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红色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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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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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小雪又一年。

这一年开春气候就反常,除了在“雨水”季节老天爷像得了尿毒症一样洒了几滴雨后,压根就没想再下一场雨了。天气一直是阴沉的,阴沉到清明,也不见明媚的春guang。“清明谷雨紧相连,浸种耕田莫迟延。”春耕,对于山民来说,播下的是生命口粮啊,谁都期盼风调雨顺,有个好的收成。眼巴巴望到了“谷雨”降水节气,老天照样是阴沉着脸,倒是打了几声闷雷,闷雷过后,刮了好几天的风,天气突然放晴了。

老天爷在跟人憋气。

眼看着地头的玉米幼苗怏怏死去,水稻和红薯下不了田地,山民叫苦连天,除了祈求祷告再也没招可支了。持续春旱,闹起了春慌,各区都有向韩剥皮要求赈灾和减免当年赋税的呈报。韩剥皮置若罔闻,既不组织抗旱就灾,也不筹集资金赈济灾民,还反其道而行,发布公告,按期不交纳粮款者,以“通共通匪”论处。老百姓开始咒骂,说,韩剥皮作恶,犯了天怒,玉皇大帝有意在惩罚他。可是玉皇大帝也是个昏球日的,韩剥皮该遭报应,让雷公活劈了他不就得了,干嘛让贫民百姓跟着他一起遭罪。百姓咒韩剥皮,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地方豪强也对韩剥皮不满了,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埋自己嘛,看来韩剥皮是真的不想在紫阳混下去了。

日子由春捱到夏,由于缺乏雨水,茶叶产量锐减,商业贸易就像阴沟里的水一潭死气。上缴的粮款不及往年的三分之一,还频频爆发砍杀税丁恶性事件。韩剥皮本来想在开年积蓄一点财力,购买枪支弹药,扩充武装,眼下的情形看来是计划落空了。他招来财政局长,要他想办法。财政局长又不是聚宝盆,除了摇头叹气,能有什么办法。韩剥皮火了,骂,一点财路都想不出,要你这个财政局长耍球!无奈之下,财政局长给他出了个主意,临时增加税目捐名,如客军税、驻军税、服装税、铺盖税、公益税、自治税、船捐、斗捐以及牲畜税、牙税、赌税、烟税罚款、嫖税等,只要你一声号令,就是叫花子头上也能捉出几个虱子的。韩剥皮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他干脆说,你说的这些当然都要征收,最来钱的是哪一项?财政局长说,当然是烟税罚款、嫖税、赌税三项。只是烟税罚款恐怕要冲击绝治安的利益,闹不好会与你反目的;嫖税、赌税也涉及到韩部兵匪的头上,闹不好也会出问题。韩剥皮一脸横气,说,绝治安种烟贩烟发了多少横财,他搞这些都是违法的,要不是我给他罩着,他吃屎都没人肟,现在老子手头吃紧,挤他几滴血,他还能咋的?只要老子有人有枪,他敢骚轻,我照样灭了他。至于嫖税、赌税,对外不对内,手下弟兄们抽点嫖点赌点就当作没看见不知道。这个路子好得怪,你立即以本司令的名义发布文告,从即日起开始征收。先从县城搞起,到时候给你派兵,挨家挨户地清收。财政局长一脸虚汗,赶紧离开了。

摊派捐税公告一出,全县哗然。当时田赋每石稞承数四元,加之兵荒岁谦,有田地的小地主就是变卖田地也没人承受,无田地的贫苦农民境遇更可想而知。各区团组总毕竟是紫阳土著,也不想逼人太甚,弄得鸡飞蛋打,所以也都是持消极观望态度。尤其是绝治安,他主要是靠种烟贩烟开烟馆敛财,烟税罚款对他冲击极大,因此他首先跳出来公开与韩剥皮决裂。韩剥皮这一招主要是针对城镇,而烟馆、赌馆、妓院也大都开在城镇商品集散地,烟客嫖客赌客骤然巨减,生意一夜凋敝。更为滑稽的是,一些居民因怕交服装税,竟然只穿裤衩出门。反正也是夏季,穿少点更凉快。韩剥皮专门抽调兵匪,组成甲丁队,三人一组,在县城挨家挨户清收,抗拒不交者,当场抓人,一天就抓了40多人,扬言,三日之内如不拿钱赎人,就要杀头,以儆效尤。这简直是比土匪还土匪嘛,土匪绑票也没这么明火执仗的,韩剥皮看来是真的要剥紫阳人的一层皮了。好些人还以为韩剥皮是吓唬人的,目的是为了榨钱,不会真的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再说,抓去的那些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钱去赎人哦。三日后,韩剥皮真的把抓来的40多人全部押到教场坝,一声令下,当场执行了枪决。鲜血淋淋,尸首横呈,冤魂不散,哀号声惊天动地。

