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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传承

灵言真人这边起了分歧,让唐门姥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反倒是梁君那边其乐融融,整日里扫院练功,倒不至于无聊孤单。只是他不知道的却是,远在贵州一地的翠云山庄,却是因为他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岳奎山坐在上首位置,精神头比起之前要好上许多,只是他被邹隆穿了琵琶骨,一身武艺尽废,现在却是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威势,至少这群同样从生死宫地牢中逃出来的好汉,都是以他为马首是瞻。

“此番恩公有难,我们断不能袖手旁观,大家有何想法,不妨在此说来。”

岳奎山扫眼看了其他人一眼,这些人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虽然本事参差不齐,但是放在江湖中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六个二流高手,七个三流高手,加上他岳奎山,共计十四人。

岳奎山说完,当即便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人年约四十来岁,唤作拘魂使蒋平。只见他穿着普通,随意的套了件短褐,更显得他平凡普通的过分,搁在哪儿都不会是会出众的主儿,略有些瘦弱的面容苍白的可怕,宛若是一个频临垂死的老人,可明明他的年纪不过不惑罢了,他的样貌与大众无异,尖嘴腮猴,蓬头垢面的模样委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但谁若是小瞧了他,可就要倒大霉了。他的诨号叫做拘魂使,擅使一柄双刀,他刀下从未留过活口,故而他便是地府的拘魂使者,专断人性命的。而且,他也是目前这些人中武艺最高强者,虽不比强盛时期的岳奎山,但也只差临门一脚,打通二脉,周转自身,就能步入一流高手的境界。

岳奎山见着蒋平出列,也是欣喜,“蒋贤弟可有话说?”

蒋平稍稍点了点头,接着转身面向大伙儿,一字一句顿说道,“我们在座的十四人,全赖小恩公拼命救出,眼下恩公有难,我等自然要站出来帮助恩公。但是邹隆一行人多势众,只凭我几人怕是难以讨好,到时不仅未能救出恩公,反而害大家丢了性命,却是不好。”

“蒋兄,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呢?”

蒋平说完,下方便有人开口询问。

蒋平点头说道,“正如岳兄寻求山庄主人为收容我等一样,我们好歹在江湖中也成名了许久,多少有些相熟的人,若是请来这些人助力的话,也不是不能拼一把。”

“寻求他人相帮吗?”岳奎山开始渐渐凝重起了眉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点,只是他们这些人多是一些散修之人,江湖中的朋友也是有限,而且被生死宫关押了数年,即便有些情义的朋友相熟,也早已生疏淡漠了,对方可是峨眉、生死宫等大派,若是让他们帮衬此事,可是拼脑袋的大事,也不知有多少人愿意,此事倒是有些为难了。

果然,就在岳奎山为此为难的时候,便有人说出了同样的担忧。

但是蒋平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我们此番并不是要与他们火拼,而是邀人来助阵,逼使邹隆给大家一个说法,凭何关押我等。到时候邹隆肯定百般抵赖,而我等又不依不饶,肯定会相互比斗解决,咱们选定一个地方,让他们无暇再看守住山门,恩公也能趁乱之际逃离嵩山,与我等汇合。”

蒋平刚一说完,岳奎山当即就站起了身来,“不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说完之后,岳奎山又看向下方的众人,正声说道,“此番为救恩公,我们便先暂且忍耐些时日。至于我们与生死宫,与邹隆的仇怨,大家心中记住便是,以后再讨要回来也不迟。”

有了大致的方阵计划,大家伙也是连连点头,赞同了蒋平的说法。

紧接着画面一转,却是来到了翠云山庄的暗室之中。

柳天志柳老依旧坐在轮椅之上,仰望着墨翟与鲁班的雕像,怔怔出神。在他面前,却是端站着柳飞白,低垂着头,不敢言语,神情略显狼狈,脸色也是有些惨白。

“飞白,我要你调查的事情进展如何?”

良久,柳老总算是开口,柳飞白当即便是心中一突,说道,“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梁君是盗门的传人,绰号‘玉面梁上君’,从小便被其师空空子收养,将本事悉数相传,进而专盗诸家重宝。于两月前被生死宫彭老四擒获,关押在生死宫地牢中,最后与岳奎山等众逃脱,现被峨眉灵言真人、生死宫邹隆等众困在嵩山之上。”

若是有人在场铁定会大吃一惊,不想这翠云山庄如此大的能量,居然能够将梁君的一切来由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而且毫无差错。

“原来是那老贼的弟子,难怪如此出色。”柳老微微叹息了一声,好像其与盗门之间也是相熟。

柳飞白听得这话,却是一下子抬起了头来,怔怔地看着他,“难道义父早就认识他?”

微微沉吟了片刻,柳老缓声说道,“大概有五十多年了,那时候盗门先祖牛光腚求上了我机关一门,让我师云阳子于浏阳城外的一处绝壁上替他开辟一个藏宝的洞窟,事后留下巨宝作为答谢之礼,直到二十年前,我将之变卖换了巨额财富,才建了这座翠云山庄,说来也是缘分啊。”

柳老说完,却是深深叹息了一声,接着转过轮椅来,面向柳飞白,郑重说道,“飞白,你且当着二位祖师的面跪下。”

柳飞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时,耳边传来了柳老的声音。

“既然那小子是盗门的传人,我自然也就不再逼他拜我为师。从现在起,你就继承我的衣钵,钻研我机关一门的所有珍藏典籍。为父年迈残躯,有生之年尚能指教你一二,愿你悉心听学,将我机关一门发扬光大。”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了,柳飞白还未做足准备,这个天大的馅饼就掉落在他头上。之前他不惜杀害梁君,为的就是这个传承人的身份,但是现在真的从柳老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是感到一阵患失患得,眼中陡然升起了水雾。

“义父……”

柳老看着眼中泛泪的柳飞白,一向对其严厉的他,居然破天荒地流露出了慈祥的面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抚向了柳飞白的头,柔声说道,“这些年来,多得你照顾,我才能活到现在,以往都是义父狠心,总想着找一个完美无瑕的碧玉,来继承我一生所学,却是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天资虽有所不如,但本性不恶,往后也当收敛杀心、明志静性,切莫再与那梁小子为难了。”

柳老说完这话,让柳飞白蓦然一惊,“义父,您……您都知道了?”

柳老好生生地看了柳飞白一眼,和声说道,“从他们俩前脚跨出山庄之时,我便知晓了。”

原来当日梁君与唐非二人轻轻松松地便离开山庄,为遭遇到任何机关,这一切都是柳飞白在暗中操作的,为的就是待他们离开山庄之后,好趁机将梁君斩杀,永绝后患。

只是柳飞白现在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柳老察觉。

“义父,那你怎么不……”

“不阻止,对吗?”柳老打断了柳飞白的问话,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颇为慈祥的目光看着柳飞白,“因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后悔了,后悔轻待了你。徒弟可以再找,但是我却只有你这么一个义子。”

“义父……”

柳飞白双眼生雾,直到此时,他才真的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原来义父是如此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