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五点钟,我们紫阳观的大门还没开,就有人使劲的敲着紫阳观的大门。
“何菁,你快出去看看是谁在敲门。”黄橹涛睁开眼睛用手推了我一下,对我吩咐道。
“还是你去吧,昨天晚上跟游洛聊微信聊的太晚,我还想再多睡会!”我迷迷糊糊的对黄橹涛回了一句,转过身准备继续睡觉。
“何菁,我要是腿没毛病的话,就不用你去了,你还是赶紧去开门吧!”黄橹涛说完这话又伸手推了我一下。
我无奈的从炕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裤子就向屋子外走去。
“砰,砰,砰......”紫阳观的大门依然被站在外面的人敲个不停。
“别敲了,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烦不烦呀!”我在院子里不耐烦的冲着紫阳观大门吼了一嗓子。
我吼这一嗓子也好使,站在外面的那个人不再敲大门了。
“你有事吗?”我将紫阳观大门打开看到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站在大门口,我打了一个哈欠黑着个脸子向他问道。
“我,我,我找杨道长。”这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脸焦急的对我说道。
“我师父还在睡觉,你有什么事等七点以后再过来吧!”我没好气的对这个男子说完这话后,就要关大门,结果这个男子摁住了大门不让我关。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呀!”我见这个男子摁住紫阳观门不让我关,我一脸气愤的对这个男子嘟囔了一句。
“小伙子,我是前面村的李武,我真的有急事要找杨道长,你就让我进去!”李武指着紫阳观前面的村子对我说道。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屋跟我师父说一嘴,他要是愿意见你,我就喊你进去,他要是不愿意见你,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对这个叫李武的男子说了一嘴。
“行,那就拜托你了。”李武点着头有礼貌的对我应了一声。
我返回到我们住的屋子里对躺在炕头上熟睡的师父轻轻的推了一下,并对师父说了一句“师父,外面有个人找你。”。
“谁找我。”师父眼睛也没睁,他喃喃的向我问道。
“他说他叫李武,住在咱们紫阳观对面的村子里,他找你有急事,你要是不想见他的话,我这就出去把他打发走!”我站在师父的头顶说了一句。
“李武我知道,你出去把他叫进来吧!”师父对我说完这话,就从炕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小子也别睡了,赶紧起来吧!”我用手先是使劲的推了一下还在睡觉的黄橹涛,然后对他大喊了一声。看到他躺在炕上睡的那么香,我心里还有点不平衡,自从这小子腿受伤后,紫阳观做饭,做菜,打水,洗衣服的活都落在了我和薛迪的身上,他成天不是坐在炕上玩手机,就是跑到屋子门口晒太阳,悠闲的很。
黄橹涛被我推醒后,他拉着个脸子没好气的瞅了我一眼,就开始穿衣服。
“哎,你进来吧!”我走出屋子门口对站在大门口处的李武喊了一声,李武听到我说的话,他迈着大步就向我们屋跑了过来。
“杨道长,我,我,我他哥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李武跑到屋子里对刚穿好衣服的师父说了一嘴。
“你哥他咋地了?”师父跳到地上穿上鞋子随口问了李武一嘴。
“是这样的,下半夜两点多钟,我嫂子给我打电话,说我哥在家不睡觉,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的。我跑到我哥家,看到我哥一会跑到地上打滚,一会又跳到炕上打滚,一会哭,一会笑的。我问我嫂子我哥受什么刺激了,我嫂子说我哥昨天下午在他们家草垛旁用铁锹拍死了一只黄鼠狼,可能是黄仙附身报复他。原本我三点多钟就想过来找您,可又怕打扰您休息,这天稍微放亮,我就跑过来找您了,你快去看看我哥吧!”李武先是对师父简单的陈述了一遍他哥哥的情况,然后他对师父商求道。
“在东北,人们遇见黄狐白柳灰都绕着道走,你哥居然把黄鼠狼给拍死了,你哥胆子还真是大。”师父黑着脸子对李武说道。
“我哥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从小就胆大,也不信邪,别人要是在他面前刚他几句,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李武一脸无奈的对师父回道。
“何菁,咱们正殿的案板上有香,你拿上一捆跟我去一下前面的村庄。”师父对我吩咐了一声。
“好的师父。”我对师父应了一声,便跑到紫阳观正殿拿了一捆香。
随后师父带着我跟着那个叫李武的人就向我们紫阳观前面村庄走去,此时的天刚刚放亮。
“杨道长,这就是我哥拍死的那只黄鼠狼。”李武指着一户人家门前的草垛对我师父说道。
在我们东北这,每户人家的大门前几乎都有一个草垛,多数草垛的下面都藏有黄鼠狼,蛇,耗子之类的动物。
“师父,这黄鼠狼居然是只黑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黑的黄鼠狼。”我指着死在草垛旁的那只黑色的黄鼠狼对师父说完这话后,我掏出手机对着黑色的黄鼠狼照了几张相,并发到了朋友圈。
“黄鼠狼,千年成黑,万年成白,这只黄鼠狼已经有了道行,只可惜被李大胆给打死了,李大胆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师父望着那只黑色的黄鼠狼叹了一口粗气对我们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前面那户人家的屋子门“哐啷”的一声,被踹开,随后有一个膀大腰粗,皮肤黝黑留着满脸胡子的汉子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这个汉子从屋子里冲出来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是又蹦又跳,又哭又闹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精神病人。
“咱们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都有九家锁,就有一家门没关,鸟奔山林虎奔山,喜鹊老呜奔大树下,家雀哺鸽奔房檐,行人的君子奔旅店,耍钱的哥们上了梁山.帮兵我家此地......”此时这个留着满脸胡子的大汗唱起了我们东北二人转跳大神的曲。
