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与花错两人,自然是唯命是从。
父与母想要他们自己找寻的,他们当然也就绝不询问。
蓝雄与素水的交代,讳莫如深,却也简单明了,粗粗浅浅,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所要讲述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齐。
临了,素水又取出三个小皮囊,递与花错,嘱他在自认为最最迫不得已的三个时刻打开。
交代了这几句话,蓝雄素水匆忙的出了门。
一行三人,那同行之人,居然是族长蓝长鸣。
三人劲装打扮,快马加鞭,奔程的方向,城南。
他们座下的快马,鬼步青骢,步速极快,霎时间便已经消失在少年少女遥遥张望的视野之中。
蓝雄夫妇催动快马,心无旁骛的赶路,似乎正有极其紧迫的事情需要处理。
蓝长鸣看着蓝雄夫妇专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圣女,常随,水修既至,想是为了无俦渊旁边的九首孽龙而来,这样的话,想必润原那边也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为何如此放心他们二人单独前去?”
蓝雄与素水,从马背上回首,凝视了他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长侍,昨晚你是否也看到了蓝鸾嚣天的倩影?”
蓝长鸣的眸子里闪过几许诡奇的色彩:“是的。”
蓝雄笑着道“那你当然也应该早已知道,他们对润原雪域以及幕夜究竟意味着什么。”
蓝长鸣似有不解的道:“哦?”
蓝雄忽然大笑的道:“他们当然就意味着润原与幕夜的将来,水渊神秘,幕夜诡异,但除了我们,却罕有人知道他们本是同源。”
蓝长鸣:“但你又怎么知道夜母与鬼王就一定已经得悉此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蓝雄叹了一口气,道:“水修既至,他们的信息一直很灵通快捷,消息迟早是要散播出去的。”
蓝长鸣还是不解的道:“但风玄与观星台那位,却绝对不是吃素的,十年前就已经能够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如今当然也不会例外。”
蓝雄大笑:“卤水豆腐,一物降一物,风玄他们虽是了得,但在夜母与鬼王这样的老不死面前,实在还是嫩了点,当年耳闻目睹,难道你忘了么?”
蓝长鸣也笑了:“风玄他们其实也是老谋深算了,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筹谋了那么久,当然也已经确信无疑自己可以获利,但依照你的说法,他们当然老早就知道夜母与鬼王会插手,难道这一次他们居然一反常态,做起亏本的买卖来了?”
蓝雄:“他们当然打着他们自己的如意算盘,难道你忘了,沙源坊的那一宗过案了?”
蓝长鸣似已呆住,愕然道:“你是在说,风玄老早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瞒得过夜母与鬼王,所以多年来的作为,都是在演戏给大家看,但其实他们的主意,居然已经打在苟不理头上?”
素水接话道:“你当然已经看到,篮子与小错,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这里,这就足以证明他们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不然哪有肉到了嘴里,还这么轻易吐出来的?”
蓝长鸣叹气道:“所以,当初苟不理离开苟家,去往金水银海,寻求奇珍,那奇珍的消息的传播,当然是风玄他们误导苟不理的?”
素水:“奇珍或许确实是有,但它充当了诱因与理由。试想,以苟不理那样的人物,若无真实的线索,自然也不会轻易上当。”
蓝长鸣脸上忽显出很奇怪的神情,道:“但是,我们都知道,苟家已经起了莫大的变化了。”
蓝雄脸上也跟着亮出了很奇怪的神情:“当然。”
蓝长鸣:“风玄当然绝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蓝雄一边催马潜行,一边道:“他当然知道,因为他几乎当年已经全程目睹了那件血案的始末。”
蓝长鸣忍不住很奇怪的道:“既然风玄知道苟家起了变化,和当年不一样了,那他是怎么确定如今的苟家,仍对奇珍之事狂热跟随,绝不善罢甘休的?”
蓝雄道:“就算是假的,就算是冒牌货,但十年来无人问津,显然已到了以假乱真的境地,如今的苟不理,当然也有他在挖矿炼器方面的深厚造诣。”
素水道:“据我观察,他的水准极高,似竟不在十年前那人之下,当然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了。”
蓝长鸣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既然对挖矿炼器具备如此高深的造诣,当然也和十年前那人一样,对奇珍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狂热之情?”
素水笑道:“如你所知,如蛾扑火,慕光事情,总是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
蓝长鸣:“但即便如此,可那风玄又是如何知道那个东西就在沙源坊的?”
蓝雄:“我们目前虽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确定的,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说话的时候,忽然露出诡异的笑意。
蓝长鸣再次愣住。
“原来我们居然不是去接应苟不理,而是直接去往苟家?”
素水的话语已经清清淡淡的响起:“当然,否则为什么此行我们要往这个方向走?”
蓝雄又笑:“你既然已经知道苟家已不是真正的苟家,苟不理也已不是真正的苟不理,沙源坊里面的东西,当然才是风玄他们的目标。戏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别人都已经不再按常理出牌,那为何我们还要遵循常理?”
蓝长鸣跟着笑了起来。
素水当然也很难得的笑了起来。
他们的话语艰涩而隐晦,究竟是在谈论一些什么秘辛和计划?
他们在无外人,无小辈的情况之下,为何彼此的称呼也忽然变得如此奇怪起来?
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一时半会是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作答的。
***
花错与篮子,目睹师父师母与族长出门而去以后,此时当然还在迅速整理行囊。
但花错还是很好奇,小师妹在夜宴之后,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心里想的问题,当然口中也问了出来。
篮子只静静的看着他,良久良久,才缓缓的道:“如果我说,我那时候的所见所闻,不过是见证你那时候所经历的一切,你会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