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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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像以前一样

仝康与仝欣同为毒婆婆若兰的弟子,自然知道师父同妹妹的约定。此时见到仝欣带着李仲飞从坠云涧归来,还以为二人已经心意挑明、情缘暗结,不禁跟着开心不已。

他跑到厨房将杜仲揪出来,让其立刻前往蓝水寨,就说今晚药香居设宴,请宁夏、张明浩二位移尊至此,提前喝杯喜酒。

打发走杜仲,仝康高兴的直搓手,在院子里不停转着圈圈。

李仲飞一表人才、武功极高,近日又得到教主重用,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经过数月相处,仝康认定李仲飞乃谦谦君子,与之前的传闻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妹妹嫁给此人,定不会吃苦受委屈。

殊不知,仝康只顾着兀自欢喜,连将来李仲飞夫妻二人能添几双儿女,是学医术还是学武功都想好了,却哪里能想得到此时此刻,仝欣正躲在闺房之中偷偷伤心。

方才在门外遇见仝康,仝欣不敢面对哥哥殷切地询问,强忍着眼眶中团团打转的泪水,径直跑回了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再也无法控制压抑已久的悲伤,趴在床上放声痛哭。心底的无尽委屈、不甘、迷茫和悲痛,都恨不得化成滴滴泪珠流淌出去。

多少款款深情、多少绮绚美梦,在今日忽然成了泡影。曾经,她在那个人身边编织出无数美好的将来、无数幸福的明天,如今却像泡沫般瞬间爆裂。

而她,对那个毁了她美梦的人却生不起丝毫恨意,反而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做的更好,为什么不能更温柔、不能更体贴、不能更善解人意!

唉!说是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却又怎么可能呢?

思至痛处,仝欣探手抓过枕头就要丢出,却又紧紧抱回怀里。她用小脸轻轻斯磨枕边,呆呆出神。她止住了哭声,但更多的眼泪依然无声地流出。

“小风哥哥,虽然欣儿不懂你今天说的话,但欣儿知道你、更相信你,你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欣儿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仝欣吸吸鼻子,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却催人泪下,“不然今日,你不会那般痛苦。小风哥哥,欣儿可否说错哦?”

她闭紧眼睛,紧紧抱着枕头不再出声,也许是人累了,也许是心累了,她竟然就此抱着枕头沉沉睡去。小脸贴着枕边,不时发出几声梦呓,也许在她的梦里,这柔软的棉枕已化作了她的心上人吧。

许久许久,窗外透入的光线渐渐变暗,被仝欣丢在床头的布包忽然一阵蠕动,那条名叫小青的小蛇从布包中悠悠爬了出来。

小蛇用闪着暗金色光芒的三角眼,左瞅瞅右瞧瞧,好奇而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片刻之后又跐溜一声钻回了布包。

不多时,房门被人推开,仝康走了进来。他见仝欣光着脚丫斜卧在床上,忙一把将其拉起来,轻斥道:“睡觉怎么不知道盖被子?若受了风寒怎么得了?”

仝欣揉着通红的眼睛,不满哥哥打搅了她的美梦,仝康笑骂道:“都快要嫁人了,怎能还像个孩子似的?快起来吧,客人已经到了。”

“客人?什么客人啊?”仝欣不解,长长伸了个懒腰。

仝康轻点她的鼻尖,替她寻了双绣鞋穿上,才笑呵呵地说道:“你和子风不会无缘无故去见师父的,所以这么大的喜事,怎能不让宁旗主与张旗主知晓?”

“难不能哥哥已经告诉了宁姐姐和张大哥?”仝欣一愣,一丝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

仝康摊手笑道:“对啊,你们不好意思讲,我便替你们把他二位请来了。告诉你啊,他们听说以后,也是高兴的很呢。”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仝欣闻言大惊,跺脚嗔道。“谁让你擅作主张的?小风哥哥又要怪欣儿了!”

“怎么会,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仝康将妹妹推出房门,指着小院对面李仲飞的房间笑道,“你去叫他吧,过一会梳洗完毕,你俩一起来前厅吃酒,这次我准备的好东西比上次还多哟。”

“我不去。”仝欣缩向哥哥身后,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李仲飞,尤其不知道该如何向李仲飞解释宁夏二人的到来,她怕李仲飞误会是她在中间捣鬼,利用宁夏二人逼自己就范。

“害什么羞呀,像平常一样就行啦,平时你可是总爱粘着子风的啊。”仝康不明就里,又从身后将妹妹提溜出来,一脸的怜爱。眼看喜结连理,他也改口叫“子风”而不是“木大哥”了。

仝欣怔道:“还能像平常一样吗?”

“为何不能?只要感情不变,一切就不会变。”仝康搂住妹妹,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沉声道,“凡是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改变,心境便必须随之改变的人,都是太过在乎对方的想法,而有些想当然罢了。”

仝欣不解道:“此话怎讲?”

“他们会以为对方也想变得不一样啊?”仝康笑道,“就用你俩作比方吧。你认为应该变,可是你怎么如此肯定,子风也一定想变呢?或许在子风心里,说不准比你更想保持现状呢!因此,像以前一样最好,若能顺其自然,自然就能水到渠成。”

仝欣半信半疑,皱着眉头道:“你这些道理都是听谁说的啊?”

“仝子啊。”仝康指着自己的鼻尖,哈哈大笑,“就是你的好哥哥,我仝康老人家啊。”

这次,仝欣却没有笑,反而看着小院的对面,陷入了沉思:“是啊,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没必要和小风哥哥做陌路人啊!就像平常一样,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欣儿还能继续粘着小风哥哥,继续在小风哥哥怀里撒娇,又有什么不好呢?刚刚在师父的墓前,还劝过小风哥哥莫要放在心上,自己为何却执拗了呢?”

仝欣心结顿开,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她突然在哥哥脸上亲了一下,一溜烟跑向李仲飞的房间。

“这小丫头,有了心上人,整个人也变得奇奇怪怪。”仝康苦笑摇头,看着仝欣推开李仲飞的房门才转身离开。

日已西沉,房间内异常昏暗。

李仲飞垂首坐在床头,身上仍穿着那件脏兮兮的月白长袍。他看见仝欣进来,也不搭话,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仝欣自衣柜中取了件长衫,挨着李仲飞坐下,柔声道:“小风哥哥,宁姐姐和张大哥都来了,正在厅堂等我们呢。”

李仲飞仍不出声,仝欣笑道:“小风哥哥莫要误会,不是欣儿请他们来的。哥哥知道我们去拜祭师父,还以为我们……我们……所以……”

“你无需解释,我明白。”李仲飞叹口气道,“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

仝欣将小手轻轻塞进李仲飞的掌心,摇头道:“我们都没有错,欣儿还是那句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李仲飞的手颤抖了一下,却没躲开,他缓缓看向仝欣:“真得可以吗?可是我今天伤害了你。”

“只要小风哥哥不躲着欣儿,欣儿还希望像以前那样粘着你哟。”仝欣故意眨眨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格外可爱。

李仲飞眼圈瞬间又红了:“欣儿,谢谢你,我会的,我保证以后,甚至永远都会好好对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欣儿相信!”仝欣笑笑,帮李仲飞换好衣服,两人一起牵手走向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