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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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无心施妙计

夷人得了整整八车金银,再不停留,迅速护着马车离开大路,朝东侧密林深处匆匆退去。

臧剑锋吩咐手下将双方的尸体拖至路旁,又把两名弟子叫至身边,低声吩咐了一番。

两名弟子领命,打马奔向蓝水寨方向,其余弟子则押着剩下的马车继续赶路。由于仅有的两匹马被送信的弟子骑走,李仲飞便同臧剑锋坐在了为首的一辆马车上。

臧剑锋重新包扎了下手臂上的伤口,又让弟子为李仲飞找了身衣服换上,才仔细打量李仲飞手中的那柄宝剑“红颜”,不无羡慕道:“木兄,这可真是把好剑啊!在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宝剑呢。”

“你觉得好,自管取去。”李仲飞将宝剑抽出寸许,稍作端详,随即还剑入鞘,连同剑鞘递向臧剑锋。

臧剑锋赶忙连连摆手,微斜着身子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是佳人所赠。”

“什么佳人,臧兄切莫乱言。”李仲飞叹了口气,顺手把宝剑塞进箱子之间,再不多看一眼。

一路上,李仲飞无精打采地靠在货箱旁长吁短叹。

这可是他来到五毒教的第一个任务,还是他自告奋勇争取的任务,可结果呢?商胜带来的十五车财宝竟被劫去八车,最重要的是押车的五毒弟子死二十一人、伤五十五人,可谓是惨败。

原想好好表现一番,到头来却狠狠栽了个跟头。念及于此,李仲飞不由哀叹前景堪忧,有此败绩,日后再想取得宁夏等人的青睐,恐怕难上加难了。

与李仲飞的忧虑不同,臧剑锋却显得十分轻松,不住地夸赞李仲飞机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察觉林中另有伏兵,还孤身将夷人首领制服。

李仲飞虽不明白臧剑锋是不是言不由衷,仍忍不住问道:“臧兄为何认定那女子便是夷人的首领?”

“木兄有所不知,”臧剑锋笑道,“夷人素来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却因你制住那女子便停止了厮杀,显然那女子地位极高,就算不是首领,也应是族里极其重要的人物。”

“臧兄为何当时不点破?”李仲飞有些不满地说道,“在下见那女子竟不顾自己性命也要留下车队,一时便慌了手脚。如果知道她对夷人如此重要,在下绝不会让夷人得逞!”

“现在不是很好吗?”臧剑锋笑得很开心,拱手道,“木兄妙计,在下也是经你指点才恍然大悟的。”

“妙计?臧兄莫要取笑在下。”李仲飞横了臧剑锋一眼,愁眉苦脸道,“八车金银被劫,本教兄弟死伤近半,在下将再无翻身之日啦。”

“是木兄莫要戏弄在下才对。木兄请放心,在下绝无与你抢功之心。”臧剑锋十指交叉垫于脑后,悠闲的打了一个胡哨。

李仲飞见他不似说笑,心中疑惑顿生,可再想追根问底之时,臧剑锋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急得他抓耳挠腮、如坐针毡。

车队经此一役,哪里还敢再像先前那般磨磨蹭蹭?各个快马扬鞭,不出一个时辰便进了蓝水寨。

臧剑锋长长伸了个懒腰,跳下马车,却被李仲飞一把扯住了衣袖,伤口牵动,疼得他不由眉头一皱,奇道:“木兄这是作甚?”

“臧大哥,我的好大哥,”李仲飞忙收回手,作揖道,“求求你快告诉兄弟吧,在这样下去,兄弟我非要急疯了不可。”

臧剑锋不解道:“木兄想让在下告诉你什么?”

“臧兄认为在下有功无过,可在下实在想不通其中道理,请臧兄明示。”李仲飞苦着脸道,“等下也许就要见到宁旗主,在下可不愿第一面便给她留下坏印象。”

臧剑锋看着李仲飞,那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半晌方道:“也罢,既然木兄非要在下替你讲出来,那在下只好如你所愿了。”

他回头令五毒弟子将伤者妥善安置,又吩咐存放好破虏寨托运的货物,才道:“夷人与本教血海深仇,今日又大举来犯,如让他们安然离去,木兄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仲飞知道双方积怨甚深,不敢说什么希望和平相处,忙点头道:“那是自然。”

“所以木兄才让夷人带走两车金银。一来敌众我寡,可以使我们化险为夷,减少伤亡。这二嘛,便是在下最最佩服之处了。”臧剑锋目光灼灼,满脸赞赏之色。

李仲飞又听迷糊了,忍不住使劲挠了挠头。

臧剑锋舔舔嘴唇,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夷人撤退迅速,咱们的援兵将很难追击。可如今舍弃了一部分金银,用来拖慢夷人的速度,我们便可以从容将其追歼于半途。”

闻言,李仲飞顿时目瞪口呆。

臧剑锋又笑道:“所以木兄一开口,在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过在下还觉得此计微有瑕疵。”

“请臧兄指点。”李仲飞越听越心惊。

“夷人太多,仅仅两车金银,他们大可分而负之,迅速逃离。但如果金银多了呢?”臧剑锋大笑道,“哈哈,夷人贪心必不舍得丢弃,就让他们慢慢拉着车,等着被追兵围歼吧。”

“所以你才许给夷人所有金银?”李仲飞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臧剑锋心思如此敏锐。

“如果不是珠宝与药材太过珍贵,在下倒想将车队一股脑全给了他们。”臧剑锋仰天打了个哈哈,阴森一笑道,“反正转眼又会还给我们,还得搭上数百条夷人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臧兄高智,在下实是瞎打误撞罢了。”李仲飞不禁为那些夷人担忧起来。

但转念一想,他又随即坦然。五毒教也好,夷人也罢,无非都是一群豺狼虎豹,拼得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李仲飞兀自出神,臧剑锋还以为他被说破了计策有些不高兴,忙道:“木兄初来乍到便立此大功,在下绝不会贪图便宜,坏了朋友的前途。”

“朋友?”李仲飞一愣,随即笑道,“对,对,我们是朋友。”

这时,车队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欢呼,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跑了过来:“臧大哥,小风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见是仝欣,李仲飞忙迎前几步,笑道:“天这么冷,你怎么还在街上?莫要受了风寒。”

“还是小风哥哥最疼欣儿了。”仝欣拉着李仲飞的手,指着身后一个大门道,“这便是宁姐姐的弱水居了。”

李仲飞抬眼望去,只见道路尽头有一庭院,木墙木门,乍一看去,除了占地较广外,与其他房舍并无二样。

被仝欣扯着,李仲飞迈步进门,庭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侧厢房灯笼高挂、火烛通明,正前厅堂廊柱齐列、竹帘低垂,小院中卵石成路、绿荫作坪,两三行云松青柏交错纵横,虽已严冬,仍绿翠满园、芳草醉人。

“真是好一处雅致所在,欣儿,带我四处转转吧。”看着院落正中一处喷泉,李仲飞不由啧啧称奇。

谁知正待举步入内,忽觉仝欣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见仝欣满脸怒容,李仲飞挠了挠头,奇道,“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仝欣指着李仲飞的脸,嗔道,“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

正巧臧剑锋一脚踏进门来,也看见李仲飞的右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红红的唇印,在门廊灯笼的映照下格外清晰。

仝欣柳眉倒竖,扭脸瞪向臧剑锋,怒道:“你们去哪里了?又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