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素来不见人圣尊点名召见,并且还是第一个召见,叶玉烟自然是得意洋洋。只觉得风叶之中,再也没有比她更高贵出色的女子。
同时心中还有些不痛快,那个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圣尊,无能的被叶墨柔那个女人囚禁着。刚一出来就抢了她的风头,还大咧咧的要召见她。
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真真摆起圣尊的谱来了?在这诸侯分立的风叶秘境,她能够靠谁啊?乖顺些还能过个好日子。
前来拜会叶倾风之前,叶玉烟真的是这么想的。而叶倾风温和的询问,更让她笃定这个想法,叶倾风必然是想要拉拢他们北天家了。
至少世人多少都会给她这个第一公主面子,却未必会给叶倾风这个圣尊面子,不过是个有名无实被架空的傀儡罢。
没成想之后叶倾风所说的第二句话,竟然是直接将她赶走。因为恨潇猝不及防的大礼,让叶玉烟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她的父亲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被猝不及防的拉出来,侍女也是分毫不给她颜面,把人扔下就走了。自从出生以来,叶玉烟还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自然看谁都是鼻孔出气。
之前进去的两个人,叶华空根本不将这么个晚辈放在眼中,感觉跟叶玉烟说话都是自贬身份。连眼角都不给一个,自顾自的就进去了。
紧跟着叶墨远进来,看见叶玉烟,本还笑盈盈的打招呼。“玉烟侄女这是怎么了?既然是大人召见,就别杵在这里了。”
谁知叶玉烟骄纵惯了,劈头盖脸扔出来一句。“亲妹妹都被人弄死了,墨远公子还这般大献殷勤,也不知墨柔公主是否会在地狱气死过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重重的就拍在叶墨远脸上,活的死的一个不拉全带上了。叶墨远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住,又想起这是叶北天的女儿。
当时真是叶北天挑的事,叶焚荒也是出于无奈才插手,青莲的出现也是叶墨柔自作孽。更何况这段时间,对于叶墨柔一脉,叶焚荒真是多有照顾。
心中对叶焚荒不是没有怨念,只是叶墨远心里头很清楚,到底是自个妹妹先做错。再说这些年叶墨柔把持着永安家坐下的事情,掌政公子叶墨远如何不清楚。
兄弟姐妹之情早已经所剩无几,心里头纵然有怨恨,如何怨恨的到叶焚荒头上去。无非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个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
理智上可以理解叶焚荒的所作所为,也知道叶倾风在此事上纯属无辜,叶墨远心中还是有着无法磨灭的痛处。
即便是再如何私心怨恨,叶墨远心里头也很清楚,叶焚荒和叶倾风是一心为公的。但叶北天却截然不同,叶北天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叶玉烟减少一个竞争对手。
并且还能够削弱永安家的力量,居心不可为不歹毒。至于公心?但愿叶北天心里头还能够记得,这个世上还有公道二字可言。
若说叶北天行事也还算是隐晦,叶玉烟就是真的不将人放在眼里,还真把自个当成个东西了。叶墨远和颜悦色的关心你,反倒被这么不知好歹的打脸。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身居高位多年的永安家直系掌政公子叶墨远,顿时板着脸开始教训。“叶北天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比街头泼妇还要轻狂三分。”
有时候人就像是弹簧,叶墨远脾气好的时候,叶玉烟说话那叫一个不客气,眼见着叶墨远脸色一沉,九级神君天生的威压当头罩下,叶玉烟连站都站不住。
紧跟着叶墨远就像是倒豆子一般,说着众人心里头不敢说的话。“旁人看你父亲三分薄面,不屑于与你个丫头片子计较,到越发惯得你不知所谓。”
即使听过这等严辞历语,叶玉烟涨红了一张俏脸,张口就要骂回去。被叶墨远一瞪,又缩缩肩膀,说不出半个字来。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还说起长辈的是非来了,真当风叶是你北天家的天下不成?过家家般弄出个第一公主的名头,就自觉比别人尊贵,天真愚蠢的可笑。”
叶墨远脾气上来了,一点不给面子的接着往下训。“我知道叶北天在里头,你也不必端出你父亲来吓唬人,同为九级神君我还怕他不成?”
