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奴儿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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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宴会(上)

柳娇娇已经从窗前移到了门口,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相较于二王爷的诧异,顾然显得很淡定,听到二王爷的问题,索性直接站起身看向对方,淡淡道:“路上偶遇。”

好一个偶遇,二王爷冷笑的看着屋里的两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包厢门口,“那看来果然是缘分,既然本王与你们也遇上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卑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顾然就这么当着二王爷的面,转头看向七皇子微微颔首,然后就直接走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对上二王爷的视线,顾然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绕过他就出了包厢里。

柳娇娇正看热闹看的起劲,透过门缝,她很快就看到顾然的身影,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蓦地停了下来,扭头朝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慢悠悠的离开。

心里咯噔一下,柳娇娇连忙把脑袋缩了回来,手捂在胸前轻轻拍了怕,眼里闪过疑惑,难道顾然知道了什么?

此时正被柳娇娇念叨的顾然刚出了飘香楼,他的小厮很快就把他的马拉了过来,顾然接过,回头看了眼飘香楼的大门,冷笑一声。

你们两个不是都不想插手吗?那干脆就直接让你们斗起来吧。

如果不是早知道二王爷今日中午在这里约了人,他也不会和七皇子约在这里。

好歹七皇子还愿意见他,可二王爷自从顾家出事后就躲得远远地,生怕这件事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让他知道一下,顾家已经和七皇子站在一起了,看他还能坐得住。

嗤笑一声,顾然带上自己的人就离开这里。

隔壁包厢里静悄悄的,自从顾然走了,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情形,小二已经上完了菜离开了,剩下的二王爷和七皇子,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互相对视一眼,无声的在半空中呲出火花。

许久,七皇子先动了,起身,伸手往他对面的椅子上摊开,“二哥不是想吃饭吗?小弟定然要陪着。”

“不了,我还有事。”顾然都走了,他还吃什么,眼睛死死地瞪着七皇子,冷笑一声,“七弟还真是好手段。”

“二哥说的哪里话,都是父皇教的好。”

软绵绵的把他的话挡了回来,七皇子是皇上亲自启蒙的,这点整个望京都知道,被戳穿伤心事的二王爷冷哼一身,铁青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二王爷走了没多久,七皇子也紧随着离开,见没热闹可看了,柳娇娇才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清音就跑了进来。

“小姐,他们应该查不出来是咱们给隔壁点的菜吧?”而且还专门嘱咐了小二要在这个点上送上去。

察觉到清音的紧张,柳娇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放心吧,这是二爷的地方。”

上次在飘香楼遇到顾景曜,她不信酒楼的掌柜着和小二们没注意到,即便七皇子和顾然去查,没人说他们也查不到什么。

提起顾景曜,心里一下憋起一股气,听着戏,小姑娘陪着,可真是会享受。

没由来的冷哼一声,柳娇娇一拍桌子,“清音,回去。”

到最后柳娇娇也没回去,为了去给金子来捧场,柳娇娇特意空出一整天的时间,现在提前退场,柳娇娇反而一时间没了事情可做,干脆顺利去看了看她母亲嫁妆里的几间铺子。

她母亲去世后,嫁妆就被扶正的大夫人抓在手里,不过对方只是动了里面的首饰和一些可送人的物件。

至于嫁妆上的三间铺子,虽然没打理却也没动手脚,不过每月三间铺子送过去的银子却自己收了起来。

清音这段时间一直在整理嫁妆的事情,对铺子相对了解一些,见柳娇娇靠在马车里,掀开一条缝打量着街道对面的铺子,想了想,开口说道:“咱们这三间铺子的掌柜都是肖家的老人,因为卖身契一直在夫人手里,所以肖家受难时倒是没被牵扯进去。”

说完,又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铺子,“小姐,这间布庄是咱们三家铺子里收益最好的一间,另外两间,一间半年前掌柜的请辞回乡下后就关了,至于剩下那一间,已经一年半没有给府里送过银子了。”

“就连账本也没见到。”

“啧。”闻言,柳娇娇不屑的撇撇嘴,“那人呢?也没上过门吗?”