韩剥皮的暴行激起了全县人民的愤慨,百里任河发出了“让韩剥皮滚出去!”“向韩剥皮讨还血债!”的怒吼。各地乡民群起而动,砸烧了税公所,追杀税丁,平日里仗势欺人的保长甲长杀的杀逃的逃;地方民团也乘机袭击韩剥皮的驻军,抢夺枪支,壮大势力。在洄水湾,闻子仪一举歼灭了一个连的驻军,绝治安也不甘落后,击溃了高桥的团防营,获得枪支一百余条;在任河流域,高滩大刀会突袭驻军一营,激战两日,韩部伤亡逾百,败逃回诚;绕溪大刀会出绕溪河,砸了税公所,撵跑了镇长,与高滩大刀会会合,准备顺流而下,强渡汉江,直逼县城;毛坝的黎山虎也趁势收编了韩部两个连驻军。各地暴动风起云涌,韩剥皮惶恐不可终日,惶恐之下,他又做出了一件蠢事,放弃任河嘴江防,将部队收缩进城,巩固城防。他以为,只要县城不破,他的大旗就不会倒;大旗不倒,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县城是以汉江为凭仗的,江防无阻,龟缩县城,那岂不是瓮中捉鳖?他也预料到县城不保,既派人飞奔安康,向张飞生求救,表示愿意归顺国民政府,只求火速派兵救援,以保自己小命。他知道,一旦县城攻破,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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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荒也同样影响着瓦房店和洞河两个红色据点,从开春以来,抗旱保苗、抗灾救灾就成了游击队的工作重心,加之韩剥皮增捐厉税,其他地方的难民纷纷逃往瓦房店和洞河两地,以躲避祸难和寻求保护,赈济灾民成了最为棘手的事情。

韩剥皮的暴行为自己掘了坟墓,拉开了紫阳人民倒韩的序幕。

冯英明锐的意识到,光靠赈济救助灾民只能是解民一时之困苦,只有彻底颠覆韩剥皮的黑暗统治,才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尽管眼前是困难的,但只要同心协力度过难关,一定会迎来新的曙光。眼下韩剥皮民心向背,四面楚歌,天时地利人和,正是顺应时世一举歼灭韩剥皮的天赐良机!只要游击队一出动,四方响应,攻破县城指日可待。

为防止部队出动后,土匪势力乘虚而入,瓦房店除新组建的四中队留守外,独立营全部出动;洞河由三中队留守,一、二中队全部参加战斗。总兵力达千人之众。具体任务是,独立营负责攻打东城门,一、二中队攻击西南城防,刘昌华负责组织群众支前工作。

出征的那天,天气晴朗得就像描写的那样万里无云。刘昌华和冯英率领独立营顺任河而下,谢三带领一、二中队沿汉江而上,东西并进,直捣县城。河街居民欢欣鼓舞,簇涌相迎;商会派出代表,明确表示,游击队的生活供需由商会全力承担,曹明仁也将慈安堂生意暂停,腾出用作救护伤员,千余壮男自告奋勇,操起短刀棍棒,要求随军参战,被冯英好言相劝,枪弹不长眼,这些壮男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一旦有个闪失,也就断了一家人的生计。何况都是贫民百姓,缺乏军事训练,也无作战经验,真的打起来也是无谓的牺牲。壮男们信誓旦旦,坚决要求参战,冯英就把凤儿叫到大家面前,说,从现在开始,大伙儿就是后勤队的成员了,这位姑娘就是你们的队长,希望大家听从号令,服从安排。大伙儿齐声叫好。凤儿便把这千名壮男分成担架队、运输队、维护队、服务队,又为每个队指定了头儿,又听凤儿说,打好后勤战是围攻县城的基础和保障,跟上前线一样的光荣。大家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劲头扬扬的。

