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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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李党太猖狂

关于李仲飞的行踪,刘阳明和吴才对李远沛说的都是事实,李仲飞确实是去了一个名为“金玉兰阁”的青楼,而且一去便是数日。

但刘阳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跟踪李仲飞去金玉兰阁的当晚便已经被发觉,当他在寒风中傻愣愣的冻了三天,赶回去报告李远沛的时候,李仲飞其实早已暗地里离开了京城,正在赶往扬州的路上。

为何李仲飞会终日流连青楼?他不回庐江又去扬州做什么?这还要从他初到京城的那天开始说起……

几经波折,李仲飞等人终于进得城中,吴才让随行的船工将货物运往川蜀会馆暂存,自己则和李仲飞一起,赶着藏有五子的大车驶进了位于癸辛街南首的韩侂胄府邸。

虽然吴才一进城便提前派人送来了消息,但见到李仲飞之时,韩侂胄仍激动的语无伦次,拉着李仲飞的手一个劲地重复着“小友可好”、“小友可好”,弄得李仲飞哭笑不得。

这也难怪韩侂胄如此,长期以来,他一直在同李后一党作对,尤其冒险送嘉王出京之后,更是被李后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也明白自己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终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出个门都要顾虑是否会被人跟踪监视,而且同僚也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如今的他已经几乎完全被孤立了起来。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形势之下,李仲飞等人的到来,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到从满车蜀锦之中爬出来的五子后,那心情就不止激动可以表达的了。

疑惑、震惊、恐惧、焦虑……各种情绪轮番显现在他的脸上,不但神情变得复杂至极,就连五官也随之有些扭曲。

“这……这……你,你……”韩侂胄欲言又止,指着五子不住地哆嗦。

五子轻咳一声,急忙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在下血盟分坛坛主五子,见过韩大人。”

韩侂胄一愣,随即长长松了口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原来是血盟的英雄,韩某看走了眼,竟以为是……是位故人。”

李仲飞忍不住好奇道:“大人以为是哪位故人?看大人的脸色,好像不太舒服啊。”

“没,没什么。”韩侂胄躲避着李仲飞的目光,却暗中细细打量着五子。

五子看了李仲飞一眼,冲韩侂胄笑道:“韩大人,咱们进屋说话吧。”

“对对,”韩侂胄一拍脑门,满脸歉意道,“平素韩某家中门可罗雀,竟连待客之道都忘了,诸位快请,快快有请。”

一句“门可罗雀”道尽多少辛酸,李仲飞三人暗自叹息不已。李氏权势熏天,朝中大多趋炎附势之辈,自然与韩侂胄划清界限,唯恐牵连到自己,得罪了李党,谁还敢登门交好?

韩侂胄打开厅堂,取了块抹布挨个擦拭着桌椅,口中叫道:“夫人、夫人呐!今日贵客上门,快快出来奉茶。”

一语方罢,一年轻妇人自内室走出,笑道:“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不知是何处的贵人?”说着盈盈一福,转身去收拾茶具。

“怎敢劳烦韩夫人,这些事情交给在下便可。”李仲飞慌忙去抢茶壶,却被韩侂胄按在了椅子上。

韩侂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肃容道:“小友今日是客,岂能让你动手?”

五子左右看看,诧异道:“府上怎不见仆人、丫鬟?”

韩侂胄淡淡笑道:“鄙府本无多少仆从,又因韩某得罪了李氏一门,都害怕惹祸上身,早已各奔东西了。”

他顿了顿,指着偏方偶然闪过的人影说道:“如今只剩下几个轿夫,还都是先父当年留下的老人,买办打扫尚可,要让他们倒茶伺客却做不来了。”

“唉,难为韩大人了。”五子吸吸鼻子,眼眶有些湿润,唏嘘道,“大人贵为皇亲国戚,竟落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心酸。”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韩某有手有脚,内子贤惠持家,日子过得倒也恬静淡雅。”韩侂胄将热茶一一放在三人身侧,冲李仲飞道:“小友此次入京,所为何事而来?”

“在下受嘉王之命,来京……”李仲飞刚开口,五子已抢着将一个月来的遭遇详细讲了一遍。

韩侂胄听后,突然整整长衫,朝着吴才长揖到地,吴才忙起身相扶,惊道:“大人何故如此?折煞卑职了。”

韩侂胄执意一礼,正色道:“李少侠与五少侠能将嘉王的消息顺利送入京城,全赖阁下冒险护送,理应受韩某一拜。”

“大人与我家将军都是为了大宋安危、江山社稷,无需言谢。”吴才拉着韩侂胄一同坐下,沉声道,“卑职离开濠州之时,我家将军已明确表示反对李后专权,若李党一意孤行,做那大逆不道之举,吴家与李后一党势不两立!”

韩侂胄大喜过望,起身道:“吴家军高义,请再受韩某一拜!”

“韩大人切莫如此,”吴才按住韩侂胄的手臂,语气一转道,“卑职进京还有一事,我家将军想问问大人,对于李后一党,不知朝中大臣意向如何?是迎奉居多,还是反对居多?吴家虽表明了立场,但总不能让吴家一支孤军与李党拼个你死我活吧?”

“对啊,吴校尉所言极是。”李仲飞跟着道,“这也是在下来京的目的之一,此外殿下有意回京,想请大人提前打点。”

“这时候回京做什么?”韩侂胄愣了愣,吩咐夫人去准备晚膳,才道:“太上皇病危,年关之后已有数次突然昏迷不醒,李后愈发肆无忌惮,在京城、地方各处要职疯狂安插亲信,天下军政大权多半落于李氏一党手中。”

“这么严重?”李仲飞一惊,不觉挺直了身子。

吴才也色变道:“李后如此嚣张,这偌大个朝廷之中,难道就没有反对的声音吗?”

韩侂胄叹道:“宰相留正、枢密院赵汝愚、御史台彭龟年等许多重臣元老多次上书,奏请皇上提防李氏之患,但收效甚微。圣上不理朝政多时,难以辨清黑白啊。”

“不是不理朝政,而是理不了朝政吧?”李仲飞脱口道,“圣上的病……”

话未说完,五子已厉声叱道:“放肆,不得妄议吾皇!”

李仲飞横了他一眼,不满道:“我说圣上,韩大人还没有不高兴,你着的哪门子急?”

韩侂胄苦笑道:“圣上的确久病未愈,但近来颇有起色,已能在寝殿召见近臣了。”

“真的?”五子喜道,“是何处来的神医?圣上的病可是连尚药局都束手无策啊。”

“说来蹊跷,”韩侂胄回忆道,“大概一年多了吧,圣上除了皇后,几乎不辨亲疏,可自从上元节前后,病情突然大为好转,非但能够召见近臣,偶尔还开过几次早朝。据韩某所知,尚药局并没有更换人手。”

“这样啊……”五子锁眉低吟,继而展颜道,“不管怎样,圣上能够转危为安,终乃国之幸事。”

韩侂胄却道:“圣上虽能参政,但仍对皇后言听计从,不然李氏也不会张狂如斯。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圣上还不及前朝中宗皇帝呢。”

大宋之前乃是大唐,至于二者之间的朱梁等朝均未被奉为中华正统,因此韩侂胄此言已俨然将李后比作了武则天。

众人闻言,皆垂首默然,五子更是面露凄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