“小姐,这就不清楚了,这些事情之前在府里都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做,虽然奴婢在大夫人那儿伺候,可是这些事也不会当着奴婢说的。”

提起之前的事,清音笑的有些尴尬。

“母亲去世前把三位掌柜的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到底在肖家伺候了十几年,当初母亲嫁到柳家以后又当做陪房跟了过来,母亲知道她没了以后我肯定护不住铺子,到最后还是落在旁人手里,所以就干脆给他们留了条路,希望他们能看在这个的份上,护上我几分。”

柳娇娇声音不高,眼睛仍然看着马车外,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清音。

“不过母亲算漏了一件事,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心,母亲的一番好心却直接把他们的心给养大了。”

清音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柳娇娇也没指望她附和自己,放下帘子,摆摆手,“走吧,去另外两家看看。”

她们在这边停留了半柱香的功夫,店铺里不时地有客人进去,生意说不上多好,可的确是有些收益的。

柳娇娇闭眼靠在马车里,心里大致估了个数,和账本上每月的流水对了一下,八九不离十,心里默默地点点头。

另外两家除了已经关门的那家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以外,最后那家柳娇娇停留的时间最长,依照第一家铺子的情况对比一下。

柳娇娇一下就笑了出来,不赚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可见着里面的人没少提着东西往外走。

清音明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往前凑了凑,低声道:“小姐?”

“不急,你回去把这儿以前的账本都收拾出来,还有这间铺子的房契。”柳娇娇冷哼一声,“我可不是吃亏的人,这几年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

“行了,先回去。”

三间铺子离得不算近,等她全部走过一遍以后,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马车在她宅子门口停下,柳娇娇避开清音扶她的手,直接跳下马车,落地站稳后,扭头看了眼隔壁,静悄悄的,人应该是还没回来。

收回视线,朝着清音颔首,“回吧。”

得了吩咐的小厮站在门前,见柳娇娇过来,连忙弯腰行了个礼,“小姐,二爷在屋里等您。”

两家紧挨着,时间久了,她府里的下人也就随着她一起喊了。

“他过来干什么?”

柳娇娇刚进了大门,闻言猛地一下停在原地,眉头微微皱着,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还没想好要不要去见见的时候,早就听到动静的顾一已经被打发出来了,站在不远处的门上,“柳小姐回来了?”

“呵。”似笑非笑的瞟了眼顾一,柳娇娇往前走几步,“你家主子在这个里面?”

方向是往她住的地方。

顾一笑了笑,聪明的没说话,柳娇娇也不为难他,心里暗骂了句倒是会选地方,转身就往另外一边走去。

另一边是她住进来以后才单独开出来的园子,里面是她专门让人从外面移栽过来的各种果树,不需要从小树苗养起,又是春天的缘故,等不了多久她就能吃上各种果子了。

柳娇娇一路到了果园里,果园里风比其他地方大一些,柳娇娇抬手摸了摸冰凉的脸,往正中央的亭子走去。

清音已经先一步跑了进来,正把亭子周围的竹帘子往下放,柳娇娇等她忙完了,才开口说道:“你去弄点热茶来,,嗯,拿两个杯子。”

说话的时候,柳娇娇两颊还微微鼓着,明显身上的气还没消了。

清音没忍住一下笑了出声,察觉到自家小姐投过来的不善的眼神,连忙脖子一缩,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周围温度不高,不过柳娇娇穿的也不少,手撑着脑袋靠在石桌上,想着今日在西园里的见到的姑娘。

安俏,母亲是现任忠义侯嫡亲的妹妹,听说兄妹两人从小感情就好,嫁了人以后,忠义侯爱屋及乌,对妹妹这一家人也很是照顾。

尤其是安俏这个外甥女,经常去侯府小住,所以能认识顾景曜并不奇怪。

柳娇娇想着小姑娘的样貌,暗暗在心里点头,早就听说安夫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她没见过这位安夫人,可从安俏身上也能看出几分了。

比她大一岁多,才及笄不久,可身材却和她是两个极致,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的好好地,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想到这里,柳娇娇没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前面。

“你在看什么?”

顾景曜站在她的后方侧面一点,只能看到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嗯?”

