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前秦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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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姚苌推脱 旧人来投

就在王猛三军会师之时,张天锡也从凉州出兵,讨伐背叛凉州的李俨。

张天锡从发动政变,到成为凉州之主,现在已是第五个年头。本来他夺位之初,乃是为了要除去荒淫无道的张邕,还凉州一个太平。

可是自张天锡坐稳凉主宝座之后,慢慢的便将当年的雄心壮志全都抛在了脑后,在他主事的这几年,不仅没有什么建树,还将凉州的家底给败坏了不少。

而唯一值得他一提的便是李俨在秦、凉之间,选择了他,那岂不是说明凉州足以与秦一争高下,他张天锡也是能和苻坚比上一比的,为此他还做出了与秦国断绝往来的决定。

可是他还没有高兴多久,这李俨在敛岐投向他的时候,也如张天锡当时一样,狂妄自大到了极点,竟脱离了凉州,想要自立一国。

李俨的叛变,可以说是大大的打了张天锡一记耳光,他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凉州的朝臣,因为他只要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当时李俨来投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沾沾自喜,恨不得让全凉州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可是现在李俨叛了,那他当年说的那些言语岂不是证明他是个无识之人吗!

终于,张天锡决定不再忍耐,在三月初的时候,派出前将军杨遹向金城,征东将军常据向左南,游击将军张统向白土,天锡自将三万人屯仓松,共四路大军,各处同时向李俨发起进攻,誓要让李俨为他所作出的决定后悔。

张天锡一来就对对李俨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王猛这边却决定智取略阳,而不是在略阳就损兵折将。

此时王猛大军离略阳还有数十里,王猛传令下去,命大军就地扎营,并将姚苌、邵羌、姜衡三人招到营帐之中。

待三人来齐之后,王猛道:“诸位请坐。”

等他们坐下,王猛道:“如今去略阳不过数十里路,我下令就地扎营,诸位是不是觉得甚是奇怪?”

姜衡道:“末将正是有些疑惑,想要询问将军,既然将军招末将前来,正好就此问个清楚。”

王猛道:“姚将军是不是也感到疑惑呢?”

姚苌道:“将军谙于智计,所行必定有由,若将军愿意告知我等,自然会明言,若是不愿说,我等就算来问,恐怕也得不到个结果。”

王猛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看姚将军才是谙于智计,用这话来激我。不过我倒不生气,因为这次请诸位来,就是要商议此事。”

姚苌道:“将军说笑了。”

王猛道:“姚将军在长安呆的时间比我久,也算是对我比较了解了,将军何曾见我玩笑?”

王猛见众人神情举止有些散漫,故而这么一说,让众人都聚精会神了起来。

果然众人闻言之后,都正襟危坐,等着王猛继续说下去。

王猛又道:“这次要说的事与姚将军有关,还要姚将军全力相助才行。”

姚苌闻言,拱手道:“将军但有吩咐,末将敢不从命!”

王猛道:“好,有姚将军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出长安之时,曾听说敛岐手下,大部分皆是姚将军先父部属,故而想请姚将军以少主的身份,前去招降敛岐手下,一旦敛岐手下归降,那我军要破略阳,就易如反掌了。”

姚苌闻言,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分不清王猛这到底是好意,还是想要借敛岐之手来除掉他。

姚苌一时还无法弄清,于是推辞道:“自先父逝世至今,已十有余年,而敛岐部众,青年者众,年老者少,纵有些许仍记先父之恩,也未必就会归降于我。若将军以为略阳难攻,末将愿为先锋,前去攻城。”

王猛本以为姚苌会不加拒绝,果断的同意他的请求,甚至连为他请功的奏章都已写好了,可谁曾想姚苌竟拒绝了。

王猛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好,明日大军动身,前往略阳,诸位都回营去歇息吧。”

众人闻言,说道:“末将告辞。”

等姚苌三人出了营帐,李化道:“师弟以为这姚苌所言是真心还是推辞?”

