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燃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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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大索魂手

很快,文恭发现,昆明被花错附吸的大腿位置,居然开始出现崩坏,涣散。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原来,透过这样一重保护光膜,所有的轰击都通过光膜落在昆明的大腿上。

花错俨如昆明大腿上的一部分,但早已发了狂的昆明那暴风骤雨般的轰击,拉扯,捶打,却没有一丝一毫落到花错的身上,而是很神奇的嫁接到了昆明腿上。

然后花错迅速变换附身位置,该位置再次出现同样的状况,等陷入癫狂状态的昆明神智稍微清醒,隐隐发觉不妙,他的一双腿早已经变得黯淡,模糊,松垮,摇摇欲坠。

花错不失时机的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他抬臂横扫,朝着昆明胯关节位置挥过。

哇啦!

如同摧枯拉朽,黑色巨魔整个身体顿时矮了一大截,如同一个截去双腿的病人一样,平胯直立,杵在当场!

昆明愈加暴躁,他顿足捶胸,一声怒喝,挥手就将花错拍飞了出去,嵌入大殿的坚韧玉壁之中。

他张口一吸,拜火教所有的教徒,瞬间全部灰飞烟灭,被他一口吞没。

他的身体硬生生飞腾而起一大截,再次生出一对大长腿,由虚而实,一点点凝聚成型,变得更加晶莹剔透,毫光流转,散发出震天撼地的威压。

花错闷哼一声,嘴角不断不由渗出艳红的鲜血来,染红了华锦长袍。

花错双手一摁玉壁,整个人从墙上掉了下来,他浑身剧痛,咳嗽着两声,一抹嘴角的血迹,好不容易才勉力站了起来,他不禁抬首,见墙上多了一个人性凹槽,如同一个阴森大嘴,张咧着,正阴恻恻的对着他冷笑呢。

此时昆明的力量暴涨,气息不稳,相对之下,身体赫然成了短板,所以花错才能一举得手,但这样的力量着实可怖,看似漫不经心随手一挥,花错便飞絮一样被拍飞,这一下,直掼得他七荤八素,痛得他呲牙咧嘴!

花错早已看出来,那些陡然力量膨胀的拜火教徒,经过淋漓尽致对决,力量将会尽情挥发出来,被昆明以某种特殊途径,被最大化吸收。

所以他一开始才先下手为强,一举将三十巨汉以奇门异术收走。

谁知昆明竟忽然狂暴,迅速激发手下弟子们的魂蛊,疯狂吸取他们的力量。

昆明这揠拔之身,对于强行褫夺来的力量,短时间内并不能完全契合,所以他很快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利用昆明自身的力量迅速对昆明之身躯体进行攻伐。

兵贵神速,所以花错已经再次扑了上去,继续附于昆明身上,利用自身力量,也利用昆明自身的力量,惊涛骇浪似的轰击在昆明身上。

他如附骨之疽,不断变换位置,令得昆明整个身体不断崩坏,瓦解,虚化,重构……

昆吾还是静静的坐在帷幕之后,但他的目光,却似乎穿透了帷幕,穿透了偏殿,捕捉到了大殿之内的一举一动。

此时他一只手捏着那五枚木符,另一只手捏着一个形色古玄却十分精致的火焰徽章。

他将那个火焰徽章反反复复的翻转把玩,嘴里喃喃道:

“果然不出所料啊,光有强暴的力量还是不行,看来不动用这个是不行啊,也多亏事前早有准备。”

说完,他目光忽然变得莫名狂热,他舔了舔妖冶的嘴唇,低低的道:“最完美的魂蛊之王,就快要诞生了,想想就亢奋呢!”

他又朝大殿之内望了两望,似乎真真切切看到了昆明丈八躯体,在花错的疯狂轰击之下,变得愈加脆弱不堪,一身恣睢的力量,一旦没有躯体这个容器,随时都可能如溃堤洪流,四处倾斜,归于天地之间,重回轮回。

他诡异一笑,叹气道:“真是饮鸩止渴啊,欲罢不能,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这完美的魂蛊之王,毕竟是自己最大的理想啊!”

