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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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都没我的事

自远古时候,人们便相信天人合一,即人间若有大事发生,天便会出现相应的征兆。

这几日翠青山的上空一直笼罩在阴郁之中,夜晚似阴非阴,白天似晴不晴,仿佛预示着丐帮的前景尚未明朗,仍需诸多曲折。

张新和李仲飞二人拾阶而上,到了后山之时,已是将近正午时分。

晴空万里,片云未现,整个苍穹却呈出蒙蒙的灰色,连太阳都变得无精打采,就那么不温不火的挂在头顶,更觉秋意萧瑟。

茅屋,仍是那几间茅屋,藏身于群山之中、松林之间。在如今纷乱的翠青山里,倒是显出难得的幽静。

不等二人走近茅屋,已有两个值守弟子迎了过来。值守弟子见是张新亲至,忙站在一旁,抱拳行礼。

张新摆手问道:“韩大人可在屋中?”

一个值守弟子躬身答道:“回帮主,韩大人正在屋内读书。”

“韩大人还未用过午饭吧?你着人准备一些酒菜,我们也在这里吃。”张新吩咐完,带着李仲飞推开了屋门。

韩侂胄正在伏案疾书,见张新二人进来,将毛笔丢回砚台,惊笑道:“韩某正打算让人去请张帮主,没想张帮主先来了。”

张新走到桌边端详,见字迹挺拔、力透纸背,写得竟是岳飞的《满江红·登黄鹤楼》,不由赞叹道:“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韩大人无一日不心系大宋荣辱,实在令在下折服。”

“唉,那些都等到朝纲稳固之后再说吧。”韩侂胄苦笑一声,轻轻将纸张卷起撂在一旁,问道:“想必今日,张帮主不是来和韩某闲谈的吧?”

“韩大人所言极是,”张新点点头,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讲了个大概,最后道,“金国郑王给李后的密信被劫,李远沛必不甘心就此离去,恐怕会召集大军搜山,在下担心这里将不再安全,所以……”

“韩某也正打算着离开,”韩侂胄沉吟着说道,“躲在山中已不觉月余,李后对朝政的干涉越来越过分,韩某不能再任她肆意胡来了。”

“那韩大人如何打算?”张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递给韩侂胄,“对了,赵汝愚赵大人托帮中弟子捎来封信,让在下转交大人。”

韩侂胄一愣,急忙将信打开,喃喃道:“赵大人专程修书,难道京城之中又出变故?”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两页,却看得他眉头紧皱。

他反反复复将信读了数遍,才长叹道:“果然,信上说太上皇病情反复,已数度昏厥,恐怕也就年前年后的事了。赵大人让韩某即刻回京,共商大事。”

张新色变道:“信中可否提到,赵大人将如何作为?”

“有些事情,自然不可书信言明,”韩侂胄点燃火烛,将信化作了一团灰烬,沉吟道,“不过韩某猜测,如今朝中能同李后一党分庭抗争的只有玉笏门,赵大人定是想赶在太上皇驾崩之前破釜沉舟,与奸党殊死一战!”

张新听了,忙道:“既然如此,大人正可趁此机会一展抱负。丐帮在西山有一码头,在下这便命人一路护送大人回京。”

“回京?”韩侂胄却摇摇头,笑道,“韩某虽为武职,却乃一介书生,就算返京也无甚大用,京城内有赵大人他们足够了,韩某必须再去见一次于将军。”

张新听他要返回襄阳,急忙道:“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不可冲动啊!此刻李远沛的大军都密布在各条干道上,根本走不通的,唯有回到京城,天子脚下才可保大人安全。”

韩侂胄深吸口气,沉声道:“韩某何尝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可自古以来富贵都向险中求,咬咬牙,拼一把!韩某也不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在朝为臣,就希望能说得上话,真正为天下人做几件事,这次是一个机会,韩某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话已至此,张新明白再无可能令韩侂胄改变心意,只得长长叹了口气。李仲飞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争论,他热血沸腾,想主动请缨,承担起护送韩侂胄的任务,却又怕张新责怪他心急,只好按捺心境,静静等候。

三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小屋内一片安静,直到值守弟子将饭菜送来,张新才道:“韩大人既然如此决绝,在下不便再劝,不过大人放心,丐帮即便倾尽全力,也会安全将大人送抵襄阳大营。”

“如此再好不过,”韩侂胄看着酒菜在桌上一一摆开,亲自取过酒坛说道,“韩某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张帮主可否允诺?”

张新伸手去抢酒坛,问道:“大人所说何事?凡我张新能做到的,绝没有半个不字!”

韩侂胄拍开泥封,将酒倒入两个碗中,笑道:“韩某想请李少侠做个见证,愿与张帮主结为异姓兄弟,他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张帮主意下如何?”

张新一愣,随即大喜道:“在下求之不得!”

韩侂胄大喜过望,当即撩衣面南跪倒,张新也随之跪在他身边,只听韩侂胄大声道:“天地为鉴,吾皇圣主明证,我韩侂胄今与张新结为金兰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同心协力,救危扶困,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说罢二人伏地叩首,张新长韩侂胄八岁,之后韩侂胄又向张新叩首行礼,认了大哥。

等行礼完毕,李仲飞将酒端与二人,韩侂胄接过一口喝干,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在这样激烈动荡的时刻,我韩侂胄能够有幸与大哥结拜,天不弃我,此行必能成功!”

张新也是高兴,又将酒倒满,拉着韩侂胄的手笑道:“今日逢此喜事,你我兄弟定不醉不归,让那些烦事暂且丢到长江里喂鱼去吧。”

韩侂胄却摇摇头道:“大哥,喜酒何时都可以喝,眼下我们都有重任在身,如不尽快办理,弟弟我寝食难安啊。”

“那既然如此,”张新咂咂嘴说道,“事不宜迟,请二弟在此稍等,我与仲飞即刻去安排护卫人手。”

韩侂胄忙拱手道:“有劳大哥,有劳李少侠了。”

“你我兄弟,这些客气话以后就别说了。”张新大手一挥,带着李仲飞离开了茅屋。

李仲飞这时心里那个郁闷啊,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可追击完颜乐善没他的事,北上中都也没他的事,护送韩侂胄前往襄阳还没他的事,大半天来陪着张新跑来跑去,倒成了最大的闲人。

他跟在张新屁股后面,看着张新一副兴冲冲的摸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终于,他忍不住嚷道:“张帮主,你到底咋想的?”

“什么?”张新愣了愣,随即笑道,“你是说安排韩兄弟去襄阳吧?”

“不是!”李仲飞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我是说我,你不是有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吗?怎么转来转去独独没有我什么事?就说护送韩大人一事,你为何守着我还要去找别人?”

“你真是改不了的急脾气,”张新哈哈笑了两声,一把搂住李仲飞的肩膀道,“放心,你的事情必须要见到张大侠才能下定论。”

“张大侠?你是说张前辈?”李仲飞失声道,“难道和五毒教有关?”

“算你小子聪明,”张新哈哈笑着,撇下李仲飞疾奔而去,远远丢来一句话:“咱们比试比试轻功如何?”

话音未落,张新已纵出二十余丈,李仲飞咬咬牙,发狠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