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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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存粮遭水泡

上船的难民很多,拥挤在甲板上茫然无措。

一个船工跑过来,问李仲飞道:“公子……大侠,不,大爷,二哥让小的问问您,这些难民该怎么安置?”

船工们虽然不明白李仲飞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强,但刘老二那通响头却是尽收眼底,一个连刘老二都惧怕的人,他们怎敢怠慢?言语间已是恭敬万分。

见状,李仲飞哑然失笑道:“他们是船客,我也是船客,怎么安置他们,全凭你们当家的吩咐就是了。”

船工忙不迭地点点头,转身吆喝着让难民进到船舱。李仲飞抬头看看高悬的艳阳,问道:“何时开船?”

“回大爷,您说什么时候开船,咱们就什么时候开船,全凭大爷吩咐。”船工又赶忙躬身作揖。

李仲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算了,你先去忙吧,无需管我。”

“遵命!”船工哈着腰,招呼了几个同伴一起去安置难民。

等难民全部进入船舱之后,那个船工回来请李仲飞:“大爷,二哥已备好薄酒,请您去前舱小坐。”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好话说尽不如几口凉水。”李仲飞跟在船工身后,暗自连连苦笑。

刚从床上爬起来,睡意犹存,李仲飞自然不会沾酒,与刘老二说了几句闲话便让其安排住处。

等一切妥当,船很快起航了。

北风甚劲,按刘老二所言,如果风力不变,八九日便可穿过鄱阳湖,进入连接抚州城的武阳河。

然而,仿佛老天决心要同李仲飞作对,在离了湖口镇的当晚,湖面竟起了大雾。

大雾漫天,目不及数丈。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船也只敢升半帆摸索着前进,速度甚至比不上逆风行驶。李仲飞明白着急也没有用,只得耐下性子,听天由命。

一夜过去,大雾始终没有消散的迹象。

李仲飞无事可做,便跑进船舱与那群难民拉起了家常,闲聊中渐渐得知了这些人原来是凤州周边的百姓。

自从金国占了凤翔府,?与之相邻的凤州便屡遭侵袭,近年来大夏军队又不断骚扰边境,掳掠百姓,再加上官府横征暴敛,百姓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得举家南迁。

一番唏嘘过后,李仲飞沉吟着问道:“各位乡亲,大宋自来税赋皆有定制,近年又无大的战事,为何朝廷还要加税加赋?”

他话音未落,舱内已是怨声四起,一个老者拉着李仲飞的手垂泣道:“公子有所不知,本来我等生活尚算富余,可自那皇后李氏掌权后,穷奢极欲。底下官吏为了迎合她,巧立名目盘剥百姓,将搜刮的钱财送往京城供她挥霍。”

“李后?”李仲飞闻言气急,“又是这个恶妇!”

“公子慎言!”老者神色慌张,摆着手道,“辱骂皇后娘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打断老者的话,愤愤地说道:“家伯,那李后已将咱们逼得背井离乡,还不能骂骂她么?”

中年男子越说越气愤,厉声道:“嘉王殿下奉旨前往凤州安抚百姓,却处处受到李后一党掣肘,皇后李氏连亲儿子尚且如此,何况百姓?”

“对!对!”顿时舱内骂声一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妇人的哭泣声。

闲话说到如此地步,自然无法继续下去,李仲飞悻悻站起身,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船工匆匆跑进了船舱。

船工附到李仲飞耳边低声道:“公子,二哥请您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吗?”李仲飞看了船工一眼,走出船舱,只见刘老二站在甲板上,搓着手在团团乱转。

“刘老哥何事?”李仲飞走过去问道。

“木公子,请借一步说话。”刘老二将李仲飞请至一个僻静之处,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出大事了!不知怎地,咱们备下的食物全被水泡了。”

“啊?”李仲飞一愣,色变道,“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看看!”

刘老二点点头,带着李仲飞来到位于底舱的储物室。李仲飞推门进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本应堆放的整整齐齐的米粮,如今却散乱一地,大多已被污水浸泡,显然再也无法食用。

“这是怎么回事?”李仲飞眉头紧锁,想了想道,“咱们多久才能到抚州?还有没有存粮?”

刘老二苦笑道:“现在连一半路程都没到,而所剩的粮食只够支撑两日左右。”

“这怎么办?”李仲飞有些发蒙,失声道,“中途能否靠岸?有没有能补充粮食的地方?”

“有倒是有,只不过……”刘老二眼中掠过一抹狡黠,欲言又止。

李仲飞急道:“刘老哥若是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他顿了顿,有些恍然道:“是不是花费甚重?你放心,我身上还有一些余银,可以先拿出来帮你解此燃眉之急。”

“多谢公子,这些银钱小的还是拿得出来。”刘老二摇摇头,夸张地叹了口气,向甲板上走去,“只不过……”

李仲飞不耐道:“只不过怎样?你也算作一方豪杰,为何遇事这般惺惺作态?”

回到甲板,刘老二这才咽口唾沫,再次将声音压低了些许道:“是这样的,向前再行半日,有一军镇叫星子镇,乃大宋南康军驻守之地,咱们可在那里补充粮食。”

李仲飞长长松了口气,但见刘老二神情怪异,又不由奇道,“既然可以补充粮食,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你为何如此神神秘秘的?”

谁知,刘老二忽然跪倒在地,拉着哭腔道:“木公子!小的请公子务必答应小的一件事。”

李仲飞心中大震,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急忙道:“你这是为何?”

刘老二砰砰磕着响头,泣道:“到星子镇后,小的会与人说公子乃小的本家亲戚,请公子应允。”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仲飞满头雾水,却没扶起刘老二,皱眉道,“刘老哥,能否告诉我其中原由?”

“公子……等离开星子镇后,小的定会将实情相告,求您了!”刘老二越发激动,额头渐渐渗出了血迹。

李仲飞担心这样下去刘老二有个什么好歹,只得拉起他连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何如此惊惧?”

“多谢公子大恩!”刘老二闻言又要下跪,被李仲飞一把拦住。

刘老二改跪为揖,招手叫过一个船工,从船工手里接过一些衣物交给李仲飞,陪着小心道:“请木公子委屈一下,换上这身衣服。”

李仲飞翻看了下,发现是几件粗布衣服,有棉有单,但无一例外都脏兮兮的,恐怕不知从哪个船工那里借来的。

他皱着眉头苦笑两声,打趣道:“你还不想有个富亲戚啊?让我跟着受穷么?”

刘老二显然没心思同他说笑,躬身一揖匆匆走了。李仲飞拎着衣物返回房间,心中那份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浓密的雾霾压在湖面上,大地一片混沌。

李仲飞换好衣服,端坐床头静静等待着。

他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只觉得自从在湖口镇醉云居门前,被店小二叫住的那一刻起,有一些事已变得不寻常起来。

店小二的吞吞吐吐,掌柜的惊慌失措,上个船家的百般劝阻,以及刘老二的怪异举措,都好像预示着有大事发生。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仲飞的思绪,随即刘老二推门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