王猛道:“我看他不想犯险是真心,所言也不差,不过他不知道他错过了个立功的机会。”

李化道:“此人心机颇深,师弟还须留意才行。”

王猛笑道:“就算他心机再深,在没有陛下重用的前提下,他也是翻不起浪的。”

姚苌回营之后,反倒开始思索起来刚才王猛说的话来了,他这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营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王猛这次率军前来讨伐敛岐,没理由会在灭敛岐之前,还想着要陷害于他。他方才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姚苌此时虽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答应王猛,但是心想事情既然过了,他也没必要再拉下面子,前去求王猛让他到略阳去劝降。

转眼间,便是日暮,这旷野之上,营帐遍列,火光闪耀,方圆十里内几乎都可以望见军营。

由于这次出征,大军分别是由长安、陇西、南安之兵结合而成,为方便管理,营帐分为三股布置,其中处在正西方的乃是长安精锐,作为中军,指向略阳。

而姜衡和邵羌则分别在南北向,以为左右,这中间的便是王猛的大帐。

夜幕降临,现在离略阳又近,姚苌不敢有丝毫松懈,命令巡守的将士提高警惕,对周围一里内的所有动静都要一清二楚。

吩咐下去之后,姚苌这才放心的回到营帐中安歇。

姚苌睡下不到半个时辰,突然两个士兵闯进了他的营帐,将他吵了起来,姚苌睡意被搅,有些不悦,说道:“是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

一人道:“禀将军,我等是有要事禀报,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姚苌道:“快说,是什么事?”

一人道:“营外来了十几个人,自称是将军的旧相识,想要面见将军,我等不知可否,特来询问。”

姚苌闻言,不禁纳闷的自言自语道:“旧相识?我在此地没什么亲友啊,会是谁呢?”

姚苌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那人道:“现被巡营将士挡在辕门外,等待将军处置。”

姚苌虽然实在想不起来这些人会是谁,但是现在好梦被搅了,再睡也不那么容易睡着,不如前去看个究竟,说不定真有什么旧人也不一定呢!

姚苌道:“那好,你们头前引路,带我前去看看。”

没过一会儿,那两个士兵便将姚苌带到了辕门处,指着外面那十几个人说道:“就是那些人。”

姚苌顺着微弱的火光看去,只见这些人都有些苍髯白首,显然是上了年岁,其中年纪最小的,恐怕也能够当他的叔叔了,哪里像是他的什么旧人。

姚苌觉得像是受了骗,心中不喜,便要过去骂上几句,可姚苌刚刚走过去,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那一群人突然向他行礼道:“见过少主公!”

姚苌见状,不禁一惊,哪里还能骂得出口,问道:“诸位请起,还未请教诸位与姚某可识得?”

一人道:“少主公并没有见过我等,不认得也属正常,可我等却都见过少主公,虽时隔多年,有些变化,但还是认得出来的,确是我等少主公无疑。”

姚苌闻言,心中已有些明白了,说道:“此地说话不方便,诸位还请随我回营,再慢慢细说。”

说着姚苌转过身去,挥手引路道:“诸位请。”

众人随姚苌来到军帐中,姚苌在帐外吩咐道:“你们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进来。”

几个士兵道:“是,将军。”

姚苌这才走了进去,说道:“诸位既说认得我,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人道:“当年少主公还年幼,住在邺都,我等都是姚大将军部属,得以在府中出入,曾有幸见过少主。”

姚苌道:“你说你既是先父部属,为何现在出现在此处?”

那人道:“自石赵破灭之后,我等随姚大将军转战南北,欲争天下,只可惜姚大将军突然病逝,功败垂成。当年姚大将军命少主南投晋室,而我等以家乡在略阳,不愿南走,便西走回乡了。”

姚苌道:“原来如此,那诸位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一人道:“我等听闻少主率军来略阳平叛,欲为少主立一大功,故而深夜来访。”

姚苌闻言,心中大喜,问道:“哦?不知是何大功?”

