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嘶吼,四蹄撒欢,两侧茂密的树木如飞般掠向身后。
李仲飞径直赶回了弱水居,宁夏果然候在厅堂,妩媚娇艳的脸颊嫣红一片,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心情极好。
见状,李仲飞寻了张毡垫坐下,呵呵笑道:“宁旗主急招属下归来,想必有什么好事吧?”
谁知宁夏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李仲飞想了想,故意叹道:“早上被仝康从药香居赶出来,跑到破虏寨又不得停顿,这一天可把属下累散架了。”
宁夏笑道:“只这么两日奔波,便吃不消了?”
“非是吃不消,实乃心力无法合一啊。”李仲飞瞅了宁夏一眼,幽幽道,“纵然属下操碎心、跑断腿也绝无一句怨言,只是从仝兄弟到臧大哥,再到黎管事,都好像有事在瞒着属下,这便让属下无所适从了。”
宁夏抿嘴浅笑,缓缓说道:“莫要怪他们,有些事你提早知道,反而会害了你。”
“属下省得。”李仲飞点头道,“自属下返回教中以来,大伙都待我如兄弟手足,我若再不知足,便太不识好歹了。”
这本是一句极为平常的客套话,宁夏听了却俏皮地眨了眨眼,掩口笑道:“兄弟么?和他们倒无所谓,可你我之间却不能平辈相论啦。”
“为何?”李仲飞一愣,不由伸手抓了抓头发。
宁夏眼波流转,不答反问道:“你来的时候,为何不对我说出与张旗主的关系?若早说,也省却了那颇多周折。”
李仲飞摇头苦笑道:“非是属下不讲,实是张前辈不许。”
接着,他心头灵光一闪,失笑道:“属下明白了,实确不能再与宁旗主平辈相称。”
“你明白什么啦?”宁夏咬着樱唇,俏脸蒙上一层红晕。
李仲飞知她与张明浩二人早已两情相悦,方才所言不能平辈相论也正是因此。但心里明白,嘴上却笑了笑,抱拳行礼道:“宁旗主与家父共事多年,自然是子风的长辈,宁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你!”宁夏顿时气结,冷哼道,“我有那么老么?令尊退隐之时,我未及二八,你,你存心的吧?”
宁夏貌赛天仙,一笑一嗔无不赏心悦目,李仲飞忍不住又逗她道:“那旗主与属下差不了几岁,为何不能与属下平辈相称?”
“哼!”宁夏气得将俏脸扭向一旁,嗔道:“你这人忒不老实,你师父回青木寨处理公务,等他来了再说吧。”
“师父?哦,张前辈说晚上要来?”李仲飞嘿嘿一笑,转身欲行,“那属下亲自去厨上盯着,做几样可口菜肴为张前辈洗尘。”
“去吧去吧。”宁夏并不阻拦,白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下去,快被你气死了。”
与宁夏说笑几句便罢了,若再聊起张明浩,万一哪里说漏了嘴可真弄巧成拙了。李仲飞躬身一礼,迈步出了厅堂,身后却又传来宁夏的喊声:“别忘了准备碳烤羊羔,你师父最爱吃了。”
天色将晚,张明浩如期而至,仲飞看他径直进了厅堂,便想跟过去,却被宁夏的贴身婢女翠儿一把扯住了衣袖:“你去哪里?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自从见过张明浩,李仲飞便觉得有了主心骨,心情自然轻松不少。他反握住翠儿的小手,嬉笑道:“什么风情?翠儿妹妹不也风情万种么?”
谁知翠儿美目圆瞪,竟呛啷一声从腰间拔出了短剑,指着李仲飞怒道:“给你三分颜色便想开染坊?再油嘴滑舌,本姑娘活劈了你!”
