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不知道暗暗咒骂了多少回,却是心明镜的明白,咒骂是最没用最孬种的行为,但是,我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虽然缠着我的畜生没有再继续加大力道,可想要脱身仍是不可能。
这俩畜生明显是一伙儿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声东一个击西,配合的真叫一个默契,我到现在才算是看明白,枉为我和张树,一个自认驰骋江湖无比牛逼,一个自认天地玄黄无所不通,结果被两个畜生给玩儿了!
这种阴沟里翻船的滋味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关键,眼下即使是看出来了这俩畜生的手段和猫腻,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时间急的两只眼睛都起了一层血雾,偏生头顶上的那个畜生,一直睁着一双无辜至极的眼睛看着我,无辜的好像被算计的是它。
就在我憋屈的胸口一阵阵发疼,脑袋嗡嗡作响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我的脚下,弧形刀静静的落在地上,应该是张树突然遭受袭击才将其掉落下来的。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又在心里快速的算计了一下,然后双手猛的抓住畜生的身体,身子前倾,脑袋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地面冲了下去,我的动作都是突然发作的,而且又极为的迅速,别说是畜生,就是我自己都不能百分百的掌握自己的力道,不过也亏得如此,一个猴子捞月就将弧形刀抓在了手里。
有了弧形刀,心里就好像有了底气,不管张树之前为什么不肯对这畜生动手,现在我好不容易才把弧形刀抓在了手里,不用是傻子!
所以我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将手中的弧形刀对着畜生刺了进去,薄如蝉翼的刀刃吹毛可断,刺进畜生的身体毫不费力,果然,刀刃刚一进去,束缚在我身上的力量顿时就减轻不了少,之前呼吸困难的我像是久旱的田地邂逅了甘霖,先是不顾一切的将肺子里重新充满空气。
果然,人的生命很奇特,之前我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现在呼吸一恢复正常,所有的感官也立刻恢复了运作,所有的痛苦也随之烟消云散。
真是天不绝我刘八斗,这样的绝境都能给我机会翻身,我真是觉得这次回去后,自己有必要请几尊神仙供奉在家里,这一次次的脱身要不是各路不知名的神仙暗中相助,我刘八斗就是九尾狐狸也该把命浪费的差不多了。
“畜生,送死吧!”
我提着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弧形刀举起来,满腔的豪情热血,奔着畜生的身体就刺了进去,而且像是马达一样,一刀进去拔出来,立刻再刺进去,畜生的身体很柔软,弧形刀刺进去毫不费力,但是随着我刺的刀数越来越多,我开始觉察出了不对劲。
之前的几刀刺出去都有反应,可是随着我刺的次数增多频率加快,缠着我的畜生竟然没有了反应,就像是被用力过度拉开的失去了弹性的橡皮筋。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我刺死了?
虽然明知道这么厉害的东西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干掉,但是我又想象不到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能造成这种局面。
对方没有反应,我再继续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我立刻将弧形刀收回来,仔细的打量着畜生身上被我刺出的伤口。
也是第一次,我真正的静下心来,第一次这么仔细近距离的看着它,这东西就像是一滩能够人任意变换形状的黏土,与我之前见到的任何东西都不同,即便是大穿甲,好歹还有轮廓,但是眼前的这个畜生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浑身漆黑,没有毛发,没有五官,没有四肢,刚才我刺进去的地方,没有伤口,也没有血液,的确就跟刺进淤泥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
我打量的视线还没有完全的从这畜生的身体上收回来,就突然感觉到小腹的位置有股灼烫的热流涌过,但除了灼烫的感觉之外,并没有觉得疼痛。
热流涌过的速度很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来去匆匆,因为并没有带给我什么特殊的感受,我也没有往心里去,继续打量这畜生的身体,想要找出点破绽来。
只是没等我集中精神,又一股热流涌过,这一次却不仅仅是小腹,而是整个胯部和腰部,都像是被热流包裹一样,热流慢慢的涌动,缓缓的蔓延,鼻子里飘进来一股陌生的味道。
味道很冲,也让我的鼻子抑制不住的发痒,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可是等我打完喷嚏再低头的时候,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畜生身上的‘黑肉’竟然像是巧克力一样开始融化,融化的黑水粘稠的散发着怪味儿,而一边融化还一边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就像是凉水落在热锅盖上发出的声音,并且还有蒸腾的热气,氲氲袅袅,我之前身上感觉到的灼烫应该就是这畜生身体融化时所散发出来的热量。
然而,这都不是让我觉得震惊的,真正让我觉得震惊的,是这层黑色的巧克力一样的东西融化之后里面露出来的东西。
先是一双细白的手臂,五指纤纤,指甲红艳,然后是裸露的肩膀,饱满圆润,再然后是脖颈,雪白袖长,然后是盘在一起的乌发,只插一根碧绿色的蛇形簪子。
这是个女人,不,女尸!
我见过的女尸不少,从高丽女尸开始,到守墓白尸,到西夏陵的人皮老尸再到之前在彩绘墓室之中遇到的那些明艳妖娆的女尸,可是没有一具像是眼前的这具女尸一样,让人一见,就为之生怜,尽管还没有看到她的容貌。
而且这种怜惜不是幻觉,也不是鬼迷心窍,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的感受,特别是在这女尸的面容露出来的一刹那,我的心,立刻停止了跳动。
我手握着弧形刀,站在原地,忘记了自己此时深陷的危险,也忘记了还在棺材顶上等待我救援的张树,忘记了另一个同样奸诈并且虎视眈眈的东西就在头顶,甚至于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