“李老虎,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呀。”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屋子里跑出来对着院子里又蹦又跳的疯男人喊了一嗓子,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个人的名字还真奇特,居然叫李老虎。”我指着那个又蹦又跳的男子说道。
“他大名叫李建,因为胆子大,村子里给他起了两个外号,一个叫李老虎,一个叫李大胆,我平时都称他为李大胆。”师父指着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疯男子对我回道。
“杨道长,这黄仙记仇,我哥哥用铁锹拍死了那只黄鼠狼,我怕黄仙让我哥一命抵一命,你看我哥哥他还有救吗?”李武指着他哥哥李建问向我师父。
“你哥哥现在的情况是被黄仙附身,这样吧,我跟附身在你哥哥身上的黄仙家商谈一下,尽量让它原谅你哥哥,要是它就不原谅你哥哥,那我也没办法,要是鬼附身在你哥哥身上,我有能力能赶走,这黄仙附在你哥哥的身上,我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赶走它。”师父望着发疯的李建对李武说道。
“杨道长,那就拜托你了。”李武对师父深鞠一躬并说道。
“我会尽最大能力帮助你哥。”师父对李武回了一句,就向院子里走了进去。
“请问您老是哪位仙家?”师父上前一步拱着手恭敬的向李建问道。
李建听到师父问他话,他转过头瞪了师父一眼后,继续又蹦又跳的唱着二人转跳大神的曲。
“哎,我师父跟你说话呢,你耳聋没听见吗!”我见李建不理会师父,我冲着他大吼了一声。
我这吼声也有管用,李建听到我的吼声他瞬间就不蹦不跳也不唱了。
“师父,有时候你跟一个人好好的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像他这样的人,不管是不是被黄仙附身,还是被鬼附身,我们就不能惯着他。”我指着安静下来的李建对师父回道。
“何菁,你小子惹麻烦了。”师父一脸凝重的对我说了一句。
“跪下。”李建瞪着两个眼珠子对我大喝一声,他的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的两条后腿仿佛被人在后面狠狠的踹了一脚,我“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当我想要从地上站起来时,我感觉自己的两个肩膀上好像压着两块百斤重的巨石,让我无法站起身子。
“仙家,他只是一个孩子,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师父指着我向李建求情,然而李建根本就不理会师父。
“何菁,快给仙家道歉。”师父对着我屁股踹了一脚,让我给李建道歉。
“对不起仙家,我何菁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一脸诚挚的对李建道了个歉。
我对着李建道完歉后,我突然感觉自己的两个肩膀变得很轻松,于是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师父的身后不敢再多言。若不是我刚刚的亲身体会,我还以为这个李建就是在装神弄鬼,此时我也不敢再得罪他了。
“我知道你来这干嘛,我劝你带上你身后的那个小子哪来的回哪去!”李建黑着个脸子对师父没好气的说了一嘴。
“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还有往下谈的余地。”师父对李建说完这话后,他对我使了一个眼神。
“师父,什么意思?”我上前一步在师父的耳边,小声的询问道。
“快给仙家上香。”师父没好气的对我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点着头对爷爷回了一句,就将我们带来的香抽出三炷点燃,随后我缓缓的向李建的身边,将手里的三炷香插在他脚前面的石砖缝里。
李建看到他脚前面石砖缝里插的三炷香,他低下头使劲的就嗅了起来。
“仙家,能否报上您的名号。”师父上前一步再次问向李建。
“别人都叫我黄四爷!”李建随口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师父听到李建报出的这个名号,他的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我们东北人几乎都知道,在东北最厉害的仙家是黄胡两家,黄家的两个代表大仙是黄三太奶和黄三太爷,胡家的代表大仙是胡三太奶和胡三太爷,再有一个是黑妈妈。黑妈妈又名黑老太,是道教中的地仙,一般的道观和有些寺庙,都会有黑老太的塑像,黑老太的总灵在辽宁省本溪市九顶铁刹山?,据说黑老太太的本体是一只千年黑狐,它是在九顶铁刹山的悬石洞修练成仙,黑妈妈他是我们东北的护法大仙。
这个附身在李建身上的黄仙,既然敢自称自己是黄四爷,那说明它在东北仙家的身份可能仅次于黄三太爷和黄三太奶。
“老仙家,被你附身的这个孩子,是我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这孩子懂事,孝顺,性格憨厚,唯一的缺点就是脑子一根筋,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有意打死外面的那只......”师父后面那句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你们人间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他有眼无珠的杀死了我的子孙,我要让他一命抵一命。”附身在李建身上的黄仙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呲着个牙对师父愤怒的回道。
李建的媳妇听到附身在李建身上黄仙说的这番话,她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并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李武听到他哥哥说的这番话则是吓的浑身发抖。
“黄四爷,你是一个有着上千年道行的仙家,你何必跟一个凡人一般见识,它打死了你的子孙,他的恶行会记录在生死簿上,等他死的那天,地府会定他的罪。上天有好生之德,他的生死也都是天注定好的,你要是了害他的性命,那就是改变了天机,上天会把杀人的罪名定在你的身上。为了一个凡人,损了自己的道行,你可要想清楚了。”师父对附身在李建身上的黄仙提醒了一句,此时李建低着头眯着眼睛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好,我就不要他的性命了,我要让他断手断脚,一辈子都瘫在炕上。”黄仙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我们长出了一口气,当他说出后面那句话时,我们大家又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