，街上就更空荡荡的了。一般来说，这两个人是巴黎的休假时期，人们都到海滨或乡间别墅去度假了。”
“这个城市……果然不一样。”萧冷月想像着A市大街小巷交通的拥堵状况，忍不住摇头惊叹，“这样的城市，这样的民族，怎么可能不是浪漫的？”
如果要萧冷月用一个词来形容对巴黎的第一印象，她会选择“休闲”。
这座城市的咖啡馆，上座率似乎很高。
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三五成群者有之，独自静座着有之。
脸上的神态，都很悠闲。
“咦，我发现了，法国没有什么特别高的建筑！”萧冷月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说。
“是的，巴黎的楼房，楼层的主线大多在同一个水平面。不过，你看外墙的装饰风格，可就百花齐放了。”
“巴黎的地皮应该很紧张吧？”萧冷月觉得奇怪。
“市区不建高楼，是法国人的共识。这在十九世纪通过的法规里，有法规明文规定的。”
“哦。”萧冷月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我想，这在世界著名的大城市中，算得上是特立独行了吧？”
“那当然。不过，巴黎是不适合建高楼的，和法国人的生活态度也有关。”
萧冷月想了想，同意他的观点：“也对，就像一想到纽约，就会联想到高楼大厦一样。法国巴黎，当然也应该有自己的特色。”
“喜欢吗？”
“是的，喜欢。”萧冷月微笑，“你看，走在街道上，可以看到完整的蓝天。”
“法国人却还嫌不够，所以他们经常会利用假期，去海滨或者乡间。”
“真的，法国人真懂得生活。”
“法国还是一个艺术气息十分浓厚的城市，全市有两百多个博物馆。”
“卢浮宫是最大的吧？”
“是的，那是来法国的旅行者们，必去的地方。”
“我看过丹?布朗写的《达芬奇密码》，里面就以卢浮宫为背景。”
“现在还有达芬奇密码的主题游呢！”展慕华失笑，“按照那部书的路线安排的。”
萧冷月瞠目结舌：“可这……就没有必要了吧？作家天马行空的想像，我觉得未必会为我们指点一条最合适的旅行路线。”
“对，但这不乏是一条哗众取宠的商业手段。”
“不过，卢浮宫还是要去的！”萧冷月强调。
“那当然，不到卢浮宫，就等于没到过巴黎一样。所以，那些每年都要来巴黎几趟的名门淑女，未必就能称得上到过巴黎。”
一路闲聊，关于巴黎的话题，仿佛多得怎么聊也聊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