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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间世(五首)

台词

一场秋雨无法浇灭切割机发烫的轰鸣

一只临时加入的鹦鹉

却能够说出主要演员的台词

一束词语的萤火与流光

铺开的可能是夜晚的彩虹

一道闪电却无法撬开

社会昏暗的嘴唇

我左手攥着命运的利刃

右手紧抓悬崖的枯藤

听见那夜鸟已经敲响

月光浇铸的铜钟

而风暴正从从笔尖的大海上醒来

魔术师走后,舞台深处传来

侏儒金属的嗓音

哦!那乌合之众一贯拥有

发光的喉咙

秋天的骨头已经吹响金黄的号角

哦!这孤独的

缺席者的时代已经来临

内心素描:一首印象主义歌谣

他在午后的喧哗中沉睡

在一只黑蝴蝶的前世中

假寐,他不是庄子

他和这个时代关系有些暧昧

已是秋天,没完没了的秋风

开始浣洗那些发白的灵魂

每年白露一过,这个瘸子

就开始他的疯狂之旅

白日出门游荡,夜间借尸还魂

此刻,他梦见的长街空无一人

就在转身的一瞬

他在社会的镜中窥见那灰色的面容

正衣衫褴褛,手持乌云

大地的口袋里一片荒芜

新闻频道里到处弥漫着

洪水发霉的潮声

梦里梦外都是滚烫的雷霆

趁这园中的花朵正开得从容

下一个碾碎命运的巨轮尚未抵临

借那照亮来世的一盏长明之灯

他记下了这必将不知所云的午后一梦

那微笑着看着我的

那微笑着看着我的

是十二月的原野上突然席卷过来的风暴

更尖锐的风暴

虚构者的理性之光被悬置在时间的深处

而我身体的屋檐下挂满了生铁——

一些所谓的思想,锈迹斑斑的念头

它们在这个肉体与灵魂冲突不断的时代

遥相呼应,沆瀣一气

而那八月的时代之野外

是席卷而来的阵阵铁蹄和喧嚣

世界的尽头,一次充满危险的内科手术

正在逐渐展开局部的细节

某个朝代的主刀大夫

他正微笑着,看着我

如同人世的良心

守着一个被回收的弃婴

四行的悲歌

在河里游荡得太久,鱼都快变成水了

在雨地里等得太久,雨都快认不出雨了

流浪的人啊!路太长了

那走夜路的即将变成歧途

人间世

钟情于一枚花瓣的人

正手握利刃走向山林

那疯狂赞美羔羊的纯洁之人

念念不忘的,仍是一株香草和一勺汤羹

一头撞向南墙的好学之人

前世里肯定严重偏科,却对地理一窍不通

一条道上走到黄昏的人

模样俊俏,脑袋里一定装着老大的灵魂

那下定决心跳进河里的人

借着污浊的河水,终于洗干净了

他污浊的口音

他曾热爱草药胜于自己的生命

他的来世必定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