那人道:“敛岐这小子仗着有些名声,便想独占略阳,如今更要将略阳送给他人,我等怎能愿意随他一起背井离乡,故而召集了数千部众,想要来投少主,不知少主可愿收留?”

姚苌闻言,大大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上天竟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就凭这数千人归顺,他不仅就此有了忠于他的军队,还能受到朝廷的封赏,威望大增,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姚苌道:“诸位既有归善之意,姚某岂能不从,不知诸位准备如何逃出略阳。”

一人道:“只要少主同意,我等回去之后便宣喻将士,待少主率兵攻城,我等作为内应,打开城门,迎少主进城,到时少主自可以敛岐请功。”

姚苌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军就会前去攻城,待与敛岐战到酣处,还请诸位及时开城,莫要让敛岐趁机逃走了。”

众人道:“少主放心。”

姚苌道:“今夜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诸位便留在营中吧,待明日一早,再赶回城中。”

一人道:“我等出来,敛岐并不知情,待明日发现我等不在,定会生出怀疑,待城破之后,自有相聚之时,我等告辞了。”

姚苌道:“姚某送诸位。”

姚苌将这十余个旧人送到辕门外,众人道:“少主请回吧。”

说着一个个的便登上马背,往略阳赶去。

姚苌借着火光,望着那十余人离去,待已看不到人影之后,这才转身走过辕门,准备回营歇息。

当姚苌刚刚路过辕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姚将军深夜还出来送客,真是大忙人啊。”

姚苌一听,不禁心惊胆战,这声音的来源正是王猛,王猛是怎么知道姚苌在会客的,又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发现!

其实在士兵前去通知姚苌的时候,王猛也同时收到了信息,他当时就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内情,所以便和静姝一起走到辕门旁的营帐边观察着这一切。

可是姚苌在见到众人之后,并没有在辕门处叙话,而是进了营帐,王猛和静姝也就悄悄跟了上去,守在外面的士兵见到王猛,自是不以为怪,也就没有向姚苌通报。

王猛虽然在姚苌帐外不远,但是并没有靠过去听,所以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姚苌将众人送了出来,王猛才又继续跟在后面。

姚苌见是王猛,心下虽然奇怪,但还是强作镇定,说道:“方才旧人来访,说完了事要离开,故而末将亲自送送。这么晚了,将军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猛道:“明日便要开战,有些睡不着,正好出来逛逛,不想正好遇到姚将军送客。对了,将军在此处还有旧人?”

姚苌闻言,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以前王猛也曾在营中闲逛,但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从来没有带上过静姝,现在静姝在侧,这绝不仅仅是逛逛那么简单。

姚苌道:“都是先父部属,听说末将领兵到此,特地前来拜访,聊些陈年旧事。”

王猛道:“令尊旧部?难道是略阳中人?”

姚苌道:“正是。”

王猛闻言,不禁笑道:“看来要提前恭喜将军了,恭喜、恭喜。”

姚苌闻言,不禁大为惊愕,说道:“将军此言,末将不甚明白,这突然的喜从何来?”

王猛道:“令尊旧部已亲自前来拜访,看来敛岐手下有大半都将转投姚将军麾下,这难道还不值得恭喜吗?”

姚苌闻言,更是心惊,他开始有些害怕了,要是让人知道他私养军队,那可是大逆之罪,他可担当不起。姚苌说道:“将军说笑了,要投也是投向大秦,与姚某何干!”

王猛道:“看来姚将军是承认那些人是过来商议投降之事的了!”

姚苌听完,这才发现被王猛一步一步的带了进来,现在他想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了。

姚苌道:“将军所料不错,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末将以为将军歇下了,准备明日再向将军禀告。”

王猛道:“今夜正好无事,姚将军不如将此事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