部队没有立即展开攻城。上去就盲目展开进攻不是游击队的战法。攻打县城不是打小埋伏,而是攻坚战。城内兵力并不空虚,而且有不少重武器火力配置,强攻一定会造成重大伤亡。山城依山临江,西北两面是近300米的陡坡,坡上零星散落着民居,部队仰攻完全暴露在火力之下。东城门是进攻的重点,进攻的重点也是防御的重点,城墙高大厚实,没有炮火支援,单凭搭梯助攻的古老方法显然是徒劳之举。城楼有重兵防守,站在教场坝明眼就能看见机枪的枪口,更要命的是,城门下民房集居,房屋构造多为木板石墙结构,一间紧接一间,一旦开火,一间房屋着火,就会很快蔓延一片,群众的财产损失将无法挽救,而且疏散居民也需要时间。整过白天,游击队都忙于备战,城下居民都已疏散到河坝,由凤儿负责的后勤队统一谐调管理,没有出现混乱局面。

指挥部设在教场坝一民居内。白天很快过去,夜晚降临。指挥部内,冯英主持召开由中队长以上干部参加的作战会议。冯英将此次战斗的有利与不利因素做了简单分析,接下来的中心议题是怎么打。有人建议,由西北两面佯攻,主攻东城;也有人建议三面同时发起攻击;还有人建议,集中兵力,猛攻东城,东城一破,县城既破。周锦堂紧皱眉头,一言不发,这位勇猛之将此时也一筹莫展,以他之见,恨不得单身攀城,来个一夫夺关。可他毕竟是游击队的主要军事负责人,不能逞一时之勇而不顾整个全局。

冯英问王时,有啥良策。

王时说,既然兴师动众兵临城下,不打是不可能的。如果久困县城,不但削了士气,也让老百姓失望。我建议,不妨先做一次试探性攻击,既可测探城防火力配置,也可让部队经历一场实战演习。由一、二中队助攻东城门,依仗民房,选择最佳射击点,实施单组射击;并以阶梯为线,依梯组织防御,严防城内兵匪突然出门反击或者溃逃。由独立营在西北两面散开攻击,基本前提是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一旦攻击不顺,立即撤回,不可恋战。东城由副大队长谢三同志负责指挥,西面由大队长周锦堂同志亲自出马,北面由独立营营长陈三才同志指挥。

参谋长的作战部署,大家一致表决通过。

冯英说:“下面请王参谋长下达命令!”

王时宣布:“东城由副大队长谢三同志负责指挥,西面由大队长周锦堂同志亲自出马,北面由独立营营长陈三才同志指挥。今晚零时打响战斗。

周锦堂最后说:“大家分头准备,虽然是试探性进攻,但也不能缩手缩脚,命令战士们瞄准了再打,少放空枪。即使不能破城,也要打出威风,吓也要把韩剥皮吓个半死!”

“是——!”

大家愉悦领命而去。

夏夜短暂的,即使是到了午夜,热气才刚刚消退,正是纳凉欲睡的好时段。独立营已悄悄在西北两面坡上夜伏。皓月当空,隐约可见满坡的人影在向上移动。城墙上已发现了情况,喊叫着首先开了火。周锦堂双枪齐发,大喊:“打!”顿时枪声大作,喊声振振。上下火力交织,子弹横飞,就像满天的荧惑炸了窝。双方谁也闹不清射出的子弹是否击中目标,只知道一个劲地喊打,一个劲地扣动扳机。这样的战况当然是对游击队不利,敌人制高临下,有城墙可依,从上面往下扔出的手榴弹是最具有杀伤力的,而游击队匍匐在山坡上,只能被动还击,根本无法接近城下,手榴弹几乎发挥不了威力。交战不到一个小时,游击队就伤亡二十来人,周锦堂见情形不妙,下令撤除战斗。

