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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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质问马参

夜幕消散,旭日初升。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让马参有机会提前逃走,李仲飞除了密令彭老六带人严守,不得放一人出营,仍让侬语艳按照往常计划整军操练。

直到所有士兵在校场集合完毕,准备开始操练之时,他才突然将程涛与谭少卿召至帅堂,命二人火速点齐五百骑兵,随着他赶往飞虎军大营。

盏茶功夫不到,五百豹卫骑兵与一百亲兵卫队已整装待发,李仲飞一马当先,冲出了中军大寨。

程涛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担心他一时冲动手段过于凌厉,急忙追上他道:“将军是去拿人还是去杀人?”

“有何区别?”李仲飞冷哼一声,扶了扶腰间的佩剑。

“红颜”仍留在冷陵身边,他这柄乃是侬语艳自塞外带回,名曰“流沙”,从前番二女厮杀来看,此剑之利毫不逊色“红颜”。

程涛轻轻摇了摇头道:“区别大了!无论马将军犯下何等大错,还望将军能依照国法,交由朝廷处置。”

他是昨夜李仲飞走后,从侬语艳口中得知贪银一事的,一旁毫不知情的谭少卿探头问道:“将军要去抓马将军?为何?”

李仲飞只好将此行目的和原由大略讲了一遍,谭少卿皱眉道:“将军不先上奏朝廷,却私自带兵拿问,恐遭人诟病啊!”

“若是上报朝廷,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到时候恐怕什么证据也没了。”李仲飞不悦道,“谭将军如果怕受牵连,大可掉头回去,在下绝不勉强。”

谭少卿忙摇头笑道:“将军误会了,卑职想说的是,既然有违纪之举,更要势在必得,以免授人以柄、遗落后患。”

“自然有理有据,”李仲飞冷哼道,“在下既有人证更有物证,还怕他跑了不成?”

说话间,飞虎军大营已近,谭少卿突然道:“将军,卑职愿自领一军与将军分头行动,先将马参藏匿的脏银挖出,让他百口莫辩。”

“不用,”李仲飞摆手道,“马参的亲兵统领隋安已答应作证,在下要当着马参的面挖出藏银。如若不然,万一被他反诬我等故意藏银陷害,岂不麻烦?”

“可……”谭少卿还待再言,程涛在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咳道:“谭将军莫要争执,李将军的办法才算得上万无一失。咱们先将藏银挖出,若是马参死不认账,你该当如何?”

觉察到程涛眼中的一丝不善,谭少卿忙闭紧嘴巴,悄悄落后了二人一个马身,不过数息之后,他便重新催马赶上,指着飞虎军大营道:“将军,马参来了!”

李仲飞依言望去,果然见营中迎出一队骑兵,为首正是马参,皱了皱眉头道:“程将军、谭将军,看样子马参已知我等前来。”

程涛咂咂嘴道:“难道被他有所觉察?”

“应该没有。”李仲飞沉声道,“不过为防有变,在下将马参带至帅帐之后,你二人迅速控制住马参的亲兵卫队,听在下命令行事。”

“谨遵将令!”谭少卿抢着大声应命,然后回了程涛一个同样意味深长的微笑,程涛则冲他拱拱手,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时,马参已率队迎至,李仲飞勒住马势,淡淡道:“将军不在营中督促将士们操练,一大早这是欲往何处啊?”

“末将得守卫通报,得知李将军驾临,岂有不亲自迎接的道理?”马参哈哈一笑,指了指哨楼。

飞虎军大营的四角各设有一座哨楼,高约四丈,值守士兵可将周围十数里方圆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自然能看见大队骑兵自中军大寨方向而来。

李仲飞暗松口气,见马参面容憔悴、眼圈发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马将军一夜未眠?”

“营中琐事繁重,以致常常夜不能寐,不过李将军倒是容光焕发呀!”马参一咧嘴,拨转马头,引着李仲飞一行回营而去。

待至帅帐坐定,马参方躬身道:“将军突然率众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李仲飞拍了拍放在几案上的将印,歪着头道:“年关将近、隆冬苦寒,在下甚是关心将士们的吃穿用度。马将军,不知飞虎军的衣食饷银可否充足?若有为难之处尽管提出。”

“李将军体恤部下,末将深感欣慰。”马参笑道,“不过皇恩浩荡、上官用心,军中衣食无忧。众将士对朝廷无不感恩戴德,自认无以为报,唯有勤加苦练,他日……”

李仲飞没心思听他吹捧,摆手打断道:“真是如此么?”

“将军不信?”马参一愣,扭头叫进一名在帐外值守的亲兵,凝神道:“你告诉李将军,平时吃的穿的如何,住的又如何,饷银够用吗?”

由于马参并无异动,程涛便与谭少卿随之进入帐中,闻言忍不住笑道:“马将军这手欲盖弥彰也太拙劣了吧?你的亲兵若是吃不饱穿不暖,你这做主将的岂不要自打耳光?”

“程将军这是何意?”马参将脸一沉,愠道,“开玩笑也要分个场合吧!”

程涛耸耸肩没再言语,只是一左一右,和谭少卿看似无意地守住了帐门。

那亲兵走到帅案前跪倒,大声道:“回李将军的话,小的自从来到天目山,不但每日比先前多了一餐,而且顿顿有肉……”

“呵呵,看样子还真是不错啊。”李仲飞不等他把话说完,摆摆手冲马参道,“在下倒觉得程将军的话不无道理,亲兵卫队素来比普通士兵待遇要好很多,没有借鉴的必要。”

闻言,马参的脸色愈发阴沉,冷冷道:“那依将军意思,还要一一过问军中将士了?”

“那倒不用。”李仲飞嘬着牙花子道,“飞虎军五营十将,今日为何不见一人?”

马参黑着脸道:“圣上催得紧,末将不敢怠慢,此时将士们都在加紧训练。”

谭少卿突然掀起帐帘向外望了望,嘿然道:“是末将眼花了还是飞虎军另有训练之地?这校场之中分明一个人也没有嘛。”

“都在帐中,由各自将校教授兵法战阵,不行吗?”马参老脸通红,终于发作了。

他在李仲飞与那名亲兵之间来回走了几步,低吼道:“李将军,末将虽暂调豹卫,好歹也是堂堂龙师副将,你今日为何而来不妨直说,一味冷嘲热讽算什么道理?若再如此,请恕末将不奉陪了!”

李仲飞被他的无赖模样气乐了,苦笑道:“好,在下就开门见山!前日有人举报你克扣军饷、私吞朝廷专银,你有何话说?”

“什么?无稽之谈,纯属恶意诬陷!”马参踢了那名亲兵一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亲兵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向帐外走去,却被谭少卿拦住了脚步。

马参更怒,叫道:“是哪个混蛋信口雌黄、诬蔑本将?叫他出来与本将当堂对质!”

李仲飞冷冷道:“你不说我也要当面对质,也不用找哪个人,你将飞虎军五营的正副统领全部叫来便可。”

此言一出,马参顿时没了脾气,苦着脸道:“将军何必兴师动众?唉,末将其实有难言之隐啊!”

“贪脏枉法,你还有脸说难言之隐?”李仲飞一拍帅案道,“你既然认罪,便如实招来吧。”

他以为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谁知马参却道:“士兵的粮饷确实不足,但绝非末将贪墨,只因朝廷屡屡拖欠,末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