事实应该正好相反才是,叶北天虽然比叶墨远多活了不少岁数,实力可能还是要被叶墨远压制一头。叶永安毕竟是圣尊,留给后辈的东西岂会有不好的。
叶北天却只能够接受风叶家的正常传承,更何况之前长久的年月里,叶北天都不曾突破到神尊级别。如今就越发的希望渺茫,难以进入神尊级别了。
历来被骄纵的不成样子,叶玉烟抬手就想打人。叶墨远哪里有这么容易被人打到,擒住叶玉烟的手,反手就给叶玉烟一巴掌。
“北天家的家教还真是令人吃惊,一个神帝级别的晚辈,反倒还对长辈动起手来了。北天长老这般教导儿女,就不怕那天被儿女打了?”叶华空自然是不嫌事大。
这事叶倾风顶多就是看戏,叶华空那绝对是挑事,能把事情弄多大就把事情弄多大。再说现在圣尊叶倾风还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必然会更多。
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这还是叶玉烟生平第一次挨打,心里头那叫一个百般滋味。不沾阳春水、保养的极好的手指指着叶墨远“你……”
这才刚说了一句话,叶墨远抬手又是一巴掌,紧跟着又一个反手巴掌。
红通通的手掌印,就这么落在叶玉烟生的极好的脸上,围观群众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大部分人心里头也明白,叶墨远如今一肚子火没地发呢。
叶玉烟这个时候送上门来,叶墨远自然是将就着用她消消火解解气,顺便还能告诉周围的人。第一公主又如何,爹是叶北天又如何,他叶墨远说打也就打了。
以他风神议会首席太上长老之位,以他永安家皇族直系公子的身份,谁还能拿他怎么着不成?
刚刚走出房门的叶北天,眼睁睁的看着叶玉烟挨打,却连半点表示都没做。以叶墨远的身份地位,教训叶玉烟一个晚辈,还是给叶玉烟的脸呢。
果不其然,叶北天的心思才转到这里,就听见叶焚荒开口念叨。“就这么个以下犯上的东西,哪里需要你公子墨远亲自动手,叫下面的人处置也就是了。”
“风叶执法堂是干什么用的,交执法堂处置便是了,圣尊大人以为如何?”叶华空就算再怎么想把叶玉烟送到执法堂,此时也不得不询问叶倾风的意见。
却见叶倾风含笑,处置起来那叫个轻松惬意。“这点小事何必闹到执法堂去,玉烟公主毕竟是晚辈,教训过了还依依不饶岂不越发难看。”
虽然说叶倾风是在劝解,叶北天也着实是想要挠墙,叶倾风这阴一阵晴一阵的是要闹哪样。反正叶北天是越发摸不准叶倾风的意思,但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就算是叶墨远肯答应,叶华空也不会答应,叶北天只得跟着请示到。“都怪北天平日里太过骄纵此女,只是眼下的事情,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恭恭敬敬的态度,还是颇能够挽回形象的。叶北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人家顶多就是说一声他不会管教儿女,却不会再说北天家如何如何的。
丝毫不见有半点紧张,叶倾风轻声软语的说着。“秋尘以为玉烟公主这做晚辈的,始终都是冒犯了长辈,磕个头给墨远公子斟茶赔礼总是少不了的。”
原本还以为叶倾风打算就此结果此时的叶华空,差点没笑出声来。以叶玉烟无知的高傲,当中给人下跪赔礼道歉这种事情,那真是比杀了她还狠。
这样的软刀子割肉也就罢了,偏生还做的跟和事老一般,讲的无一处不在理。除了给叶倾风一个大写的服,叶华空也找不到其他花来形容。
“这个自然是应该的,本就是玉烟冒犯了墨远公子,不知墨远公子意下如何?”叶北天听完到时松了口气,并不算什么实质性的惩罚,连丢脸都算不上。
比起磕头赔礼道歉,最丢人的还是当中冒犯长辈,让人问声什么家教。
有些拿不准主意,叶墨远不由的看向叶倾风,这里现在还是叶倾风说了算。到事情到现在,有叶倾风作保,对叶墨远来说也是个极好的台阶。
打了人立了威,还能不太得罪北天家,算起来实在是百里而无一害。叶墨远也是极为老成之人,顿时就坡下驴。“就这么吧,只是北天长老,回去切记严加管教啊!”