李仲飞一缩脑袋,悻悻然退到了一边,不住暗骂自己得意忘形,竟忘了脑袋上仍顶着个“淫贼”的恶名。
又等了片刻,翠儿才吩咐上菜,然后冲李仲飞笑道:“瞧把你吓得,哪里还像力擒夷人首领的武林高手?”
李仲飞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千军万马不及翠儿姑娘三尺青锋,在下怎敢造次?菜已备好,在下可以走了吧?”
“嘻嘻……”翠儿掩嘴娇笑,拍了李仲飞一掌道,“本就生的俊俏,嘴巴又甜,怪不得你桃花不断。”
李仲飞哪还有心情与她说笑,怂眉耷拉眼地随着传菜弟子进了厅堂,只见张明浩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宁夏依偎在他怀里,温顺的像只小猫。
张明浩见李仲飞进来也不避嫌,反而揽住宁夏的香肩,大笑道:“子风快坐下,咱们好久不见,定要一醉方休!”
“是!”李仲飞躬身一礼正要入席,却听宁夏笑道:“还没向师娘行礼就想吃酒?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师……师……”李仲飞虽提前有所准备,但这声师娘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他眼巴巴地看向张明浩,一脸哀求之色。
张明浩哈哈大笑,狠狠在宁夏樱唇上亲了口,羞得宁夏啐道:“好不知羞,你们师徒怎么一个德行?”
“哦?”张明浩嘿然道,“子风年少轻狂,确实做过不少错事,但你也不能总用老眼光看人吧?”
“谁管他以前啦。”宁夏用酒杯挡住张明浩再次凑过来的大嘴,撇着李仲飞道,“你的好徒儿还未回归教中,便已迷得我那欣儿妹妹三魂七魄不见了踪影。”
“是吗?”张明浩将酒一口喝干,冲李仲飞笑道,“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但不可一味沉迷,以至误了正事啊!”
说到最后,他眼中竟闪过一丝戾气。宁夏以为他在关心徒弟,李仲飞却明白他是另有所指,忙垂首称是。
这时,翠儿带着臧剑锋和两个身穿绿衣的男子进来,向张明浩与宁夏躬身行礼。宁夏趁机起身道:“你们快入座吧,人已到齐,咱们痛饮三杯,为浩哥接风洗尘!”
张明浩却道:“没有请仝家兄妹么?你们关系那么好,况且又多了子风这层关系。”
“他俩有要事不能前来,改日再说。”宁夏举杯饮尽,轻移莲步,走到旁边一张矮几之后坐下。守着外人,她自不便与张明浩耳厮鬓磨。
众人酒至必干、相谈甚欢,直至三更方才尽兴散去。张明浩烂醉如泥,由宁夏扶回后院歇息去了,李仲飞也被臧剑锋拉回了在弱水居中曾经住过的房间。
接下来一连三天,宁夏都把张明浩和李仲飞留在弱水居中,每日大宴不停、小宴不断,李仲飞想去巡视也不得允许,直到第三天午后,宁夏才放李仲飞离开,但仍将张明浩揽于闺中。
李仲飞一出弱水居,立刻打马直奔破虏寨。
刘无心见他满身酒气先是吓了一跳,又说昨日大车刚刚从寨外经过,这次是严彪率土旗弟子押运。
李仲飞猛灌了通水,才拍着桌子恨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宁夏将我与张前辈软禁在弱水居三日,就是不让我们见到大车!”
“张前辈?哪个张前辈?”刘无心奇道,“你在五毒教竟然还有帮手?张帮主知道吗?”
李仲飞只好又将张明浩和丐帮结盟的事说了,刘无心大喜道:“有此强援何愁大事不成?”
李仲飞却一盆冷水泼在刘无心心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张前辈身为木旗旗主,却从不知大车之事,想必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皱眉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唉……”
“李长老莫焦虑,”刘无心倒显得十分轻松,起身度了几步道,“大车半月左右一趟,下一趟应该在年关前后。属下认为到时候防范必定空虚,李长老不如蓄势待发,等下次一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