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傅斯宸反问。
这一刻，顾安然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她低下了头来，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明明不久前杨志伟还给傅斯宸打过电话，顾安然也是隐约能从那电话里听到杨志伟的声音的，那个时候杨志伟显然还没死。
可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顾安然就从傅斯宸口中听到了杨志伟的死讯，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除了用这幅尴尬笑容来面对傅斯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一番思虑后，顾安然连忙开口问：“刚刚他不是还给你打了电话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凶手是如何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做到这一切，悄无声息的杀了杨志伟的？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但这时候傅斯宸脸上却并没有笑容，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复杂：“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可以跟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去哪里？”顾安然又问。
“游泳馆。”
“……”
若不是傅斯宸特意提起，顾安然根本就不知道这避暑山庄内居然还有个室内的大型游泳馆。
她只要多在这里住几天，就总能发现自己曾经所没有发现的事情，新奇的事物永远都不会缺少。
避暑山庄里那么多的湖，对她来说就是天然的泳池，直接下水游泳也不是问题。
不过一想到来这避暑山庄度假的人身份非富即贵，又有谁愿意在这种又暴露又没有安全保障的天然湖游泳呢？
来到游泳馆门口，顾安然忍不住感叹：“原来这里已经围了这么多的人啊……”
游泳馆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起来，在游泳馆外面围了不少的人，不过他们却并不知道游泳池里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人秉着看热闹的态度，时间一长仍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就会放弃，悻悻离开。
顾安然跟着傅斯宸成功的进入了馆内，一路畅通无阻。
原本一直对杨志伟的死半信半疑的她，直到此刻，终于相信了傅斯宸说的话。
只见一具尸体平躺在地上，血液快要干涸，由于被白布遮着，并不能看清尸体的脸。
不过即使看不到脸，也足够了，仅看着那白布遮盖着的身形与轮廓，顾安然还是以此确定了尸体的身份。
“果然是杨志伟啊，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顾安然无奈暗叹。
虽然杨志伟是个不讨喜的人，但仔细想想，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什么怨。所以杨志伟这么好端端的死了，顾安然难免会觉得惋惜。
闻着那令人觉得有些难受的血腥味，不适感占据了顾安然的大部分身体，让她有一种作呕想吐的感觉。
法医，警察都已经陆续到场。不知不觉，在游泳馆内的人竟然比馆外的人还要多。
“大家散开一点，不要破坏现场！”
听着那有些熟悉的声音，顾安然转身往后一看，一眼就认出了在人群中的那个男人。
“是涂义！”顾安然惊呼一声，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实在有些大，遂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片刻后她才又发现，周围那么多人的说话声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所以除了傅斯宸以外，就再没人能听清她说的话。
等顾安然再往刚刚那个方向看去时，涂义却已经没了踪影，她有些不确定的揉揉眼睛：“奇怪，难道是我眼花了？”
傅斯宸的双眼始终直视着前方：“你没眼花，他现在在尸体旁做调查。”
顺着傅斯宸看着的方向，顾安然果然在人群当中看到了涂义的身影。从她仅有的几次与涂义的见面，顾安然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若不是今天再次遇上涂义，顾安然恐怕早就要忘记掉他这个人。
顾安然看见涂义对着好几个警察指手画脚，看起来像是在命令着他们。不过隔着一段距离，她没办法听到他说了什么。
“难道今天这个案子是涂义来负责？”
“是的。”傅斯宸平静的回应，他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几乎在杨志伟的死讯传出的第一时间，涂义就申请主动来山庄调查这件事了。”
涂义这么主动，在顾安然看来却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她心中的疑虑更深，不免就直接问了出来：“你说涂义会不会公报私仇，在这案子里动什么手脚？”
“这也是有可能的。”傅斯宸看了顾安然一眼，平静的道出，“这次恐怕没法像高武被杀害的时候那么轻易隐瞒杨志伟的死了，毕竟警方已经出动了大量的势力过来调查。”
听傅斯宸这么一说，顾安然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有了这么强大的警力，那个杀害杨志伟的凶手总会绳之以法。
作为一个外行人，顾安然并不懂得破案，也很少与尸体打交道，所以她只在外围观摩几圈就后退了。
远离了那具尸体，她所闻到的空气瞬间清新了许多。
她随着傅斯宸坐到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整个游泳馆内的大部分警察忙进忙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安然总以为自己度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但每每她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其实也不过是过了几分钟罢了。
如此循环往复，顾安然只感觉自己要被自己给折磨疯了，心内更是苦不堪言。
若今晚没有发生这样一件事，她应该已经和傅斯宸回家了，也就不用惨兮兮的在这游泳馆内虚耗光阴，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抬头望着那玻璃顶的天花板，顾安然有些出神。夜空如墨般漆黑，那轮弯月倾洒着柔和的光辉。
明明是一个温馨而平和的夜晚，却因为杨志伟的死，徒增了一抹压抑与沉重。
“怎么？后悔了？”傅斯宸突然问。
听闻傅斯宸的问话，顾安然连忙扭头看向他：“后悔什么了？”
傅斯宸微微勾唇，脸上的笑容分外清淡：“如果有选择的话……是不是觉得在房间里待着更好？”
他这么问着，但其实这问句里含着更多的是肯定。
对于傅斯宸这样的调侃，顾安然也不想反驳，只能自觉认命。
毕竟傅斯宸说的话也都没错，很多事一旦有了对比之后，才会发现原来不那么尽如人意的事情已经足够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