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妍的娇身轻颤，长长的睫毛扑打着：“你不必对此感到愧疚，羽听南毕竟是羽听南，从我夫妻二人有这个打算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身亡的准备。”
柳妍妍声音轻柔带着悲色，她自称夫妻二人，称呼的改变让柳墨明白，眼前这个少女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即便是活了下来，恐怕也会守一辈子活寡。
“苍穹之下，观尽人生浮潮起落，但如此女子，终究少见。”
羽听南眼中带着欣赏，似乎完全不介意柳妍妍是来杀他的。
尽管她已经在尽力的克制着自己声音当中的颤抖，但无论是踉跄的身体还是苍白的面容都是让柳墨知晓，眼前的柳妍妍心底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这是一个明理的女子。
柳墨用力站起身子，心中想道。
只是如此一位明理的女子为何也要来杀羽听南？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自己知晓。
“三途城终究太小了，你拦不下我。”
柳墨受到的伤势很重，尤其是在刚刚用了刀截剑之后，体内的气已经所剩不多，现在的他实力比之之前来说要弱上不少，而反观柳妍妍依旧是全盛的状态。
而且哪怕她在如何明理，再如何保持理智，但心中依旧会充满悲愤。
愤怒会增强一个人的力量，但是愤怒也会让一个人的破绽变得更多。
二人虽然还未动手，但眼力好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结果。
“今日之事已经走到了绝境，你死我活这四个字虽然庸俗，但在此刻却是不能避免的。”
柳妍妍强迫自己握剑的手掌慢慢的稳了下来，冲着柳墨道。
语气之中带着决绝。
你死我活这个四个确实有些俗气，但很多时候都会用到，就如同柳妍妍说的那样，总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也就像柳墨之前说的那样。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会一定知道结果？在这中间总有可能发生一些意外。
柳墨用自己的剑证明了这个意外是存在的，现在柳妍妍同样想用自己的剑证明，意外对她来说依然存在。
只不过除她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改变了看法，不再是惋惜柳墨三人的死亡，而是在惋惜这一对亡命鸳鸯。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对柳墨的实力和天资有了一个真正清楚的认知。
这个初入圣境的小子，竟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独占逍遥榜上的三位强者，这份能力，足以排进逍遥榜前三十，当真不负剑技双绝之称。
紧紧围绕羽听南和姜玉凤的人群慢慢退后，将二人所在的地方留出了一个很大的空地。
局势变得明朗起来，柳墨带着羽听南离开三途城几乎是必然的局面，这个时候已经在也没有人可以降档他得步伐，其他人不行，眼前这个柳妍妍也不行。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柳墨眸中的星辰依旧在轻轻旋转着，没有散去，柳妍妍的实力不弱，能够排进逍遥榜前五十从没有弱者。
只能说，是柳墨太强，或是他的剑太过锋利。
“花前月下！”
柳妍妍手持长剑，身姿婉转如同跳舞，她的剑术很好，很玄妙，在这倾盆大雨的天气当中竟然能够引出一轮残月凝于头顶，花瓣飘洒缓缓坠落，万千花瓣当空迷人眼，柳妍妍就如同是一只蝴蝶，在花瓣之中飞舞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些花瓣不是普通的花瓣，每一片上都包含着剑气，落入地面划出一道三寸长的划痕，花瓣密集如同雨点，难以躲避。
而柳妍妍这一只漂亮的的蝴蝶全身则是带着看不见的刺，隐匿于花瓣之中，似乎是随时随地都能够给柳墨带来致命一击。
这花瓣很妖异，美丽之中夹杂着可以致命的毒刺，这一招是柳妍妍最强的手段，心若死灰的她显然没有你来我往的打算，一击决胜负，就如同柳墨两剑斩杀铁文以及游不动一般。
“人常说，花如人，娇花如美人，这花海遍地，不知埋葬了多少柔情？”
柳墨的眸子泛着波动，他想起了远在京都的叶黛儿，想起了徐文赋和梁秋二十年才捅破的那层薄纸，想起了莫难测仗剑夺亲的狂妄之举。
想起了那遥不可期被困在红尘如梦轩的柔弱少女。
这花海当中的落花就如同人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起于初，始于终，没有人能够永远不和别人产生焦急，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这片片花瓣。
柳墨也没有躲避的打算，他眼中的星辰愈发深邃，墨渊剑发出轻鸣，似乎是打算将这花海斩断。
“斩星。”
柳墨泛着波动的双眸瞬间冷冽起来，这一剑带着他全部的精气神进入了花海，从头开始撕裂出一道口子，然后穿行到了花海尽头。
柳墨的身体停了下来，全身上下有着稀稀拉拉的花瓣插在那里，鲜血滚热，顺着雨水落入地面。
此刻的花海已经尽数消失，柳妍妍惨白的面孔扫了一眼柳墨，然后摊下了身子倒在游不动的尸首上面，她的手很白，状似无骨放在游不动的胸前。
漂亮的大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她的心脏之处有着清晰可见的一道伤口，柳墨刚刚那一剑，已经刺穿了她的心，这一对鸳鸯终是共赴死。
失去了柳妍妍的控制，那些插在柳墨身体之中的花瓣化作元气尽数消散，柳墨无视身上的道道伤口，提着剑，冷着脸走回了羽听南的身后，推着轮椅，一步一步的朝着三途城外走去。
姜玉凤撑着伞，这伞是特质的，伞面很大，将三人尽数笼罩在下面，任凭外面风雨在如何飘摇，伞内的这五尺空间，依旧平静没有风波。
三人走到城门口，柳墨的脚步略作停顿了一下，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轻声道：“不知有谁是朝廷的人，还请走出三位。”
柳墨这话一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包括羽听南和姜玉凤。
众人纷纷皱着眉头，这个人想做什么？
召唤朝廷的强者，难道他心知自己身受重伤护不住羽听南，所以想要拜托朝廷出手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