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子在我耳边喊道,说话间身子已经越过了我一个身位,直接从女尸后面架住她的两根腿,往后一拽,我手上的力道便被化解掉了,女尸歪成九十度直角的脖子也从我的怀里脱落了出来。
趁着空档,驹子不知道从怀里摸出了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等到女尸再次想要攻击我的时候,驹子将从怀里摸出来的东西快速的塞进了女尸的口中,原本嘶嘶怪叫着要再次袭击我的女尸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我和驹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塞的是啥东西?”
看着露在嘴巴外面半截的黑黢黢的东西,我也算是孤陋寡闻了。
“嘿嘿,这还是树哥给的呢,据说是黑驴蹄子。”
提到张树,我的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但是此时此刻,我不能将张树已经死了甚至连尸体都消失了的事实告诉驹子,或者是任何一个兄弟。
不管兄弟们彼此之间平日里如何不待见,但是在这黑漆漆的、暗无天日的墓室里共同经历了生死,无形中张树已经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儿,现在面对驹子的询问,我一时语塞,最后只得转换了话题
“黑驴蹄子?”
听着真新鲜,张树随身带着黑驴蹄子做什么?
“嗯,进墓室的时候,树哥就把这东西给了我,说是万一遇见僵尸脱不开身的时候,就把这黑驴蹄子塞进去,可保我们脱身。”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亏了张树,否则咱们哥儿俩今天可能就都死在这娘们儿手里了。”
“斗儿哥,咱们快走吧,文辉他们还等着呢!”
“文辉?”
“是啊,之前这墓室里黑雾太大,兄弟们兵分几路寻找出口,结果一分开就失散了,好在文辉这小子脑袋好用,否则刚才我可就赶不及从那小娘儿们手下把斗儿哥你救出来了。”
“除了文辉还有谁?”
“侯三啊!”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想来想去,却又找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只能作罢。
“斗儿哥,你能跳下去不?俺们俩再不下去,大炮那小子没准儿就睡过去了!”
我这才低头往下看,大炮还和之前一样躺在地上,胸脯一起一伏,仔细听还能听见鼾声,我不觉得心中一松:“大炮这小子心真大,还当这是自家的热炕头呢!”
“没事儿,你先跳,我跟着你。”
“那行,我先下去接着你。”
驹子身子灵巧,双手一撑棺材上的横担,转瞬间就如同雨燕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干脆利落。
我看了一眼那女尸直愣愣的身子,在心中暗暗吐了一口唾沫,刚要纵身跃下去,却不想脚下一滑,一颗莹绿的珠子被脚下的力道弹射而起,嗖的一声直接飞向女尸的面门。
我眼睁睁的看见那黑驴蹄子从女尸的口中掉落下来,女尸原本本定在原地的身子轻轻的动了动,很快就重新向我发起了攻击。
“斗儿哥,快跳,快跳下来!”
驹子在下面喊道,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变调了,以棺材所在的高度,上面发生什么驹子在下面能够看的一清二楚,此时就是驹子想要跳上来救我,也已经是远水难解近火了。
我一只手臂曲起来,用手肘挡住女尸的攻击,身子侧过去,做好往下跃的准备,那女尸没了一只手掌,另一只手掌却是灵光的很,只听刺啦一声,我袖子上的布料便被撕掉了一大块。
然而,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揪住女尸的手臂,拿她当做跳板,足尖一点,身子就落了下去,驹子眼疾手快,立刻扶起大炮,三个人跌跌绊绊的往前跑。
我身上还拴着登山绳,绳子的另一头还与东民连着,所以,我跑的方向自然不是北面的出口,而是东民所在的位置,宁丢一条命,却不能丢掉兄弟的情分。
“斗儿哥,方向错了,我们应该往那边跑。”
“东民还在那边。”
我脚下步子未停,跟驹子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原因。
“东民?东民早就死了,斗儿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什么?
我脑子一僵,东民早就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虽然在那巨棺上和女尸缠斗了不少时间,但东民身上的伤并不重,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死了呢?
“斗儿哥,东民早就死了,咱们赶紧去找文辉他们吧!”
我扶着大炮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两下,奇怪的看了驹子一眼,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斗儿哥,怎么停下来了啊,那娘们儿就在后面跟着呢,何况文辉还等着咱们汇合呢!”
我盯着驹子看,一动不动,驹子俊秀的面容开始一点一点的扭曲,白皙的面皮被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撑的胀裂开来,一道道缝隙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在他的脸上绽放。
眼前的人不是驹子,那他千方百计要引我去什么地方呢?
如果这个人或者妖怪是想要我的命,完全可以让那个女尸直接将我结果了,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难道是他另有所图?
不对,我的脑海里迅速的翻腾起之前发生的片段,尽管那女尸就在身后,我却仍旧仔细的回想,每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慢慢的,事情一点点的清晰起来,问题就出现在那浓墨似的黑雾上,那黑雾不仅能够让我的天眼降低本身的视能,还能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出现幻觉。
只是,我的幻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遇见东民开始,还是从遇见女尸开始,又或者是从驹子的出现开始。
思虑间,肩上多了一股力量,我稍有迟疑,最终没有动,任凭那力量慢慢的将我的身子往后拖,驹子一脸的焦急,一边扶着大炮一边想要上前来搭救我,我却索性闭上了眼睛,事实如何,很快就会见分晓的。
果然,等那股力量要刺穿我后背的时候,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既然是幻觉,只要我的意志够坚定,不受这些幻觉的影响,幻觉自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