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虽说气海丹田受制,但若值得二公子重视,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可真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对方谨慎,便莫要生事了!”昆吾再三嘱咐。
昆明看着哥哥,笑了笑道:“哥,昆明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今晚必叫你眼前一亮,刮目相看!咱们这个队伍里,可是有着某位特殊人物呢!今晚这事就全权交给弟弟我吧!你甭管就是了!”
说完就匆匆的去了。
“真是年轻的孩子,和自己当初一样!可是你不知道呵,现在还远不是那个时候!”
昆吾望着弟弟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暗叹。
等待毕竟是件痛苦的事情,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再不满足于在他羽翼的呵护下成长了,他已不愿意再被他的光环所遮掩!
大小烈阳手之分,已是烙印在昆明心里的痛!
这两年,昆吾早已看得出来,他的弟弟,他的唯一的骨肉血亲,已立下了大宏愿,要将那小烈阳手的小齐剑切下!
原本是一个人私有的名头,原本不应该一分为二的名头,他的弟弟已在渴望两清化一气!
他的弟弟已如藏鞘利剑,渴望展露自己的光华与锋锐!他已如血饮圣器,早早饥渴难耐!
昆吾明白这个小他八岁的弟弟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正如他当初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父亲的光环。
曾几何时,那也是横亘在他心头上的痛,但后来……抽刀断水水更流,强行撕裂的伤疤只会痛上加痛!
亲人之殇,何其沉重!宛若凌迟,那是一辈子都不会愈合的创!
所以他才知道,拔剑与出手,和伤疤的脱落一样,都要一个成熟时刻,如水到渠成,如瓜熟蒂落,要在最最精准的的时刻,否则,伤人的同时,必然也伤己。
他拼了命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承受自己心中那种漫长而深沉的痛楚。
也好,就让这新四公子为你上一课吧,素来自负的你,轻敌之下,若能吃一大亏,一亏换一智,未必就不是一件大好事。
昆明率领一众教徒,在正殿里忙碌个不停,个把时辰之后,便哐哐啷啷弄出了三十个特大圆桌,每个圆桌周遭,均布着九个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舒适藤椅,显而易见,他竟企图摆下一个可以满足两百七十人的豪华大宴席。
甚至,昆明还屠宰了三头大妖级别的灵兽,让随行厨师们各显神通,融合诸般灵植丹药,炖蒸闷煎熬焗,做成丰盛的精美菜肴。
而这些菜肴,色香味俱全,特色绝品,居然完全不逊色于醉香楼的厨艺。
霎时间,整个宫殿都已香气四溢,令得这些辟谷修士,久已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们,全部食欲大振,恨不能立刻就座,大肆饕餮,大快朵颐!
文恭等人先入为主,占了內殿,正自打坐,此时忽闻到氤氲菜香,个个心里都如有百爪挠动,心痒难耐。
尤其是小丫头与一众侍卫们,时不时瞥看着大殿,猩红的眸子里,狰狞暗藏!早已垂涎欲滴,恨不能化作飓风,秋风扫落叶一样,将诸般美食佳肴席卷一空。
只有文恭与花错,还在盘膝而坐,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坐相庄严,仿佛压根没觉知到大殿上的动静。
“好香!”
某丫头心急如焚,一而再再而三的瞥看她亲爱的哥与四哥,还时不时舔一下那足以勾魂摄魄的小玉唇。
“花妖孽,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风某人频频投递风讯,企图唤醒貌似处于入定状态的某妖孽!
可惜只可惜,某妖孽不动如山,直如花落有寂。
“好吧,难道我竟真不如你?浮云,都是浮云!”
风某人定一定神,竭力关闭五官觉知,一气之下关闭了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
“花妖孽,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哪,该出手时就出手,雷霆暴动,万钧一击!”
某财主坐立不安,不断用既定暗号提示某妖孽把握时机,兔起鹘落,效那鹰隼一击,一举将对方所有的好东西夺取过来!
痛心只痛心,某人如渊似岳,眉眼都不曾挑动一下。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个吃遍了偌大风之陌的大吃货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某财主气愤填膺,在心里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不断神识谴责!
“天杀的花妖孽,如今竟有如此定力了!神马,一切都是神马!”
某财主在心海泅渡,几经挣扎沉浮,最后终于彻悟!
“花妖孽,美食之得获,玄妙如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治如阴,动若雷霆!你觉悟了吗!”
来自玄门的某少年弟子在心底呐喊,发出肺腑之无言巨响!
“觉醒吧!花妖孽!出手吧!花妖孽!生活不仅有诗,有远方,有修炼入定,还可以有厚颜,有无耻,有借着强势拳头暴力攫取之美食佳肴!”
疾首只疾首,某妖孽沉寂如死水,一动不动,深邃的血色星眸里,古井无波,没有丝毫的动摇。
“身外物,一切都是身外物!”
来着玄门的某少年弟子,看着自己昔日屡试不爽的振聋发聩之道家真言,屡屡败下阵来,内心酸楚,心灵的拂尘幻化如舌,暗自舔着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清水呀清水,却原来,生活不仅有诗,有远方,还有恒久忍耐!学会输,并且美丽妩媚吧!”
来自玄门的某少年弟子,强振精神,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如是说道。
文恭静静的打坐着,浑身细发微不可察的容光,这是一种炼体士体内,类似于体外武道罡气一般的神器力量,周围非带杀机的一切气味,动静,声息,居然完全被他生硬的排斥在身体三寸之外,就仿佛他已经遗世独立,与身外诸人隔开了一个世界。
此时大殿之中,美酒佳肴,不断上桌,三十个大圆桌,不大一会便摆满了。
而不远处,临时建构的,交织着道与法理的厨房里,还有更多更美妙的菜肴正在滚烫热辣的形成中。
因为外面大殿里被拜火教徒摆下了一个丰盛的宴席,上面堆满了以难以抗拒的裹腹阿堵物,完全无法静下心来的众人,正挣扎在克制力与忍耐性性的行将崩溃的临界点。
小丫头与侍卫们,全堵在內殿门扉处,不时张望。
风杀三人,自恃身份,只能静静的坐着,任由那些蛊惑人心到不得了的裹腹阿堵物的气味不间断的荡气回肠,百折千回。
但他们却着实狐疑,怎么连这侯爷府五公子,心性修为都如此可怖,到了完全不受外界影响的境界。
难道这侯爷府一家子,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但那小丫头片子,似乎就完全安分不下来啊!
三人一念至此,就更坐立不安,东瞅瞅西望望,却忽然感应到了文恭身上的那股体外罡气,不觉一惊。
“你们看,,这样的诡异气场,近乎万法不沾,不正是那应无物的拿手绝活吗?”风杀惊异的低声问道。
清水钱自来细细端详,不禁齐齐点头,道:“没错,难道那保护圣女的第一侍卫应无物,竟是侯爷府邸出身?”
钱自来沉吟着,道:“据我们这些天在域主府邸的了解,圣女身侧侍卫,只是会从民间选拔毫无大族背景的卓越人物,需要经过百般挑选考核与反复验证,岂会与侯爷府拉扯上关系?”
众人沉吟良久,均觉费解。
清水又把五公子细细端详了好一会,才抚掌大笑,轻声道:“我明白了,不是因为我们心性不如这侯爷府五公子,而是因为他运转了特殊功法,所以屏蔽了外界骚扰。”
三人素来自负,自然不甘人下,此时忽然获悉五公子不过功法特别,并不是心性修为大胜于自己,莫不心结大开,通体舒畅,张口缓缓吐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