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看了我一眼,见我似乎不再像刚刚那么激动,眼神也微微松懈了下来。
我一声令下,剩下的十来个兄弟便都朝着我走过来,不过明显步子迈的都很小心,我心中又是一阵酸涩,这些在彭城黑道儿上跺跺脚能响三响的哥们儿,在这地下墓穴里,一个个的竟然都成了惊弓之鸟,就连走路都要思虑再三。
等到兄弟们都围到了到了我跟前儿,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兄弟们,从咱们进墓道现在,不明不白的就折了七个兄弟,是斗儿哥连累了你们,你们要打要骂斗儿哥都没意见。”
我顿了顿,后背上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些。
“但是,眼下,我们要出去,活着出去,剩下的十二个人一个也不能少,咱们兄弟们闯过多少的大风大浪,决不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我一边说,一边好像又想起了初到彭城时的那段日子,年轻,无拘无束,敢作敢为,兄弟们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比那小说上的江湖侠士们还要逍遥。
“等下,我们都听张树的指挥,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队伍,记住,任何人任何情况都不能,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原本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是真的害怕,对方隐藏在暗处,是人是鬼,有什么机关,什么阴谋,我们都一无所知,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大家团结在一处,真的再出什么状况,彼此也好照应。
换言之,就是以身替死,我也要能够来的及才是。
看着大家都点了头,我才微微放下心来。
“张树,你说说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吧?”
我的战场不在这墓穴中,张树虽然不是专业盗墓的,但是与我们这些大老粗比起来,他显然算的上是专家了。
现在,除了指望张树,我不知道还能指望谁。
做为一个大哥,要把自己的命和兄弟们的生死交到别人的手上,说实话我心里并不好受。
“我们所在的这个墓葬,棺材都被悬挂在墓顶之上,应当是悬棺无疑,但是据我所知的悬棺大多都集中在巴蜀、湘西、黔滇等地,而且棺材悬挂的位置都是在悬崖绝壁之上,如我们现在所见的地下悬棺,坦白讲,我并没有听说过。”
张树并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虽然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让大家原本就焦躁的心雪上加霜,但我却没办法责怪他。
“地下悬棺?”
驹子重复了一句,说完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只当驹子是好奇,也没多想,我和驹子从小一起长大,他除了知道撒尿和泥、偷看隔壁春妮儿洗澡别的就是两眼一抹黑。
“驹子,你知道个屁,别瞎捣乱!”
大炮就爱和驹子抬杠,眼下这当口了,两个人还不忘掐架,不过也正因如此,我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稍稍的松了一些。
“大炮,你******就是嘴臭,老子怎么就不知道……”。
“你知道?”
显然张树和大炮想的并不一样,何况在眼下的情况来说,不管是什么信息,总比一无所知要好的多。
“你们忘了,我家那老畜生是干什么营生的了?”
驹子语气不好,我知道驹子口中的老畜生是谁,是他姥爷,却不是亲生的。
驹子他娘七八岁上就没了亲爹,驹子姥姥一个人拉拨三个孩子实在吃力,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驹子口中的老畜生。
驹子之所以对这个后姥爷如此憎恨,是因为那个男人心术不正,对驹子他娘动手动脚的,后来驹子他娘嫁到了拉马沟,那男人还追着来了几次,有一次被驹子撞见那男人搂着自己的娘想要干那事儿。
那时候驹子九岁,但也啥事儿都懂了,一气之下从院子里捡了个砖头就往那男人的头上砸,那老男人全副心思都在驹子娘身上,竟然被驹子砸了个正着,顿时脑袋上就被砸出个血窟窿。
毕竟自己心里有鬼,那老男人踹了驹子一脚,连脑袋上的伤都没顾得上,就跳墙跑了。
打那以后,驹子只要一提起那人,就用老畜生三个字代替,我们都知道驹子的这段往事,所以都避讳着不在驹子面前提起那人。
现在驹子一说,我也想了起来,据说那老畜生干的就是掘坟盗墓的勾当,而且在他们自己的圈子里还是个叫得出名号的。
张树看了看我,这段往事我和大炮知道,张树是后来的,自然不清楚。
“咳……那人干的就是盗墓的营生!”
我斟酌了一下,驹子叫那人老畜生我总不好也跟着那样叫,而且又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干脆就用那人代替了。
“哦?可是胡青云?”
驹子的眼神有点古怪,我不知道张树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的,但是驹子的表情说明张树说对了。
张树是四年前跟我来的彭城,期间也没到过拉马沟,平日的活动范围除了夜总会就是和我在一起,怎么会认识那老畜……胡青云的呢?
“果真是他,真没想到,他消失了二十余年,竟然会藏身这个地方。”
张树低声说了一句,因为离的近,我听的清清楚楚,等出去后我要问问清楚,张树和那个胡青云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看张树的样子,对这个胡青云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熟悉。
“你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很快,张树就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因为张树性子清冷,除了我,跟任何人都算不上亲近,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对他的态度都算不上好,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恐怕大炮和驹子也早就和张树起了冲突了。
听张树的口气不善,驹子眼神闪过一抹凌厉。
“驹子,生死攸关!”
我轻轻的说了四个字,驹子虽然不情愿,但是我这个大哥的话,他还是听的进去的。
清了请嗓子,驹子将他知道的关于地下悬棺的事娓娓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