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觉得身子好像摇晃了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有两条黑漆漆的铁链从头顶垂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棺材的两侧,而且,与之前被我忽视掉的固定在棺材两侧的钩子固定在一起,几乎在同一时间,铁链吊着棺材慢慢的升起来,铁链因为锈迹,移动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洞声音被无限的放大。
我之前已经观察过了,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处空荡荡的山洞,只不过地势比起其他的地面微微高出一些,但是随着我身下的棺材不断的被铁链拉着升高,我的视野也随之变得开阔起来,这才真正的将我们所处的环境看清楚。
棺材所在的地方是个面积大约有十几平米的高台,高台是石头的,按照四周整齐的边缘来看,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那么必然就是人力所为。
想起来在荒姆墓里见到的那个黄金祭台,还有在万虫坑里发现的那个高台,也就是发现那具让我误以为是沈苏尸体的女尸的地方,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难道这也是个祭台,那么这个洞是古代祭祀用的洞穴?
棺材不急不慢的缓慢上升,说来奇怪,一直没有光源的山洞,四角竟然有光亮透了出来,随着棺材越升越高,光亮也越来越强,定睛细看,竟然是灯笼,只是灯笼是白色的,惨白惨白的光芒让人觉不出半分温暖。
也就是在灯光亮起来之后,我也惊讶的发现,在四面的墙壁下面,摞着一层层木牍或者是竹简,总之肯定是这一类的东西,与生锈的铁链和这腐蚀厉害的棺材相比,那个东西反倒保存的不错,在灯光下甚至还能够隐约的看到反射出来的墨迹的光泽。
我现在坐在棺材里,任由棺材带着我一路向上,脚踝与棺材底连接在一起,想动动不了,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随时等待暗处落下的屠刀。
手腕上,一直没有反应的吞星链忽然变得温热起来,我赶紧把袖子卷起来,吞星链和我在一起并肩战斗了数次,我发现,有些时候遇到危险,吞星链好像能够提前感知,用它自己的方式来提醒我。
难道危险马上就要来临了?
说实话,即便到现在,我好像也没有觉得恐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的心态不知道是太开放还是太消极,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吞星链已经对我示警,我还是第一时间将吞星链抓在了手里,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下意识在胸口的位置摸了一下,布口袋还在。
“吱.......呀......”。
耳边传来一声几近戳破耳膜的刺耳声音,一直缓缓上升的棺材没有任何征兆的停在了半空中,我的身子随着棺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低头往下看,棺材距离地面差不多已经有四米多高的距离,距离洞顶还有差不多两米多,也就是说这个洞很高,从地面到洞顶差不多有七八米高,这在我之前见到的洞里绝对算得上是高的了。
“呜呜呜呜!”
忽然,四处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说陌生是因为我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如果不是重新听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来,说熟悉,是因为这个声音我曾经听到过,并且印象极为深刻。
七岁那年,也就是我掉到洞底,和地仙儿共处了三天的那次,当时我被地仙儿缠住身子,整个人不能动,脑袋因为缺氧嗡嗡作响,两只眼睛也好像是要被从眼眶里挤出来,不过七岁的孩子,说实话,那个时候的害怕是真的害怕,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死亡,却比任何时候都惧怕死亡。
就在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时候,洞里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是谁在暗处吹喇叭,在农村,每到过年过节就会有秧歌队挨家挨户的去扭秧歌讨赏钱,秧歌队除了扭秧歌的人之外,最不能或缺的就是敲锣打鼓吹索纳的,我听到的声音比唢呐要低沉,呜呜咽咽的好像是有人压低了的哭声。
因为就是这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让当时已经眼看就要失去意识的我重新清醒过来,才有了最后和地仙儿生死大战的一幕,其实说到底这个声音算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走过大江南北,也特意去乐器行看过,却始终都没有找到能够发出这种声音的乐器。
就在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竟然在这里听到了,并且比当年清晰了不知道多少倍,好像就在耳边。
声音低沉,如泣如诉,似乎响在耳边,又似乎响在天际,缥缈宛若云端。
呜呜声持续不断的响,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因为这声音,四面的石壁好像都跟着摇晃起来,我身下的棺材也轻轻的摆动。
手中的吞星链越发的灼烫,我抓着它的掌心好像着了一团火,有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抓不住它。
就在我以为一切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石壁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然后,漆黑的石壁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缝隙,我屏住呼吸,不知道这裂开的缝隙里,会隐藏着什么。
缝隙越裂越大,眼看着原本黑漆漆的石壁像是被斧子从中间劈开的一样,缝隙中,慢慢的出现一道黑影。
光线并不暗,但是不管我怎么集中精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这道黑影,这道黑影好像是被一层光润的水雾包裹在中间,不过,很快黑影的旁边又出现第二道黑影,紧跟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很快,这些黑影就将缝隙堵满,随着这些黑影越来越多,山洞里的呜呜声也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依旧趴在地上的沈苏和鲁文,这么巨大的声音,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这有些不符合常理,沈苏比我和鲁文更早掉落下来,就是按时间算,也早就应该醒过来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