东城门的战斗似乎没有那么热闹,因为是单兵狙击,又是在夜晚,双方都是在寻找目标,瞄准目标,打击目标。这样对游击队有利,战士们两三人一组,隐秘在民房楼阁里,又是近距离,只要抓住了目标,很少放空枪。城楼上的匪兵只能通过枪声来判断位置,然后一阵乱打。打一阵,见没动静,又停下来,静观其动静。一会儿,冷不防又一个兵匪被击中,城楼上又朝枪响的地方集中火力猛射。就这样打打停停,一直折腾到半夜才消停。询问战况,游击队无一人伤亡,而兵匪至少报销了十几个,其中有一个游击队员一人就消灭了八个兵匪。第二天,冯英特地把那名游击队员叫来,想见识见识军中神枪手的威仪。哪知见面一看,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顿时发出少年出英雄的感慨。小伙子精神十足,一双眼睛大而活灵,十足的山里娃。

冯英问,你叫啥名字?小伙子回答干脆:小豹子。冯英一笑,大家都跟着笑。

山里人给娃取小名都很随意,什么猫娃狗娃的,很普遍。名贱命硬。一般人有机会进了学堂,才会请先生取个学名,如果没进学堂,小名也是大名,一辈子被人叫出头。

冯英问:“为啥叫小豹子?”

小豹子回答:“我也不知道为啥,名字是我爹取的。我爹给我取啥名,我就叫啥名。”

冯英又问:“你家是哪里的?你爹是做啥的?”

小豹子一点也没怯意,侃侃作答:“我家是双河塘的,我家是猎户。我爷爷是打猎的,我爹是打猎的,我妈也是打猎的。”

双河塘是紫阳的林海,有一大片原始森林,野物种类繁多,那一带的山民以狩猎为生者俱多。

冯英说:“哟,打猎世家呀。”小伙子是个口快之人,长得也灵性,是个逗人喜欢的人。“听参谋长说,你昨晚一人干掉了八个敌人,是真的?”

小豹子一下神气起来,说:“哪还有假?那些龟儿子就跟死木头差不多,不用瞄准,一打一个,都是爆头。比打野猪野兔还简单。”

小豹子把大家都逗乐了,周锦堂说:“小豹子,今天你就露一手,让大家瞧瞧,看你是真豹子还是假豹子。”

小豹子一挺胸:“露一手就露一手。”

小豹子转身出屋。大家跟着出屋。小豹子站在教场坝中央,持枪在手,问:“大队长,打啥子?”

周锦堂四下观望,一时也瞅不见合适的靶子。正在这时,东城门楼上一个兵匪在那里冲着小豹子叫嚣:“**佬儿,有本事的来攻城啦。哈哈……”

“砰——”城楼上的兵匪应声而倒。

小豹子迅速装弹,欲打击下一个目标,但城楼上的兵匪都吓得缩了头。城楼与小豹子的位置相距百米开外,能在眨眼工夫抬枪击中对方,就是一个专业狙击手也难具备这样快准的身手。

“好——”

“好身手!”

周锦堂把小豹子叫过来,乐哈哈说:“好小子,行啊。”

冯英说:“小豹子,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大队长做警卫员。”

小豹子立正:“是!”

周锦堂推却说:“我还要什么警卫员,我有麂子在身边就行了。还是留在政委身边合适。有头小豹子给你当警卫,我心里,哦,是大伙心里都踏实了。”

冯英呵呵直笑:“那我就心领了。”又吩咐谢三:“把一中队的意大利步枪调一支给他。”

谢三说:“没问题。好钢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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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次试探性攻击,虽然没有给敌人造成重创,却也总结出经验。红军游击队是善于在实战中总结经验,也善于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摸索出新的战术战法。这种从实际出发灵活机动的指挥方法是敌对方永远也学不到的。

冯英当即调整部署,以围城威慑,以狙击杀伤,这叫吃到嘴里,瞅着锅里。从军中挑拣出十名射手,组成神枪队,由周锦堂亲自率领,昼夜潜伏,伺机消灭敌人。韩部在莫名其妙中死伤了数十人后,方才晓得游击队的厉害,再也没人敢在城墙上露面。

三天后,大刀会赶来助阵,闻子仪也带领民团,押解物资赶来县城,就连绝治安也鼓动数百民众,号称农民军,涌进县城,汉江、任河两岸农民自带干粮扛着农具蜂拥而至,加上游击队,上万人把县城围成铁桶一般,声势极为壮阔。

