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既出就一定会死人，羽听南没死，受了这一剑的姜玉凤便死了。
柳墨听到的惨叫也正是由此而来，这一切说来似乎很长但实际上却只不过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
柳墨双眼猩红，这段时间的陪伴，让他已经熟悉了这个蛇蝎般的女子。
那原本妖娆但是在认出柳墨之后变得保守拘谨的模样，那一路守护下羽听南身旁夜里侧目偷偷打量柳墨的小心翼翼。
三途城内的坚持，陈留城前的倔强，哪怕明知必死也要跟随在他身旁的那颗心，姜玉凤自打出现以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柳墨。
她是个蛇蝎的女子，却也是一个为爱牺牲所有的笨女人。
“不！”
柳墨猩红着眸子，凌乱而又充满锋芒的气息从他体内蜂拥而出，他哆嗦着右手，这么久以来这是柳墨第一次有些握不紧手中的剑，他的伤势未愈，但如今的他却根本连在意都不曾在意。
他咬着牙，浑身因为剧烈的悲痛不停颤抖着。
“刀截剑。”
这是柳墨最快的一剑，什么后遗症，什么会不会透支身体此刻的他根本不会在意。
这一剑很快，耀眼无比，一瞬便出现在了那名刺客的身边，斩落了他的脑袋。
“当啷！”
墨渊剑掉在地上，柳墨双膝弯下，跪坐在了姜玉凤的边上，将其抱起。
鲜血染红了二人的衣衫和手掌。
柳墨摸着她的脸颊，眼眶通红，泪水悄然滑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吊儿郎当满口花花的他在这一刻犹如一个哑巴。
姜玉凤抬起一只手放在了柳墨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直视柳墨的双眼，这个女子的眼中还带着一些自卑，她轻轻说道：“别哭了，我不值得你如此，我只是一个脏了的女孩子罢了。”
姜玉凤的声音很是虚弱，说话也断断续续，似乎下一刻就会死掉。
“不，不脏，听我的，撑下去，撑下去我就娶你。”
柳墨一边疯狂的朝她输送着青莲的气息，一边有些惶恐的说道。
“人生如逆旅，似我这般终究只是你的过客罢了！”
姜玉凤眼中满是温柔，似乎临死之前听到柳墨这句话已经极为满足。
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生存所迫从了那大户人家的话，如今还是清白身子，她一定要不顾一切的追求柳墨，没有任何顾忌。
“不，我不要你做过客，我不要。”
柳墨低头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姜玉凤，泪水不停夺眶而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不过短短的数月时间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子的存在。
他低下头，轻轻地稳在了姜玉凤渐渐失去了温度的嘴唇上，也就在这一刻，姜玉凤眼中的泪水终于是流淌了出来，她身上的生命气息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青莲哪怕再如何逆天，也救不回一个临死之人，或者说柳墨如今的境界根本无法发挥出青莲的功效。
但无论是哪一点都没关系了，如今的姜玉凤已经失去了生命。
这个自始至终都带着倔强和自卑的女子终于还是死在了这条数万里护送的道路上。
柳墨抱着姜玉凤的尸首，嘴中不停涌出鲜血，他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着。
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陈佛摇了摇头，摇晃着身体离开了陈留，不知道去了何处，正如他之前所言，无论羽听南生死与否，这段因果都已经了结了。
紫云受得伤很重，只比上次在通天之路当中轻上一些，景如画将他扶起，二人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到了一旁不远处疗养着伤势。
徐文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并不会安慰人，只能站在柳墨的身后，沉默着。
羽听南抬着头，看着深邃高高在上的苍穹，他那一直平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了笑容以外的其他变化。
他的眼中满是杀意，就算是一个魔和人共同相处了数月也会有感情存在，更不要说这个人用生命一直在保护你。
最后更是为了救你身亡陨落。
“我羽听南最不喜欢欠人家人情，你若活着倒还好说，你这一死，让我去找谁偿还？”
羽听南第一次有了歉疚之心。
他弯下腰，仔细的在那刺客的身上看了看，随后再度靠在了椅子上，必起了双眼。
这刺客和之前那几位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手腕上绣着一只蝎子。
天下的杀手势力并不算多，绣着蝎子的更是只有一个，万花楼！
这是大唐之中排名第二的杀手势力，和第一不相伯仲，只要杀了羽听南他们便是第一。
“我若离去，这天下便在无万花楼！”
羽听南在心中轻轻呢喃着。
时间就这样缓缓而过，谁都没有催促柳墨，三里之外的那些看客也没有离去，他们在等，羽听南太过重要，这场萧落口中的闹剧，并不会就这么结束。
景如画和紫云站在远处，目光复杂的看着柳墨几人，他们有些佩服。
就只是四个人便敢和天下为敌，单单这份魄力，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他们若是活着，仇怨自当自己解决。”
紫云道。
景如画看着他，问道：“若是死了呢？”
紫云眸中冰冷。
“若是死了，你我便倾尽全力灭掉万花楼，而后潜心修炼，待到破入仙境之时，便把参与今日之事的所有仙境之人尽皆宰掉，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景如画微微挑眉，紧接着轻笑道：“便一个不留。”
“这些人还真是杀我之心不绝啊！”
感受到天空当中那宛如仙人的压迫力愈发接近，羽听南眯着双眼，喃喃道。
徐文赋默默地走到前方，和萧落并肩站立，静静地看着天空之中越来越清晰的两道身影。
踏空而行，这是归墟仙境最明显的特征。
这二人竟然全部都是仙境强者，如此人物竟也要杀羽听南。
天空之中的压迫力越来越大，萧落目光平静，并没有因为那到来的仙境强者而产生什么恐惧或者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