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穿心篌,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前前后后试了几十次,但是却没有一次能够正常的发出声音,想我刘八斗,什么样的情况没遇到过,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陶哨难住了?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将穿心篌的哨口放进嘴巴里,上下嘴唇将其含住,然后嗓子里涌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从胸腔里被挤压出来,一路奔腾着冲进穿心篌。
“嘀嘀......呜呜......”。
巨大声音的好像是雷电炸响在平原,又好像是列车从隧道之中穿行而出,原本寂静的树林立刻被轰鸣声占领,树叶在夜色中来回摇晃,硕大的白花也被声浪撼动了花瓣,甜腻的香气在树林间弥漫扩散。
这穿心篌虽然小巧玲珑,吹起来却真是要命,不过吹了三五声,我就觉得腮帮子酸涩,喉咙里好像生出了烟雾,喘气都带着一种被砂石摩挲的颤栗。
因为树林空旷,我停下很久之后,穿心篌的声音还在树林间回荡,我侧耳细听,一直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我原本欢欣雀跃的心,一寸寸的冷清下去,也许那只是一种和穿心篌很相似的声音,而已。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我此时的心情就是失望透顶,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原本并没有太大感觉的身子忽然传来一阵阵好像电流激荡而过的触感,起初还很微弱,慢慢的越来越强烈。
这是咋回事,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感觉,而且,我感觉从脚心到手心,好像有一根能够随意弯曲的丝线,顺着血管曲曲折折的一路蔓延,丝线上布满电流,我的身体不止僵硬而且十分的酥麻,想要往前迈步都十分困难,我的手里紧紧的抓着穿心篌,这是我和师叔之间联系的唯一物件,千万不能丢。
只是,浑身僵硬酥麻的感觉好像越来越强烈,虽然意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身体却好像是失去了依托的树叶,摇摇欲坠,现在,想都不用想我也知道,肯定是那些鸟留在我身上的那些印记开始发作了。
我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我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努力的挪动自己已经僵硬的好像是木头一样的腿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靠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有了树干的支撑,至少不会倒下去。
不知道那些鸟畜生弄在我身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是毒还是什么,如果是毒的话,那么距离毒发还有多长时间,能不能支撑我找到沈苏。
我咬着牙,坚决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人有的时候靠的就是一股意志力,
有多少生命垂危的人,在生死一线之间,甚至连医生都已经觉得回天乏力的人,却依靠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望而起死回生。
还有很多人,在痛苦、困境之中,选择放弃,然后就真的倒下了,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我自然不会选择放弃,因为我要是放弃了,就意味着放弃了沈苏和师叔,这两个人对于我而言,都十分的重要,无论如何我也会咬牙挺住的。
后背紧靠在树干上,双腿和树干之间形成了一个斜角,这样角度相对而言比较稳定。
我咬着牙,微微弯曲膝盖,缓缓的蹲下来,伸手将脚下的背包打开,冥采给我准备了很多药,其中就有解毒专用的药物,虽然明知道肯定不对症,但是聊胜于无。
一双手探进背包,将装药的塑料袋拿出来,没等看清楚,一个东西就从袋子里面骨碌碌的掉了出来,滚落在脚下,我定睛一看,正是装着金蜱蛹的瓶子,里面的金蜱蛹好像是被吓了一跳,在粉红色的液体里上蹿下跳,有几分慌不择路。
咦?
冥采说过,这个金蜱蛹是解毒的高手,一般的毒都难它不住,看来现在还真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我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将瓶子从地上捡起来,刚准备打开盖子,凭空之中却激射出一道流光,我手中的瓶子被流光打中,应声而落。
“谁?”
我看到那流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滚远,形状与之前那些鸟儿尾巴上的光源极为相似。
我不相信这是意外,绝对不是,可是这个人的意图是什么呢,是不想让我解毒?
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原因最能说得通,只是,我与这个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即便我不小心擅闯了他的地方,也不至于对我如此赶尽杀绝吧,还有,如果他想要我的命,就完全没有必要将那些对我发动攻击的鸟群召回去,那么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我往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林子深处依旧是漆黑一片,静寂无声,连风似乎都已经停滞下来,更不要说有人影或者其他的东西。
我看着滚落在不远处的瓶子,再次起身想要将瓶子捡起来,果然,瓶子刚拿在手里,又一道流光激射而出,依旧准确无误的落在瓶子上,只不过这次我有了准备,瓶子并没有再次被击落,但是,我却是发现了流光的出处,看着不远处的树冠微微晃动,树顶上的白花来回摇曳,我心中凛然。
“有本事滚出来,藏头缩尾的算什么?”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摇晃的树干方向,大声的喊道,只是,树干晃悠了几下之后,就慢慢的停住,花朵也重新沉寂下来,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我却是已经能够肯定,那个对我出手的人就隐藏在树冠之中,只是,以为现在的情况根本就走不过去,如果那个人自己不主动现身,我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此时,我脑袋里面飞速的闪过一个想法,与此同时,我惨叫一声栽倒在地,砰的一声连我自己都扭过脸忍不住龇牙咧嘴。
我脸朝下趴在地上,四肢平瘫在地面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团发酵过的面团,松软软的‘昏迷’在地。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我趴在地上,心里暗暗的计算着时间,同时还要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被钻心的酥麻感觉所击垮。
就在我以为对方肯定不会现身的时候,不远处的树叶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响声,紧跟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脚步声渐渐靠近,因为我的耳朵是紧贴在地面上的,所以对于对方的脚步声听的一清二楚。
心跳在慢慢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