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正想和他说话,忽然看到宋锦昂从口袋里伸出手来,手上拿了一个喷雪,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宋锦昂拿起喷血“嘶”地一声,措不及防地喷了盛世和陌清悠两个人一身的雪花。
陌清悠反应快赶紧双手抱头,雪花才被她的两只手臂挡住了,盛世就没有幸免,雪花直接喷到他的下巴和脖子,皮肤里凉凉的。
宋锦昂一脸坏笑地说:“哈哈,新年快乐!”
陌清悠放下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伸手要去抢宋锦昂手里的喷雪,宋锦昂手疾眼快,马上把喷雪重新揣进了兜里。
陌清悠怏怏不悦地说:“宋锦昂,你搞偷袭,我也要喷你一身不可!”
宋锦昂朝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有本事你来抢。”
陌清悠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抢不过他,就不说话了。
盛世骂骂咧咧地说:“靠!去你的宋锦昂,喷了我一身!”
陌清悠也帮着盛世的腔说:“去你的,宋锦昂!”
三个人沿着人流如潮的街道往前走,由于除夕夜人多热闹,小吃街这一块已经被静止车辆通行了,所以街里街外都是人。
盛世和宋锦昂一边走一边说到自己和陌清悠决定单独去校考的事情,宋锦昂有点不可置信地说:“你们单独去,就你们两个?”
盛世说:“是啊,就我们两个,怎么样,很自由吧。”
宋锦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是啊,两个人,孤男寡女,还要共处一房,你说呢,这能不自由吗。”
宋锦昂说完,陌清悠又白了他一眼说:“你脑子是灌了猪粪吗,只能想到这些不正经的。”
宋锦昂说:“我说什么不正经的了,我就说你们孤男寡女要共处一房,这是事实,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孤男寡女吗,难道你们去了那里不是要住在一间屋子里吗,你脑子才灌了猪粪呢。”
陌清悠想反驳什么,但张着嘴半天想不出要说什么,这个时候一个过路的带着帽子的男生忽然转过身来举起喷雪,朝陌清悠的脸准确无误地喷了一脸雪花。
陌清悠被喷的差点睁不开眼睛,她皱紧眉头,闭紧双目,用衣袖去擦试那些白色的雪花泡沫,宋锦昂看见陌清悠被人喷了,连忙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喷雪朝那个男生的后背喷了过去,宋锦昂一连喷了四五下,男生被喷的都不敢回过头来。
宋锦昂一边喷一边说:“来啊!喷我啊!”
他刚说完,从前面的小吃街里忽然冲出一群年轻人来,他们头上身上全是白花花的雪沫子,大家欢快地尖叫着,一边朝他们这边跑,盛世看清了人群的身后是另一群手里拿着喷雪的年轻男生,他们朝逃跑的行人疯狂地喷着雪沫子,见谁就喷谁,也不管认不认识,乐不乐意。
盛世于是大喊:“快跑!”
可是他一喊,陌清悠和宋锦昂谁都不跑,陌清悠已经擦干净了泡沫,她一手夺过宋锦昂手里的喷雪,报复似的先朝宋锦昂喷了一脸,然后朝盛世喷了一身,最后她就站在原地,喷雪的人过来了,疯狂地将喷雪喷向陌清悠,陌清悠几乎成了靶子,每个人都朝她身上喷,陌清悠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拿着喷雪乱喷一气,也不管有没有喷到。
陌清悠被围攻了,喷的雪沫子一身都是,头发上,衣服上,脸上,脖子上,脚上,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盛世和宋锦昂都看不下去了,赶紧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朝广场的休息亭那边跑去。
那群喷雪的年轻人不依不挠,对他们三个穷追不舍,最后,三个人好不容易过了街,那群人于是没有再跟上来,继而去又把目标定在了过路的行人上,盛世看了看宋锦昂的后背又让宋锦昂看了看自己的后背,两个人后背上全是雪沫子,就像刚刚从一场暴风雪里走出来似的。
最惨的陌清悠,她全身上下都是白花花的雪沫子,盛世和宋锦昂帮忙拍了好一会,才给全部弄干净。
宋锦昂说:“看你,得到报应了吧。”
陌清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开心地说:“真好玩!”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对方滑稽的样子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除夕过后四天,陌清悠和盛世便收拾了行李,准备前赴省会南州。那是个下午,他们要坐下午五点多的火车,夜里八点多抵达南州。那天是陌清悠的爸爸送他们去的火车站。
陌清悠临走前就和盛世说过她爸爸对她和盛世是离开老师单独去南州赴考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陌清悠也希望盛世不要说漏了嘴。
一路上,陌清悠的爸爸都和两个人聊着天,一会问学校怎么安排他们的食宿啦,一会又叮嘱他们要照顾好自己啦,不要生病啦。后来车子终于抵达了台川火车站的入口。
陌清悠爸爸将车子停下,然后下车去后备箱里帮两人抬出了行李。
陌清悠爸爸说:“盛世,去了南州,你和陌清悠就相互扶持吧,她还不大会照顾自己,希望你看着点她。”
盛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的,我会照顾好她的,叔叔。”
然后陌清悠和盛世一起同他告了别,就进入了火车站。
陌清悠的爸爸刚一离开,陌清悠就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笑着说:“终于有被解放的感觉了!”
