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手无意间碰到个柔软的东西,睁眼一看,正是当初从大锤家的墙洞里掏出来的另一张空白的皮子,无论是颜色还是质感都与我手里拿着的拨浪鼓鼓面的地图完全一样。
但是,眼下它仍旧安静的像是这个山洞,空白的干净的毫无瑕疵,虽然我冥冥中感觉这张空白的皮子和鼓面地图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就是想破脑袋却仍旧想不出来,也许只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毕竟最近的一段时间,发生的意外之事实在太多,我难免有些神经紧张,疑神疑鬼。
“八斗......”。
我将手里的空白皮子和地图胡乱的塞进背包,转头看向身后,沈苏的一双大眼睛正朦胧迷离的看着我,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
“沈苏,你感觉怎么样?”
“我有点冷......”。
都说发烧的人最怕冷,烧的越厉害就越是觉得冷,我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扒下来,将沈苏圈在其中,一路上遇见各种凶险,我的夹克服到处都是窟窿和血迹,不过御寒的作用多少还是有的。
“好点没?”
“还是冷.......”。
沈苏应该真的是很冷,连她说话我都能够感觉到牙齿再打颤,但是我们俩现在所在地方,一马平川,除了前面的忘黄粱石碑,身后的鬼麟门,还有一对凶神恶煞叫不出名字的守门兽,再无其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看着沈苏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将里面的衬衫扣子解开,把沈苏整个搂进怀里,让自己身上的温度一点点的传递给沈苏,这个时候,我的心干净的就像是一片无垠的雪地,甚至连一粒灰尘都望不到,我和沈苏之间好像跨越了性别跨越了男女之间生理上的原始冲动,只是安静的相互依偎。
“八斗,我好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苏的身子在我的怀里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顶在我的下巴上,莫名的就让我想起了家里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土狗儿。
忘了已经有多天没有刮胡子了,自己伸手一摸,胡茬扎的手心微痛,此时沈苏蹭着我的下巴,隔着头发也被扎到了。
“扎得慌!”
听沈苏的声音的确是好多了,我的一颗心像是从冰水里被拎了出来,连看旁边立着的石兽都觉得亲切不少。
知道扎得慌就是好了!
“你现在才知道扎得慌,之前不管我使什么手段你都是连点反应也没有!”
“八斗,这回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沈苏看着我,酸溜溜的说,这丫头真是,才刚睁开眼睛就闲心调侃,不过也是,没准儿正是沈苏这样乐观的性格才能让她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省省吧,你好好的别再受伤,别再晕倒就是报答我了!”
“我尽量吧!”
这丫头!
沈苏醒过来后又休息了片刻,我就将刚刚地图上发现的隐秘弧线告诉给了她,又把我的分析说了一遍,沈苏虽然身子还虚弱,但是看那一双黑眸却是分外明亮有神,不知怎的,心里的烦乱就平息下来。
“八斗,我在想,那个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的人目的就是你手里的地图。”
沈苏岔开话题,没有接我的茬,而是提起了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目前为止还未发现对我们不利的神秘人。
“何以见得?”
其实,沈苏一说我也也立刻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只是想要听听沈苏的看法。
“那个人应该是进过第一道石门,就是二毛带着我们抵达的那个石柱,也到过那些怪物们所在的地道,但是仅此而已,我们刚刚经过的石栏,就是你说的往生道他是没有进过的,他之所以不进往生道有两种可能......”。
我点点头,确是可能。
“第一种是他知道往生道的厉害,不愿以身犯险,一直在等机会,比如有人先触发往生道的机关,他再浑水摸鱼,第二种就是他知道,即便自己进了往生道,也过不了鬼麟门,所以犯不着冒生命危险去趟往生道这条深河。”
“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于我现在都在想一个问题,他在我们被巨婴袭击时出手相助,根本就不是真的有心要救护我们两个人,只是想要我们俩活着到达往生道,更确切的说是帮他打先锋。”
现在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连贯起来想,就觉得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真的是深藏不露,虽然我和沈苏都没有办法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二毛,还是除了二毛之外的其他人。
“八斗,那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不在我们受伤神志不清时将地图拿走,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地图上的东西他看不到,甚至于他也知道,我之前临摹下来的地图并不完整。”
我虽然是在猜测沈苏的想法,但是却极为肯定,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bingo!八斗,咱们从一开始就是被人设计了,这地图十之八九就是那个人事先放在渡阖轩的。”
沈苏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极有可能。
“不过,地图被缝制成拨浪鼓,可以说是隐蔽到了极点,他怎么就能笃定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还有,我那天夜探渡阖轩完全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做这些未免太过于自信了吧?”
“人心!这世界上很多看似不可理解的,被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其实都是可以预见的,这个人对你,对我都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你我的性格,背景,应该都调查的很清楚。”
沈苏是学心理学的,说起人心,的确没人比她更有发言权。
“虽然还有些细节我想不明白,但是,八斗,咱们俩一定要小心,之前那个人没对咱们俩下手,甚至还帮助我们脱险,那是因为他还有所图,然而进了墓......”。
沈苏说了一半就止住不说了,我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进了墓,我和沈苏这个先锋的作用就没有了,相反,还成了那个人的绊脚石,不把我们俩除之后快就算是客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