“喂。”柳娇娇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脑袋歪过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看。”

语气凶巴巴的,也不知道谁又惹到了。

顾景曜笑了笑,站在她身后,就这么弯着腰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拿着,暖和些。”

紧挨着柳娇娇坐下,摆摆手让正好跟过来的清音下去,顾景曜就接过她的活,先给柳娇娇添了杯茶,“喝过热茶暖暖身子。”

“不会是还在生气吧?”见柳娇娇不动,顾景曜也不急,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话音刚一落,就听到身旁的小姑娘呵了一声,原本抓着暖炉的手一把抓住热茶,一饮而尽。

笑眯眯的给她又添上,顾景曜才扭头对上柳娇娇的眼睛,“干爹干娘对我不错,我不能让他们太难做。”

一句话算是解释了他和安俏的关系,说起这位安小姐,顾景曜也觉得头疼,他和忠义侯府上下的关系都不错,也比常人多了解一些内幕。

哪里是侯爷疼爱外甥女,倒是那位安夫人觉得安家门户太低,想给安俏找个好婆家就必须先去侯府涨涨身份,偏偏忠义侯对这个妹妹有些愧疚,所以能忍就忍着了。

至于兄妹关系很好?顾景曜心里笑了笑,无稽之谈。

“以后若是你不想见她,我给她找点事就是了。”

找事?难道找个事就能让她不缠着你吗?

柳娇娇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她不说话,顾景曜却不能不说,手指沿着茶杯边沿慢慢滑动,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记得她年纪应该到了,安夫人最近应该在忙着给她找人家。”

“果然好是表哥表妹的关系亲近,连人姑娘的年纪都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听着她酸溜溜的语气,顾景曜心里松了口气,随即抿嘴笑了起来。

柳娇娇脸上仍然气鼓鼓的,可到底也没准备在继续揪着不放,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开口说起正事来,“二爷,您知道七皇子和顾家搅在一起的事情吗?”

“嗯。”

低低的应了一声,他们两方凑在一起还是他暗中扯的线,顾景曜能感觉的出来柳娇娇在提起七皇子时生硬的语气,手指在杯口轻轻摩挲着。

他记得,小姑娘和七皇子除了在他这里见过一面以外,应该没有接触过,怎么会这么讨厌这个人。

心里想着他们两人的事,嘴里却没有听,给柳娇娇解释起来,“向贵妃和皇上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不过向贵妃家世差了些,没能成了皇后,不过皇上对她感情却是不一样,不然也不会把她养成这个性子。”

“若是没有皇上护着,以向贵妃的这种没有不聪明的人在后宫里是活不下去的。”顾景曜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是这个关系,向贵妃和七皇子对我的身份隐约知道些。”

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对他示好。

“七皇子和顾家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呸,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嘴硬的柳娇娇脑袋一偏,就看向另外一边,顾景曜抿嘴笑了起来,正在这时顾一突然跑了进来,看到顾景曜,连忙跑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上。

一张请帖,一封信。

先打开请帖看了眼就随手放在一边,顾景曜打开信看了一会儿,蓦地笑了出声,见柳娇娇好奇的看过来,直接把信给递了过去,“喏,给你出气的人来了。”

信是穆夫人写给顾景曜的,原本被他一句话搞得迷糊的柳娇娇在看到信的一瞬间,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眼睛微微眯起来,从头到尾看完,朝着顾景曜晃了晃,“这下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穆夫人要为她在忠义侯府里举办一场宴会。

用穆夫人的话来说,既然收了个干女儿自然要有个仪式的,正好也告诉旁人一声,她和侯府的关系。

这是明明白白的给她脸,说实话,柳娇娇真的没想到穆夫人会这么认真去办这件事,不过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她就顺势接受了。

穆夫人和她才见过两面,愿意这么帮她也是因为对面这个男人的缘故,既然他是为了她好,柳娇娇自然不会犯傻拒绝。

顾景曜察觉到柳娇娇的沉默,抬手,用手背在她额头上碰了碰,轻声安抚道:“这些事情我和干娘会帮你解决好的,你只需要乖乖的待着就好,恩?”