他一捏火焰徽章,一股配得天地震颤,万物战战兢兢,畏缩匍匐的浩瀚力量忽然从火焰徽章里传出,荒古洪流一般涌进大殿,灌输进昆明的体内。

吼吼吼!

昆明的力量再次上飙,瞬间攀升至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他一身肌肉也在急剧颤抖,变得更加晶莹,结实,宛若一道道黑色虬龙,突突跳动。

附于他身上的花错,登时如遭重锤,砰的弹飞而出,啪的摔落在地,浑身气血翻涌,嗓子眼一甜,吐出几口鲜血来。

昆明得到这股力量,和肉身之间,忽然抵达一个匪夷所思的兼容境地,就连神识,居然也再次变得清明,他倏地举步,缓缓向花错踏行而去。

花错强行支身,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立起来。

小丫头大急:“哥,快速救四哥!”

一边的清水与钱自来早已飞身而出,冲过去,扶起花错,挡在花错身前。

昆明弓步,身体微微前倾,双掌高举过头,微合微抱,两股巨大的灵力气旋蓦然形成,宛若实质,电芒流转,气息炽盛,黑芒垂瀑,不断弥漫。

大殿之内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瞬间席卷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顿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差点顿住,个个汗洽股栗,心头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惊悸,甚至灵魂都在震颤!

“危险,快走!”花错大吃一惊,他忽然感受到了危险与死亡的腥味,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甚至远在当日他面对鬼王摄食之上!

“想走?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统统给我死来!行神俱灭大索魂手!”

昆明在黑暗里一声暴喝,一股沛然而莫之能御的恐怖气息忽然碾压过来,疯狂的将整个宫殿内里占据。

空间崩落,时间停顿,这一刻,宫殿之内,山河破碎风飘絮,天光散落,地表分崩离析,众人如被一只可以翻天覆地的巨手捏住,体内咯吱咯吱作响,蓬勃的生机迅速消逝。

到处鬼哭狼嚎,鬼魅游走,影影绰绰,探向众人的头颅,来灭魂索魂,那摇摇欲坠的三魂七魄,似乎随时都会被拉扯出来,脱壳而出。

“喵喵!”

就在这个时候,世界忽然亮了一亮,白光一闪,一只奇异的影子忽然窜入大殿之内,蓦然张开一张足以吞天噬地的血盘巨口,倏地一口,朝绝世魔神似的昆明咬了下去。

帷幕之后,昆吾双眼瞳孔微缩,捏着五枚木符的手,迅速注入灵力,叹息着道:“终于还是要用上这五枚木符啊!”

大殿之内,那只影子张开血盘大嘴,一口就咬掉了昆明大半个身体。

足足三分之二的血气被它嘎嘣嘎嘣脆的吞了下去。

它兴奋的再次张开嘴巴,但见五道黄光一闪,昆明剩余的身体倏地化作一道黑芒,遁入虚空。

眼看着昆明陡然消失,花错与文恭等人逃过一劫,犹自惊魂未定,待得再定睛一看,就连那道白色的影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暗暗咋舌不已,只有花错还在低低的喃喃自语道:“形神俱灭大索魂手,行神俱灭大索魂手!好熟悉的字眼!”

依稀里,他仿佛回到了族长蓝长鸣与那位蒙面汉子对决的夜晚,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蓝家的天,挥泪如雨,在那一夜心萌死志。

那位心里愤恚难息的蒙面汉子,在他面前吼道:“我就说是你杀死的,你何不使出你那‘形神俱灭大索魂手’,将我也杀死?”

花错仿佛又看到老族长转过身来,直面不明所以的族中众人,沉声道:“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与族人无涉,我死后,蓝氏家族任何人,皆不许插手过问,不许操戈寻仇,切记。”

然后他对蓝再华循循善诱,幽咽着,殷切叮咛:“好孩子,还记得吧,上次爹传授与你的功法,好生练习,以后好好的守护良善,切勿作恶,谨记,否则爹我在九泉之下也断不会瞑目。”

然后……

难道说,这熟悉的感觉,竟源自那一夜?

花错正在神思恍惚间,宫殿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年轻女子的焦急呼叫:“摄魂,摄魂,你跑哪去了?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