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三原名陆彪,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他排行第三,原先是个厨子,因为做得一手好菜,被海八鲜的老板看重请进来做了大厨兼经理,后来那老板出国投亲就将海八鲜半卖半送的兑给了陆彪,陆彪摇身就从个颠勺的厨子成了老板。
不过三五年的光景,海八鲜就从一个只做海鲜小炒的店发展成了川鲁辽粤各种菜系云集的大店,在彭城甚至在云海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彪也因此称了名人,就在去年还被评为了云海城十大创先先锋,满脸络腮胡子的照片时至今日还挂在县就业办的橱窗里,每日里迎着日光起舞。
我是跟着黑哥到海八鲜吃饭来才认识陆彪的,那时候我十六岁,嘴巴上的胡茬还没长出来,陆彪刚刚接手海八鲜,也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因为一道菜里有被同行的兄弟们吃出了海螺壳,陆彪做为老板又是黑哥的饭局是必须亲自出面的,我们算是第一次见面。
黑哥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那日兄弟们都喝了酒,情绪很是激动,陆彪偏偏还是个护犊子的,说死说活也不肯让厨房里做菜的厨师出来认错,双方越争执越激动,后来直接掀了桌子。
我对陆彪的印象还不错,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来没有忤逆过黑哥的我第一次跟黑哥要了个人情,最后又自罚了一瓶老白干才算将事情摆平,但我被大炮和驹子抬回去后整整三天人事不知。
醒了之后才知道我算是因祸得福了,黑哥因为我的这番表现认定我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直接将我从二等小跟班提升为了能与黑哥同进同出的贴身人,陆彪也因为我的仗义相助而感动不已,非要认了我做兄弟,昏睡的三天每日里都登门探望。
在彭城,陆彪也算是唯一个没跟着我混却与我同样情同手足的兄弟了,对这份情谊我是十分看重和珍惜的,这次死里逃生后我似乎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有了不小的改变,我甚至觉得自己变的有些娘们儿唧唧的。
陆彪是大名,但是其实叫的人不多,陆彪自己也不介意,老三就老三吧,显得还亲切。
陆老三的办公室很奇怪,就在大厨房的里间,外面烟熏火燎,他就坐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间里,同样是大书柜、老板台、真皮沙发,但是跟锅碗瓢盆堆在一处,怎么看怎么怪异。
“八爷,您可真是稀客,陆总儿一大早还念叨您呢!”
迎出来的是个二十出头儿的姑娘,一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特别是下面的短裙刚刚包裹住圆润的屁股,下面的大长腿都暴露在外,上身的衣服领口开的很大,领口下的波澜壮阔时隐时现,朱唇似血,黑发宛若波浪,一双凤眼之中风情万种,这样的女人的确能叫男人血脉喷张,管不住自己的胯下之物。
这是陆老三的秘书,平时与陆老三可说是形影不离,说是端茶倒水,其实干的是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陆老三光棍一个,即便风流些也无可厚非。
“陆老板在?”
我和陆老三不一样,这样的女人不是我的心头好,而且隐隐的还有一丝厌恶,若不是看在陆老三的面子上,我一定转身就走。
“呵呵,八爷您大驾光临,陆总怎么可能不在,刚才陆总还说让我把茶水给您满上,他刚让小光给您端过去的酒,酒劲儿可大着呢!”
对眼前这个女人搔首弄姿的样子我一分钟也看不下去,既然陆老三在里面,我也不愿再和她多费唇舌,直接擦着她的身子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鼻子边的香水味儿让人作呕。
“八斗,你小子干吗去了,我去金满地找了你两次你都没在,张树那小子也没影儿,你这生意是不打算做了还是咋地?”
陆老三人高马大,方脸盘,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阔嘴,眼眶常年青紫,说起话来却是声如洪钟,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的陆老三坐在老板台里面,穿着一件棕黄色的翻毛皮上衣,领子上镶着厚厚的毛领,将原本就不长的脖子掩盖的纹丝不见,从我的角度看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壮硕的藏獒。
对于陆老三的衣品我一直很无奈,所谓的暴发户指的就是陆老三这种人,恨不得将人民币裁成衣服穿在身上才好,此时见到我进来,陆老三从老板台里面站起来,几步就到了我身前,大掌啪啪的接连拍了我肩膀几下。
“怎么?受伤了?”
“没事儿,被刀尖碰破了块皮!”
我后背上的伤原本就没愈合,陆老三的巴掌跟熊掌似的,我身上无伤的时候都觉得吃受费力,现在岂能受得住,所以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
“你要是说碰破块皮,那最少也是被人下了刀,是不是刘大魁那伙人干的,我听说......”。
我摆摆手,在身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是我托人从德国偷运回来的,恐怕整个云海城也就陆老三这独一份儿,坐上是真的舒服,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跌进了一团棉花之中,温暖和舒适立刻将人包拢起来。
“刘大魁还没那个胆量,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改日再和你细说吧!”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还是不要告诉老三的好,此事牵涉重大,不同于平时的争抢地盘或者其他,这次是活生生的十六条人命,每一个都是跟着我刘八斗讨生活、跟我风雨同舟的兄弟,不告诉老三也是不希望他被牵连。
陆老三之所以能和我成为知己、兄弟,是因为陆老三虽然是个粗人,做人却很是通透,有些话我从不需要深说,也不需要解释,一点即通。
“行,若是针遇到什么事儿八斗你可不许瞒我,咱们兄弟虽然认识时间不长,我陆老三可是把你看成了亲兄弟!”
“好好好,你的话我记下了!老三,我听说你又要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