这一茬就这么揭过,还真是最好的法子,叶北天自然是满脸笑容。“多谢圣尊大人调和,也多谢墨远公子大度,老朽代这不争气的女儿先行赔礼了。”
旁边的叶焚荒自然也站不住,不经意的看过叶倾风,而后也出来宣布。“玉烟即将嫁入永安家,亲家可不能变仇家。墨远,从你妹妹的血脉里,好好给玉烟挑个夫婿才是。”
大家都是几十万年的老脸,叶焚荒特意挑在这般瞩目的时候,将消息散布出去。
叶墨远立刻会意,叶焚荒所说的妹妹,到底是哪个妹妹。因此也是满脸的笑意,深感姜还是老的辣,这门亲事的确是极为称意的。
一来叶焚荒亲自安排的亲事,这本身就是一种抬举,二来又是叶北天这样一个强大的外家。别看叶玉烟是糟心了点,用来联姻确有着极高的价值。
至少对叶墨柔一脉下手的家伙们,这下子是该收敛收敛了。叶北天最为宠爱的女儿,这个分量可还是不轻的,毕竟叶北天的身份摆在那里。
叶永安亲自任命驻守风叶秘境的人,风神议会元老中的元老,照例说应该是议会最高主持人之一。纵然现在权利不在了,可名誉还是在的。
名义上,叶北天依然是风叶的最高掌事者。从某种程度上看来,他的女儿其实不亚于一般的皇族成员。只是和直系成员相比较的话,就有些够不上个。
听到下跪道歉,叶玉烟就已经完全蒙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受此羞辱。更别提之后叶焚荒直接宣布了她的婚事,对象并非是她心心念念的恨潇。
而是一个还没有定下,只是有着晴阳家直系公子身份的陌生人。可是看着叶北天满脸赞同的样子,叶玉烟突然有些心慌,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她的认知。
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再也摆不起来,对于旁人叶玉烟可以肆意张狂,可是对于叶北天她还真不敢。虽说叶北天从小就宠爱她,但对她的要求也是超乎寻常严格,严格的令人恐惧。
红着眼睛看向叶北天,叶玉烟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低声喃喃道。“父亲,你明明……”
不等叶玉烟讲话说完,叶北天实在是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叶玉烟对恨潇吐露爱意的话语。这对叶北天而言,根本就是耻辱。
老脸上笑意收敛,反倒有几分冷冽的味道。“玉烟,还不快向你伯父赔礼道歉,旁的话不要再说了,你不害臊,为父听着都丢人。亲事已经定下,回去好好备嫁。”
知道叶北天定下的事情绝无回转,叶玉烟的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懒得看着叶玉烟,故而叶北天直接呵斥。“为父的话你听不懂吗?跪下,道歉!”
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叶玉烟总算是知道怕了。别别扭扭准备往下跪,又听见叶北天一声冷哼,顿时端端正正的跪下去。
对着叶墨远恭恭敬敬得一叩头,口中戚戚然道。“侄女无礼冒犯叔叔,还望叔叔见谅。”华丽的公主裙下,是叶玉烟颤抖的身躯,甚至叶墨远不说话她都不敢起来。
都是人老成精的家伙,叶墨远和善的将人扶起来,口中不见得就饶人。“这才像话嘛,你那个刁蛮任性的脾气是该改改,毕竟我永安家可不是没规矩的人家。”
叶北天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毕竟叶玉烟确实是没规矩。可他北天家什么时候成了没规矩的人家,遭受旁人这等挤兑。
心中对叶玉烟越发不喜,叶北天倒也没说什么。
风波即过,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和乐融融,却僵持在原地无人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