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的半个月里,就跟个死人似的没啥区别,要不是还有口气,我都以为你真死了!”
沈苏松开我,眼睛红通通的,虽然没有眼泪落下来,但是我却知道她的心,由己推人,当初在尕岭山地下,我抓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误以为是沈苏,当时那种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的感觉好像依旧盘旋在胸口,更何况这一次,我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看着沈苏微微有些凹陷的两颊,以及苍白的有些憔悴的面容,我心里既有感动,更多的是心疼。
“这是什么地方?”
我和沈苏四目相接,无语凝噎了片刻,我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环境。
我身子躺着的地方是张床这不假,可是,这床却并非是一般的木床,而是石头的,看四周的布置和摆设,虽然称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是十分规整精致的,地面铺着红漆实木底板,漆面尽管并不光润,却保存的很好,没有掉漆或者损坏的地方。
外面有光线从窗户射进来,窗户和地板的颜色差不多,十字格的红漆小窗,这种窗户在城市里已经见的很少了,不过像是拉马沟一样的农村倒还是有很多人家在用。
十字格的窗户不大,每个小格不过巴掌见方,起初窗格之间都是用白纸糊上去的,后来都改用了玻璃,可是眼前这十字格之间,用的东西很奇怪,既不像纸更不像是玻璃,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更像是塑料,但是塑料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透光性。
窗子下,摆着两盆不知名的花,这个季节了,枝叶却好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叶片肥厚,生机勃勃,下面的枝干也很粗壮结实,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油亮的光泽。
格子窗旁边就是一长溜的书柜,书柜的样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女绝冢里的那间屋子里,沿墙放着的那一长溜书架,按理说书架没有什么样式,说破天也就是高矮、颜色、材质几种区别,可我就是能够看得出来,它与女绝冢里的那个书架是一样的。
都是略微有些弯曲的弧度,大开格加上十字格,大开格中间摆着各式各样的瓷瓶摆件,还有一套陶瓷材质的十二生肖,小十字格里摆着书籍,书籍不多,稀稀两两,跟沈老爷子书房里的藏书数量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书架的对角,也就是石床的右下角,放着一张小的八仙桌,八仙桌很小,算是我从小到大见到的最小的一个了,桌子上放着一把茶壶、两个青色的瓷碗,除此之外还有个小木盒。
八仙桌的旁边,围着两把椅子,明明应该是茶桌,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摆张八仙桌,不伦不类。
除此之外,屋子里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看样子不像是个常住人的地方,倒像是间书房,可是在书房里放着这么一张规模不小的石床到还真是少见。
尽管石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缛,但是不知道为何,我仍旧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下面渗透上来的丝丝寒意,所以,这个地方着实古怪。
“檀云门!”
沈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八仙桌的旁边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才走回来对我说道。
“檀云门?”
我反问一句,心里略微有些惊诧,按照之前鲁文曾经对我说过的,想要到达檀云门中间要经过十三道弯梁,而遭遇到尸灵的时候也不过才是第三道。
我自己亲自走过前三道,知道其凶险的程度,我完好无损的时候独身走起来尚且十分吃力,几次死里逃生,他们又是怎么带着我这个负担一路穿越了剩余的十道弯梁抵达檀云门的呢?
“是啊,你的那个兄弟......”。
“你说张树?”
听到沈苏的话,我的心猛然的抽痛了一下,他说的兄弟除了张树不做其他人想,但是,兄弟?哼哼,不敢当!
我可能怀疑世界上任何的人,却不曾也不会怀疑张树,可是偏偏,张树就成了那个让我深陷痛苦之中的人,果然是世事难料。
“是啊,如果不是.......”。
“不要再提他了!”
我摆摆手,不想听到关于张树的任何事,至少现在,我还没办法让自己心平气和,尽管我知道,我的这条命一定是张树救下来的,可那又如何,他对我再好,那些死在地下墓室的兄弟们却再也活不过来了,我就不信那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八斗,要不是他,你这条命早就丢了,为了救你,他自己差点没死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过,他能豁出命来救你,这份情意肯定不是假的!”
我看着沈苏,凹陷的两颊上能够看得见两朵不太正常的红晕,嘴唇了略微有些苍白,只是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看着我,目光之中有不解,有疑惑,也有淡淡的责备。
我和沈苏最开始相识的时候就曾经对她说过,有机会一定要介绍她和张树认识,两个人都是我所接触的人里面,本事极为高强、见识极为广博的,又一样的正直、仗义,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我是决计没有想到今日的局面。
听沈苏的语气,似乎对于张树的身份并不是很清楚,那么,这半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谁到了檀云门呢?
“阿苏,你是怎么到的这里呢?”
既然沈苏对于张树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言,所以,直接转移了话题,我需要知道,这半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记得进入铜棺之前,沈崇文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都需要一一的查证。
“是张树找到我和米尔的,要不是他,我和米尔可能就要被困死在阵里了!”
刚岔开一句的话题立刻又绕回到了张树的身上,难怪沈苏对张树十分认同,原来中间还有这一层,更何况,早在我和张树与沈米尔分开之前,沈米尔对张树的感情就已经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想来沈米尔也没少在沈苏的耳边说张树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