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为沈苏鸣不平,别说是宝藏,就是整个天下的财富,也比不上自己的血脉亲情吧,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艰辛说自己不容易,脸都是被狗舔去了吗?
沈老爷子自知理亏,听到我这明显带着挖苦和讽刺的话,只是略微摇摇头,便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
“他说他知道那十三处宝藏的下落,只要我与他合作,那么保藏里所有的财富我们平分,起初我以为他真的知道,心中惊恐不已,这十三处宝藏关系重大,是国保局牵头的项目,他一个混混流氓是怎么知道的呢,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为了钱都是丧心病狂的,要是真的对这些宝藏进行偷盗,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国保局?
难道这件事并不是沈老爷子和沈焕军夫妇为了个人的名利擅自做出的主张?
“不过,我和他说了一会话之后,我就知道,他在撒谎,恐怕是他从什么地方偶然听说了这件事,这才热血上涌,对宝藏红了眼,想出了个空手套白狼的招数,想要让我出动考古团队,对宝藏进行挖掘,到时候他好渔翁得利,我沈崇文是什么人,这些年打过交道的盗墓贼没有一车也有几打,能被他一个宵小之徒糊弄了去?”
沈老爷子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神情有几分肃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点,从沈老爷子的身上绝对能够看的出来。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钱箔动人心,能让这个葛戍鸣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为了说服我,一连半个月,他每天都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出现,毕竟师生一场,起初我并不想将脸皮撕破,即使再不满,面子上也还过得去,但是他不仅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为了逼我跟他合作,竟然给博物馆的上级部门写信检举揭发,说我收受贿赂中饱私囊,那时候国家机关正在严打,我因此被停职调查。”
葛戍鸣,还真是有毅力,这真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条道儿跑到黑的主儿啊!
“这一调查就是三个月,等到调查结束恢复职务之后,这个葛戍鸣竟然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松了一口气,算是过了半年消停日子,没想到半年之后,葛戍鸣的信开始雪片似的往信箱里飞,这些信无一不是说服我开挖宝藏的,我不胜其扰,最后想出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的办法?”
“是啊,我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声明,声明民间传言的十三处宝藏都是讹传,经过国家专门组织的考古团队实地考察之后,证明传言的那些宝藏不过就是民国时期的一些官冢。”
“那葛戍鸣信了?”
一个人对于一件事能够执着成那个样子,怎么会因为一篇声明就轻易的放弃呢?
“当然不信,但是我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信,而是让我有个义正辞严拒绝他的理由,我是国家授命的公职人员,不是和他一样的地痞混混,组织团队考察那是需要经过层层审批和报备的,现在国家既然已经确定了保藏是讹传,我根本就不可能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请求考古队伍的支援。”
我暗中竖了个大拇指,老狐狸,这叫无声无息的下套子,那葛戍鸣就是再无耻,恐怕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和理由来继续胁迫沈老爷子了。
“然后呢,看样子这件事恐怕远没有结束啊,我就是纳闷,这个葛戍鸣凭什么就能肯定那十三处保藏是真的存在的,像你说的,这件事是高度保密的,他一个二流子怎么可能会知道?”
“问的好,之前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葛戍鸣的背后有人,正是这个人借葛戍鸣的手来策划和导演了这件事,不过,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了。”
我在心里暗暗的计算了一下时间,在去博物馆做馆长之前,沈老爷子就是在云海大学教书,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名声却很响亮,按照时间推算,这个葛戍鸣的年纪也应该和秦郁差不多,那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应该在沈焕军夫妇‘出事’的前后。
“因为葛戍鸣的出现,不管是我和焕军两口子还是国保局,都嗅到了一丝不安定的因素,所以,一直都作为保守计划执行的‘琅琊计划’被提前,焕军两口子作为计划的牵头人,不得不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完全投入琅琊计划。”
琅琊计划?
我微微有些不安,按理说这件事是国保局的秘密,也就是国家机密,沈老爷子为此连自己的亲孙女都隐瞒,现在却这样堂而皇之的告诉我,让我一时间倒是有些坐立难安。
“没关系,苏儿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明知道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我还放任苏儿身处危险之中,我为国保局奉献了大半辈子,搭上了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现在又让自己的亲孙女生死难测,我还要再隐瞒下去吗?”
沈老爷子的眼眶有些充血,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珠上噙满了晶亮的水光,此时,我对他还真是恨不起来了,如果非要说他错,那就是把国家的利益看的太重,而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都放在了利益之后,说到底,他不是坏人,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上看,他还是个热爱国家的好人。
“沈老爷子,你还没说呢,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你知道了吗?”
“你是不是猜到了是谁?”
沈老爷子用手在自己的眼眶上擦拭了一把,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看着我,问道。
“孤狼!”
我肯定的说出了这两个字,除了这个人我想不到任何的可能,因为,从尕岭山,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开始,它就像是噩梦一样缠绕,发生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孤狼的影子,他就像是一张网,将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罩在了这张巨网之下。
“不错,看来你们和这个孤狼已经打过交道了!”
“我对这个孤狼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倒真是好奇的很,这个人,就好像是蚂蟥一样,追着我沈苏跑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