“好啊。”

柳娇娇笑眯眯的样子特别讨喜,顾景曜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等柳娇娇看过来,咳了一声,“还是太瘦了,我让顾一再去找两个厨娘来,到时候也能缓缓口味。”

“哎?好啊。”

闻言,顾景曜笑了笑,继续说起刚才的事情,“这几****在家里不要乱跑,我让人上门给你做衣服,还有首饰也是,这几日都会陆续送上门来。”

“我出门几天,不过会赶在宴会之前回来,到时候我来接你,恩?”

“好。”乖乖的应下。

见柳娇娇不像是骗自己的,顾景曜才放心的离开,柳铮南在北方的几点主要据点他们这边找到几个,中间出了些问题,他要亲自去一趟。

柳娇娇既然答应了顾景曜就真的乖乖等在了家里,就连想去找铺子里的掌柜麻烦都特意挪到了宴会以后。

转眼就到了宴会当日。

顾景曜那日走的时候没拿走请帖,穆夫人也不知道没注意到还是怎么回事,两人就送了一张,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打扮的柳娇娇等全身都没问题了,才有空吩咐清音去吧请帖找回来。

“小姐放心吧,奴婢早就准备好了。”

这种事,她一直比当小姐的要积极的多。

“那你去隔壁一趟,二爷说今日之前一定会回来的,然后接我一起去侯府,可到现在也没过来,别是出了什么事。”

柳娇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板着一张脸,见柳娇娇认真,清音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清音就再次跑了回来,人还喘着粗气,见自家小姐眼里带着急切,也不敢歇歇,连忙说道:“小姐,二爷还没回来,顾一也不在。”

“奴婢问了剩下的人,可他们都说不知道,二爷并没有传回来什么话。”顿了顿,清音声音低了一些,“小姐,奴婢觉得,二爷大概只是被什么事给拖累了才没能赶回来。”

柳娇娇听了没什么反应,清音却不敢马虎,时辰已经不早了,柳娇娇又算得上这场宴会的半个主人,怎么能赶在最后才去?

“小姐,要不咱们先过去,有什么事情等宴会回来再说,不然让侯府上的人等着小姐,有些不太妥。”

柳娇娇抿着嘴,点头应下,“恩。”

她这边一松口,清音就连忙跑出去准备马车了,等马车一备好,就又跑了回来催柳娇娇。

主仆两人到了大门口,清音扶着柳娇娇正准备上马车,柳娇娇突然扭头看向隔壁没有动静的大门,马车上到一半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想了想,柳娇娇回头,向守门的小厮招招手,等人走近,吩咐道:“一会儿等我走了以后,你就去隔壁守着,二爷一回来你就马上去忠义侯府找我,明白吗?”

“到了府上,你就说是来找我的,实在不行就找他。”

说着,指了指车夫,得了小厮的保证,柳娇娇才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等他们到忠义侯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有几家来的早已经先过来了,穆夫人在请帖上并没有说举办宴会的原因,左右这个时候正是举办宴会的好时候,旁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让清音扶着下了马车,柳娇娇刚站稳,候在一旁的嬷嬷就迎了上来,笑眯眯的给柳娇娇请了安,“柳小姐。”

柳娇娇眨了眨眼,想起眼前这个嬷嬷,连忙冲着她笑了笑。

第一次她被算计,在顾景曜的宅子里的时候,就是这个嬷嬷跟着穆夫人去的,当时见过一面,柳娇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认得自己。

“夫人已经在府里等小姐了,今日夫人请了不少人家来,咱们府上没有小姐,往常举办的宴会上连个招待各家小姐们的主人家也找不出来,这下可好了,以后有了柳小姐,可真是咱们府上的福气。”

嬷嬷轻轻地挽着柳娇娇的胳膊,亲热的说着闲话。

不愧是跟在穆夫人身边的,这个马屁拍的让人心里那个舒坦。

柳娇娇笑眯眯的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二妹。”

她倒是没有自恋到有人喊二妹就一定是叫她,实在是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回头,不意外,对上柳长宁的眼睛。

只有柳长宁一个人,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见柳娇娇看过来,扬了扬手上的请帖,“二妹,没有请帖可是进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