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布包里的骨灰,并看不出太大的区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叔一生没有生育子嗣的缘故,还是佛经中所言不过是教化世人善待母亲而已。
“回去吧!”
我将布包重新整理包裹好,心情沉重,并不愿意开口多言,而且师叔临终前的话还响彻在耳畔,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眼前的沈老爷子,我知道师叔一定是有话不方便直言,但是跟沈老爷子相比,我更愿意相信师叔。
师叔虽然是个女人,却义薄云天,最重要的是,跟沈老爷子相比,她没有任何的动机,而沈老爷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能够对自己的亲孙女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说也是让人无法理解和原谅的。
“八斗啊,你想带着这云清河的骨灰去檀云门吗?”
走了一段路之后,一直沉默着的沈老爷子率先开口,我下意识的警觉起来。
“还没决定好。”
“呵呵,你这孩子......”。
沈老爷子背对着我并没有回过头,只是悠长的叹了口气,我能看到他微微摇摇头,看不到表情,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又重新归于沉寂,很快,就走到了入口,但是,沈老爷子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我抬起头,刚要开口,却突然看到不远的前方,两道黑影一左一右的站在树下。
“来的好快!”
沈老爷子语气还是一样的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将老卢和师叔的骨灰重新固定在身上,对方看来来者不善,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也好,沈苏还等着解药呢!
“两位,既然来了,就不要再遮遮掩掩,咱们就摆开车马,亮明身份吧!”
沈老爷子这话说的还颇有几分江湖的风雨味道,我和他仅有两步之遥,沙漠之鹰已经被我抓在了手里。
背包没有带出来,身上唯一能够自保的东西就是这把沙漠之鹰了,里面是满弹的,对于我的枪法而言,对付两个人,足够了!
那两道站在树下的黑影听到沈老爷子的话,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沈老爷子也不急,我自然也没有着急的道理,一时间,两道黑影,我和沈老爷子,四个人各站一边,沉默以对,远处天光已经慢慢的泛白,又是一夜未眠,我的眼睛干涩的厉害。
大约过了五分钟,站在最左边的那个黑影缓缓的往前上了一步,但是仍旧隐藏在暗影里,不过轮廓已经能够看的清楚,偏矮,粗壮,身上好像背着一个箭筒之类的东西。
“老爷子,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尖细的好像是太监,这样身材的人发出这样的声音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且,听语气他和沈老爷子似乎认识。
“你是孤狼?”
沈老爷子开口问道,显然并没有听出来这个人是谁。
“哈哈哈,老爷子玩笑了,孤狼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小事怎么能劳动他大驾呢,我们两个小喽啰难道老爷子看不进去眼吗?”
听到不是孤狼,我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我对孤狼的好奇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渴望,这个神出鬼没诡异无比的人,操控了我全部的生活,我身边那些人的生死也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不敢,阁下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出来吧!”
“不急不急,沈老爷子,咱们还是先叙叙旧吧!”
“哼,叙旧,我和你有什么旧可续的?”
“唉,老爷子,这么多年了,您这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年纪大了,火气这样大,很容易短寿的,你说呢?”
“你......好好好,有什么话你说吧,你说的话最好不是废话,否则我沈崇文虽然老眼昏花,手里的家伙却不是吃素的!”
沈老爷子说完,手里竟然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把小弩,这弩很小,比师叔交给沈苏的金刚弩还要小的多,但是这把弩全身都是银的,一看就是精工打造出来的,我竟然不知道,这沈老爷子还是个会家子,不过也是,看沈苏的身手,虎父无犬子,这爷爷也断没有太怂的理由。
“老爷子,当年要不是你一纸调令把我发放到了留成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何至于一辈子被人看不起,连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您倒好,贵人多忘事,竟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你.....你......你是胡冬?”
“哈哈哈,不错不错,还没有老糊涂,是啊,没想到吧,咱们俩竟然能在这里见面,真是人生相处不相逢啊,真应该喝两杯,你说呢,秦郁?”
这个叫做胡冬的人笑的猖狂,转头对着另一道黑影说道,果然,那个黑影是秦郁,这只老狐狸,演得一场好戏,如果换做是之前,我可能还真要被他骗到了,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就是傻子也该变聪明了!
“胡冬,苏儿是你下的手?”
“啧啧啧,老爷子,这说话得有证据,您张口就诬陷我,不太好吧,那个小丫头也算是我胡冬看着长大的,以前还叫我胡叔叔吧,缠着我买糖呢,我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我直觉上就对这个胡冬警惕非常,虽然他一直隐藏在暗影中,身形矮小,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远比秦郁要狡猾狠毒的多,手里的沙漠之鹰已经被我攥的有些汗湿。
“呸,当年你能够干出倒卖博物馆文物的下作勾当,还有什么事儿是你做不出来的?你开门见山的说,苏儿的解药到底在不在你手里。”
沈老爷子的情绪一直都是稳定的,泰山压顶不形于色,但是这个胡冬一亮明身份,沈老爷子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老爷子,为什么这些年你就总是不肯相信我呢,我跟您说过很多遍了,那些文物不是我倒卖的,如果非要说我有错,那最多也就是监管不力,但是您呢,你怎么对我的?您是不知道,那留成县的冬天到底有多冷啊,我坐在办公室里,手脚都生了冻疮,我老婆生孩子,孩子还没露头,羊水就在身下冻住了,我儿子一生出来就被冻的差点没了呼吸,这些......这些您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