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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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是非太多

靳全胜将马缰交到李仲飞手上,笑道:“郭元帅临走时,让卑职负责李将军南下事宜。卑职在城中等了一夜不见将军前来,正准备去空灵谷接应,想不到竟在此相遇。”

说着,他又令士兵让出坐骑给众丐帮弟子,自己则跳上马车,一屁股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

见他如此殷勤,李仲飞虽有意谦让,但看到忙了一夜的众丐帮弟子个个满脸疲惫之色,于是不再多言,拱拱手翻身上马。

“卑职已安排好船只,随时可以启程。李将军,咱们这便去码头吧!驾!”

在靳全胜甩缰扬鞭声中,一行众人浩浩荡荡奔向了无为城。

靳全胜安排的是艘三桅平底沙船,这种船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快,顺风顺水的情况之下,从无为军至临安能比战舰快上一到两天,正好可以和朱熹等人同时进京。

知他有意为之,李仲飞自然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乐得靳全胜一张大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当即将李仲飞拉到个无人处,掏心掏肺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原来郝连英死后,无为知军之职便一直空缺,而最近有消息称,朝廷有意在无为军设立节度使,统领淮南西路诸州。所以靳全胜如此尽心尽力,无非是想请李仲飞回京以后,能替他从中斡旋。

李仲飞听了,苦笑之余告诉靳全胜,说自己只能尽力而为,但至于结果如何,谁也不敢妄下断言。

虽然这根本算不上一句保证,也足以让靳全胜欣喜若狂,不但亲自送李仲飞登船,还留下了大笔银两,说是拉拢关系的必须之用。

李仲飞推辞不过只得勉强收下,答应一旦事有眉目,立刻遣人送来消息。于是,在靳全胜满含期待的目光之中,李仲飞一行乘船离开了无为城码头。

三桅平底沙船果然名不虚传,加上一路风和日丽,仅仅不到十天,便已抵达了钱塘江口。

由于离开空灵谷时并未约定汇合地点,李仲飞不知朱熹等人落脚何处,思虑再三,他决定让丐帮弟子押着马车前往金玉兰阁暂住,自己则去郭杲府上碰碰运气。

新皇登基庆典已近尾声,京城热闹繁华依旧,与李党掌权时期堪比天壤之别,不能不令人心生感慨,中兴在即,大宋辉煌指日可待!

李仲飞牵马缓行,刚进东青门没几步,就听有人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循声望去,竟是赵汝愚的大公子赵崇宪。

“李兄弟,好久不见,愈发精神了呢!”赵崇宪显得格外高兴,从人群中挤过来,把住李仲飞的胳膊就往附近一条小巷里拽,“你竟然带着娇妻不辞而别,一走便是数月。这次好容易逮住你,不喝他个一醉方休,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赵崇宪耿直豪迈,从无半点皇亲贵胄的架子,李仲飞也极愿与之结交,但此时急着去见郭杲,自然不敢随意应允,忙挣开赵崇宪的手,抱拳道:“赵大哥莫怪,在下确有要事缠身,不如咱们改天?改天在下做东,不醉不归!”

“凭什么改天啊?你不给面子是不是?”赵崇宪又嚷了几声,突然瞥着来往行人,压低了声音道:“兄弟请随我来,有事相商。”

李仲飞愣了愣,见他不似开玩笑,也学着他的样子叫道:“好好,拗不过你,兄弟依了你还不成?不过兄弟丑话说在前面,酒菜不好可不行。”

“没问题,包兄弟满意。”赵崇宪会心一笑,拉着李仲飞闪进了小巷。旁人只当两个多日未见的好友重逢,也不多做留意。

赵崇宪收敛笑容,带着李仲飞在小巷中七拐八绕,直到再也听不见大街上的嘈杂,才沉声道:“事关重大,为掩人耳目不得已如此。李兄弟,你可是为了朱大人之事回京?”

“正是。”见他如此谨慎,李仲飞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难道出事了?”

“不瞒你说,愚兄在东青门附近已等了你一天一夜了。”赵崇宪揉着眉心道,“你此番离京,见没见过郭元帅?见没见过朱大人?”

李仲飞点点头,将严州以及无为之行大概说了一遍,但故意略去了周彪火烧空灵谷一节。

话音甫落,赵崇宪已叹道:“唉,朱大人才高八斗、足智多谋,在这件事上怎的如此糊涂?前日夜里,郭元帅派人请家父过府一叙,回来后家父气得把他最心爱的紫砂壶都摔了,直埋怨朱大人不辨真伪,轻信小人谗言,辜负了圣上一片苦心。”

李仲飞料想朱熹定是因周彪的一席话要面君劝谏,才惹得赵汝愚如此大动肝火,但他不明白自己紧赶慢赶,为何仍被朱熹提前了这么多天,不禁奇道:“朱大人难道过江之后改了旱路?竟比在下早到了数日。”

“早到晚到有何区别?”赵崇宪显然无意在这件事上纠缠,随口敷衍了句兀自说道,“朱大人不知听何人所讲,称圣上欲发兵北上、与金开战,一回京便吵着要见圣上。”

李仲飞心头一凛,暗道一声“果然”,便听赵崇宪又道:“家父担心朱大人闹出什么事端,便连夜将朱大人安置在了西郊六和塔下的玉笏别院,希望假以时日,等朱大人冷静下来再详细询问来龙去脉。今日听你之言,想必是那辛弃疾心存不满,从中挑拨。”

“赵大哥此言差矣,辛大人岂是那种小人?”李仲飞横了赵崇宪一眼,问道,“你有此念,难道没见过辛大人?辛大人可是与朱大人一同回京的啊!”

赵崇宪一愣,皱眉道:“只有朱大人父女二人进京啊?辛弃疾也来了?他怎敢违抗圣命?”

李仲飞不解道:“辛大人来京与圣命何干?”

“兄弟有所不知,圣上非但不允辛弃疾官复原职,还因他私蓄兵马一事,令他禁足信州悔过。”赵崇宪顿足道,“想不到他擅自离开信州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临安?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仲飞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是非,忙摆手打断了赵崇宪的愤愤之词:“朱大人和令尊与辛大人同为玉笏门人,朱大人不忍辛大人蒙冤,为其仗义执言,不失重情重义之举,难道令尊对此就无动于衷吗?”

“家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赵崇宪急道,“但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我们应先稳住朱大人,劝其安心出任侍讲之职。剩下的事可以循序渐进,从长计议。”

李仲飞点头道:“赵大哥所言极是,在下该怎么办?”

“自然是劝朱大人尽早上任啊!”赵崇宪冷哼道,“说什么北伐中原,这都哪跟哪啊?子虚乌有的事,竟令朱大人深信不疑,非要找圣上理论,这话如果传到圣上耳朵里,那还了得?”

李仲飞心头微震,突然想到这一切难道是周彪为求脱身,故意在危言耸听?那么圣上欲对玉笏门动手的事也纯属无稽之谈了。若真如此,对玉笏门来讲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念及于此,他不由长松口气,笑道:“赵大哥就为此事等了在下一天一夜?”

“这事小吗?”见他一脸轻松,赵崇宪不悦道,“事关整个玉笏门的荣辱成败,兄弟切莫满不在乎。”

“赵大哥误会了。”李仲飞忙轻咳一声,正色道,“既然如此,在下这便前往别院劝说朱大人,朱大人想必一时急火攻心,才轻信了流言蜚语,时间久了,自然能分辨得出真假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