各路人马汇集城下,如果缺乏统一指挥,各自为阵,时间一长,定会生乱。冯英把各路头领召集在一起,提出会盟,推举周锦堂为总指挥,统一调配指挥。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接下来是商讨怎么打,闻子仪说,三国时候,司马懿围困街亭,断其粮草,竭其水源,蜀军不攻自破,留下孔明挥泪斩马谡的历史教训。城内除了兵营和县衙,基本上没有民居,就算韩剥皮囤积有粮食,能支撑个把月,但饮水还是取自汉江,全凭挑水工供给。现围困三日,城内水库恐怕早已见底,再围上个三五天,韩剥皮定会率部弃城突围,到那时我们就像捡死鱼一样收拾他。

闻子仪一席话提醒了冯英,但县城背靠欢喜岭,岭上树林葱茂,必有沟水,韩剥皮难道就不会想到这层吗?她立即找来几名挑水工,询问城内供水情况。一个上了年纪的挑水工说,今年春旱,降雨稀少,眼下又是夏季,欢喜岭上的沟水早已干枯。城内用水主要是汉江水,现城已围,江水挑不进去了,只能用西门河小河水。冯英听了,一阵欣喜,忙问,西门河有取水通道吗?挑水工说,西门河两边全是深沟,只有一条毛毛小路通向河坝,现在西门河也快断流了。

得知这一信息,冯英立即叫来陈三才,让他带着上十人,配置两挺轻机枪,由挑水工带路,埋伏在西门河对岸,专门袭击取水兵匪。又吩咐小豹子,带领几名神枪队员,隐秘在西门河深沟内,打击偷水之敌。

张飞生亲率靖绥军王克武团来紫阳收拾局面来了。

张飞生出兵紫阳,是乘隙来紫阳摘落地桃子的。他轻而易举突破韩剥皮背后防线,陈兵欢喜岭,先用迫击炮轰了几下,算是使了个下马威。炮弹有几发落在城内,有一发落在城外,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是引起了民房着火。火势很快被扑灭。

韩剥皮视张飞生为救命神,当天就向张飞生投诚了。但是,张飞生的部队没有进驻县城,他这样做是个明智之举。在他眼里,韩剥皮大势已去,城外的万人之众才是他的心头之患。如果他率部进城,很容易让城外人误会,以为他是跟韩剥皮一路的,势必树立新的敌对势力。何况城外拥有万人之众,更有游击队武装,而游击队的游刃有余战法他是领教过的,所以他也只想熄火,不想添火的。张飞生没有草率进城还有一个重要原由,或者说是他有意留了一个政治心眼,那就是笼络人心。那此行的目的是迫使韩剥皮归顺,恢复国民政府在紫阳的地方政权,如果用武力解决问题,那即将成立的***县政府还没挂牌就欠下一笔血债,对以后维持地方稳定埋下祸根。***统治集团即使独裁腐败透顶,好歹也是个政体国体,跟土匪流寇还是多少有点区别的。

张飞生当天就派王克武来到教场坝来谈判,声称韩部已被收服,围城武装及人员应立即解散,否则,当以暴乱问罪,靖绥军将用炮火轰击。这哪里是在谈判,分明是威逼和佻挞,激起了众怒,周锦堂铮铮说:“不把韩剥皮当众论处,决不罢休!”冯英也斥责:“韩剥皮在紫阳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不给紫阳人民一个交代,很难说服民心。如果***军还有一点良知,就将韩剥皮绳之以法,以慰民愤。如果仍然与匪徒一样污泥浊水,那我们誓将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杀了韩剥皮!”

王克武一看阵势不妙,连忙告退。

二日后,张飞生部开进县城,拿下韩剥皮,在东城门楼当众宣布其罪行,然后被枪决。人头悬于城头示众,百姓纷纷涌上前,用石头泥块投掷。

韩剥皮死后的当晚,好好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下了整整一夜的瓢泼大雨。

韩剥皮已被处决,继续围困县城已不现实,冯英召集各路头领商定,决定退兵。万人之众半天之内悉数撤离。

紫阳人民驱韩斗争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