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周围,黑影晃动。
虽然还没抬起头,我却知道,麻烦来了!
脚下的东西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好像是凭空出现的,粘在脚上,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仍旧没有办法把它从鞋底薅下来丁点儿。
四周的黑影渐渐靠近,一种我曾经熟悉的味道和感觉扑面而来,我缓缓的抬头,眼前的黑影不是别的,正是巴人。
这些巴人和我在黑麒山下看到的那些巴人既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鲁文说过,这些巴人的下巴上都有一道紫红色的痕迹,虽然他说不出来原因,但我自己仔细观察过,的确如此。
而不同之处在于,这些巴人清一色的都是女人,即使身上穿着的衣服很中性,都是土灰色的麻布短褂,下面黑色的收口灯笼裤,赤脚,头上戴着窄口竹子斗笠,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位。
人都说直觉不可信,但在我这儿,至少从之前的经历来看,我的直觉十之八九都应验了,而且也不止一次的让我与死亡擦肩。
檀云门的开山祖师是公输蠡,乃是鲁班之后,别的事情都能作假,鲁班的祖籍不能是假的吧,既然如此,巴人是巴山将才会的术法,怎的眼前差多三五十个女巴人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山口善雅想要使诈,我现在的位置肯定还是在貅鼋殿里,也就是说这些女巴人至少也都是两百多年前的。
看着把祭台包围住的女巴人,脑海里突然想起鲁文的话,檀云门初建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六百年前,按照时间推算,和井度家族在日本叱咤风云的岁月还真是同步。
“对呀!”
我差点没被自己蠢死,脚下的东西粘住的是鞋,把鞋脱下来不就解决了吗,人啊,还真是遇事脑袋就成了浆糊。
我伸手解开鞋带,但是很快我就傻眼了,脚底下的东西粘住的不仅是我的鞋,竟然透过鞋底将脚掌和鞋底粘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脱下了鞋,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因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脚掌抽动,之前没有任何感觉的脚掌忽然像是有霜冰浸润,寒意森森,这种感觉......很像乳兰丝。
女巴人们站的很整齐,像是经过训练一样,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一样,站在祭台的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四下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站着一个人。
“谁?”
我回头,身后空空如也,祭台上什么都看不到。
“咔咔!”
两声脆响之后,围在祭台四周的所有女巴人一起举起了左边的胳膊,因为动作很整齐,如果不是眼下的处境不咋地,这个整齐划一的动作倒很有观赏性,像是古代阅兵一样。
我直眉瞪眼的看着这些女巴人,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们这番举动是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一定有巴山将在附近,是谁,仲水?
禅秋已经死了,一刀抹脖子,是我亲眼所见,自然做不得假,禅秋只有两个嫡传弟子,鲁文八岁下山,肯定是没有学习到巴人炼制的术法,大弟子鲁霁也已经死了,和禅秋一样,尸体是经过我亲自检验的,所以,除了仲水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有谁。
难道刚才在我身后的那个黑影是仲水?
心里糊里糊涂的想了不少,但既是如此,我可没闲着,之前在铜鼎里,我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之前苏翎救护我用的金刚索捡起来放在了怀里。
苏翎的金刚索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不管是什么金刚索,最大的好处都是足够坚固,水里火里来去自如,耐腐蚀性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这个金刚索是经过改良的,两端的飞虎勾能够伸缩,抓握性明显比吞星链还要好的多。
我将金刚索抓在手里,金刚索能脱身,也能当武器,至少跟自动手枪比起来,对付巴人更有效。
那些女巴人伸出左臂之后,很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我知道,变化一定是有的,只是我暂时察觉不到,果然,我的想法一落,就觉得整个祭台轰然一动,也亏得脚被粘住了,否则这一下子非得把我甩出去不可。
一声巨响之后,女巴人的左臂落了下去,但随即,右臂又举了起来,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这些女巴人的手掌,竟然有个骇人的共同点。
六指。
六指其实倒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同时出现几十个六指的女人,而且全部都被锻炼成了巴人,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而且,这些女人的手掌心里都有东西,只不过他们的掌心是朝下的,我并不能清楚的看到他们掌心里的东西是什么,但现在傻子也能知道,这些女巴人虽然没攻击我,却也不是没事摆造型给我看的。
他们在布阵!
一个能够让我脚下的祭台发生某种改变的阵法。
阵法我见的已经不少了,迷惑人心的、防御的、捉鬼的、护墓的,见识的肯定不在少数了,但对这些女巴人想要布的阵还是看不出门道儿来。
随着女巴人们右臂举起来,我脚下的祭台又是轰的一声巨响,而且摇晃的幅度明显比第一次要剧烈的多,我虽然没被甩出去,但身子晃悠的厉害,胃也极为不舒服。
摇晃过后,女巴人们放下手臂,这一次,他们开始围着祭台转圈,起初速度很慢,像是僵尸散步,但他们的速度渐渐的开始变快,等转到第四圈的时候,我几乎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灰色影像。
我脚下的祭台竟然慢慢的降低!
很快,那些与我视线几乎齐平的女巴人们都变得高大起来,祭台下落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我曾经在深圳坐过一次电梯,也是迄今为止坐过的唯一一次电梯,祭台下降的速度跟电梯相比,几乎相差不多。
随着祭台的下落,我分明的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疼,特别是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跳的剧烈,眼球好像想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但即使如此,我还是看到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与外面墙壁上一样的符号。
“哐当!”
祭台落地,四周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