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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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大军阻官道

离开庐江城,李远沛轻骑突进,亲率一千龙师沿官道追赶鲁司祚。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原本狂怒的心情渐渐有所平复,随之而来的则是对虎师深深的忌惮。

念及自己匆忙之中带出来的这一千人马,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都远远不及虎师,万一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鲁司祚死活不买他的帐,他还真不敢拿鲁司祚怎样。

于是,为了不空手而归,他急命传令兵返回庐江城,通知李良军和靳全胜各带本部精锐火速增援,同时派出侦骑,先行打探虎师行踪。

命令发出之后,他随即下令大军放慢了速度,一面小心戒备可能出现的虎师伏兵,一面等候侦骑回报消息。

蹄声如雷,狂风呼啸,眼看即将进入无为地界,派出的侦骑却毫无音讯。

李远沛怯意更重,有心放弃孤军追击,却又不甘心让鲁司祚就此从容离去,进退维谷之间,终于有士兵来报,侦骑正在陆续折返,称虎师已在前方三四里外结下阵势。

“虎师拦路结阵,难道已经获悉本将来此?”李远沛大惊失色,慌忙喝止大军步伐,追问虎师详情。

侦骑回道:“虎师所结乃锋矢阵,卑职见其面东背西,并非针对我军,应是有人在前方拦住了虎师的去路。”

闻言,李远沛心中稍安,暗忖鲁司祚曾对他提到过虎师初来之时,便曾受过郝连英的刁难,想必此时仍是郝连英为封锁庐江的消息,率兵阻止鲁司祚离开庐江。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自语道:“郝连英新败,无为军损失殆尽,他又从何处调来的兵马?若不是郝连英,那会是谁?****?更不可能,****若要赶尽杀绝,我兵败之时乘胜掩杀便可,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绕至无为地界?”

侦骑一直跪在马前,此时听他喃喃出声,还以为另有吩咐,忙大声道:“是否再探?请将军示下!”

“自然需要再探!”李远沛脱口道,“务必探明前方是何人阻路,多少兵马!”

侦骑领命而退,大约顿饭功夫,便自返回,禀道:“虎师已将官道全部堵死,卑职登上附近一处高地,见对方兵马无数,帅旗之上印有一个‘郝’字。”

“果然是郝连英!”李远沛先是一喜,随即又皱紧了眉头,暗忖道:“鲁司祚摆开主攻的锋矢阵,显然没将郝连英放在眼里,我若与郝连英前后夹击虎师,能不能奏效?李良军和靳全胜还不知道何时能来,万一我敌不住虎师反扑,岂不危险?”

思虑再三,李远沛决定暂时不与鲁司祚撕破脸,先看看形势再说。鲁司祚弱,便痛打落水狗;鲁司祚强,便将其稳住,等援兵赶至。

主意打定,他下令龙师就地结下攻守兼备的雁翅阵,以阻断官道,自己仅仅带了数十名亲兵,去见鲁司祚。

快马加鞭,三四里转眼即过,还未接近虎师战阵,忽然从官道两侧冲出一群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什么人!没看到前方正在打仗么?”

“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乃龙师将军李远沛!”李远沛挥鞭怒斥,目光却在观察着不远处的虎师战阵,“还不快让鲁司祚来见我!”

拦路士兵不敢作答,诺诺而退。片刻过后,便看到鲁司祚单人独骑自阵中迎出。

李远沛见其意气风发的模样,顿时无名火起,戟指骂道:“姓鲁的,你好大的本事!难道想造反不成?”

“听士兵禀报,我还以为来了帮手,谁知竟是来兴师问罪的。”鲁司祚向李远沛身后瞅了瞅,发现人数不多,哈哈一笑道:“不知李将军何出此言?”

“你少给我装傻。”李远沛打马上前,与鲁司祚并肩,愠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盗我兵符、劫我人犯,不是想造反又是什么?”

“什么?你竟然丢了兵符?还,还跑了人犯?”鲁司祚虎目圆睁,努力向外释放着无辜的光芒,咋舌道,“我说你龙师都是干什么吃的?数千大军护卫之下,竟还出了此等祸事!”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抚摸着马鬃道:“我虎师一直偏居东瓮城,内城出事与我何干?你莫要冤枉好人。”

“好人?”李远沛将牙咬的咯吱作响,恨恨道:“昨夜城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若心里没鬼,为何天不亮就带人逃出庐江城?”

鲁司祚脸色一沉,冷哼道:“你亲口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何颜面留在庐江城?今日你又不分青红皂白反诬我有鬼,是存心寻我晦气吧?”

李远沛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方才他只顾担心鲁司祚走脱,匆匆带兵追赶,连宋义勇那个最重要的人证也没来得及带上。如今手上证据不足,又辩不过鲁司祚,他只得先将其稳住,只盼李良军等人能及时赶到,让宋义勇搜查虎师之中有无盗印之人。

沉默半晌,李远沛示意鲁司祚跟着他来到一个僻静之地,抱拳道:“鲁大哥,虽然你现在改回了本姓,我仍应叫你一声大哥,前日小弟无礼,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不敢……”听他道出往事,鲁司祚有些黯然,撇嘴道,“鲁某可万万承受不起。”

李远沛叹口气,缓缓道:“大哥啊,说句心里话,咱俩虽多有嫌隙,总归是些小事。在大是大非面前,小弟对你如何?何况你我平时还算有些交情吧?”

“你我怎样,彼此心中有数。”鲁司祚深吸口气,不愠不火地说道,“鲁某能有今日,还多亏你这个兄弟出力啊!”

话说到这里,就要牵扯出一段鲜为人知的前尘往事来了。鲁司祚的父亲本是李道的部将,因保护李道战死沙场,李道念其恩义,便将鲁司祚过继到了李家。当时李凤娘刚刚成为恭王妃不久,而李远沛还尚在襁褓之中。

后来李远沛渐渐长大,怕日后家产尽落鲁司祚之手,竟与族人合谋诬陷鲁司祚,生生逼得鲁司祚改回本姓、离家分居,多亏李凤娘从中帮助,鲁司祚才不至于落魄无依。

如今鲁司祚与李远沛在朝中分庭抗争,纵看在李凤娘的面子上,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报复,暗中使绊子早已是家常便饭,此番让李仲飞盗取兵符,也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李远沛听到鲁司祚讥讽他当年的不义之举,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躬身道:“当年之事全怪小弟年幼无知,险些害了大哥,而今每每思及,常悔不欲生。今日斗胆求您莫再开玩笑了,小弟这颗项上人头,才真的担待不起啊。”

“我开玩笑?”鲁司祚仰天打了个哈欠,哼声道,“你当众指我造反,我只觉莫名其妙、委屈万分,哪有心情给你开玩笑?”

他顿了顿,故意指着不远处的虎师战阵,冷笑道:“你若不信,大可将虎师上下挨个盘查。”

李远沛目光闪烁,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人尚无秘密可言,何况虎师数千之众?”

鲁司祚眼皮一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怕什么?说不是我便不是我。”

二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的同时都在暗中留意着对方的底气,谁先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谁便会彻底败下阵来。

一番交锋,李远沛毕竟不如鲁司祚老练,语气愈发的不自信,竟想不起该如何继续追问。

他不问,鲁司祚自然不多说一字,二人重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