两个人在候车厅等了半个小时,候车厅里人山人海,空前的热闹,大多数都是前往南州赴考的美术生,大家肩上背着画架袋,手上拖着行李箱,行李箱上架着颜料箱,东西非常之多。
盛世带的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子和画架袋,因为生活用品衣服什么的都带的少,所以颜料箱就可以塞进行李箱里,省了不少事。
半个小时后,台川到南州的火车已经开始检票,盛世和陌清悠一前一后地经过检票进入了站台,所幸有一些热心的列车乘务员来帮忙提着东西,两个人很快顺利地找到了位置,把东西迅速地放好了。
陌清悠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出远门。她说:“以前去哪里都是和我家里人一块去,自己从来没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现在好了,我觉得离开父母出门就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顿时一身轻松。”
盛世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以前也是和父母一块。”
火车在台川停留了六分钟,马上就“哐”地一声向下一站出发了。陌清悠和和盛世相对坐着,两人挨着窗户,都朝外面一晃即逝的风景投去新奇的目光。
车窗外,一大片人工树林和大面积的湖一扫而过,人的身影缩小成蚂蚁那样小,阳光照在大地上,一片和煦和温暖。
盛世精神旺盛,陌清悠看起来也是很抖擞的样子,两个人不知疲惫地打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有的没的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心里都对未知的南州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盛世不想小睡,陌清悠也不想,两个人激动地根本无法入睡,于是只能睁着眼睛,说着话。
后来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景,眼睛都有些痛了,陌清悠于是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什么瓜子啊,奶糖啊,薯片啊,等等诸如此类的零食。两个人于是由看风景变成了吃零食。
零食吃完了,盛世和陌清悠又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光。
这样在火车上消磨了三个小时,最终从列车播音器里响起了乘务员甜美温柔的声音,她提示南州站就要到了,请旅客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排队依次下车。
盛世和陌清悠于是马上收拾东西,两个人怀着惴惴不安激动不已的心情跟在下车的人流后面,等待着火车停下来。
火车减速慢行了好一会,盛世都要等得不耐烦,准备回到座位上休息的时候,火车“哐”的一声忽然停下了,下车的旅客急急忙忙地你推我挤失去了秩序地往车门外面走着,盛世和陌清悠被身后的人群往前推着,挤挤搡搡地好不容易到达了南州站台的地面上。
两个人深深呼吸着南州新奇的空气,感到一阵惬意。
陌清悠笑着说:“我们到南州了!”
盛世说:“是啊,我们到南州了!”
对从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人来说,第一次和同龄人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是非常舒适,非常兴奋的一件事情。
两个人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走出了火车站,下车的人流也尾随他们涌出了站口。眼前的城市高楼耸立,街道流光溢彩,金碧辉煌,人流如潮,车流不息,像一个着了火的大城市。
盛世和陌清悠融入了街道的人流里,两个人看着眼前繁华应接不暇的夜景,都露出了惊奇兴奋不已的表情。
他们沿着街道走着,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张着眼要好好的打量这个城市一番。
陌清悠说:“盛世,我们住哪?”
盛世这才把目光收回来,放在陌清悠的脸上,他想了想,说:“你是想住宾馆,还是月租房,我们先决定住什么类型的房子,再去找。”
陌清悠说:“找个民宿吧,要带厨房的。”
于是两个人一路继续沿着街道走,一边打量着街边的楼房招牌,但是转悠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陌清悠说:“我们去南州大学吧,大学附近应该找得到,而且那边考点也多,对我们考试来说很方便。”
陌清悠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两个人随手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南州大学。
陌清悠想的不错,在南州大学附近确实能看到好多民宿,他们去的是新校区,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两个人在学校100米处的连接高速公路的马路旁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很干净,非常温馨的农家小院。
小院里种植了很多花花草草,几乎占据了庭院的一大半面积,什么月季花啊,杜鹃花啊,菊花啊,桂花树啊,铁树啊,等等还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庭院里坐着几个老人,正在聊天喝热茶。
陌清悠和盛世朝他们走过去,盛世望着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问道:“你好,我们来这里住宿,请问这里的主人在哪?”
男人说:“哦,你们来租房的啊,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