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以为,这些虫子必须依附在男尸的身上才能活动,所以还心存侥幸,但眼前的现实告诉我,我太天真了,血虫从男尸的身上爬出来,就像是一条条艳色的蛇,虎视眈眈的朝着我逼近。
我这是第几次觉得自己又要阴沟里翻船了?
我看着手背上的血虫,心里一阵恶心,同时还有些眩晕,这眩晕的原因不是别的,身体里的血被血虫这么往外倒腾,换了谁也受不了,如果男尸身上的那些血虫都涌过来,下场还真是不敢想。
不行不行,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胃里就翻江倒海,拿刀抹脖子也是死,但对我而言可能不会生出太大的恐惧,人嘛,总归会死,关键是得看咋死,要是被这些血虫缠住,生生吸干血管里的血死,说实话,我接受不了。
既然接受不了,那就两个选择,一个是想办法摆脱现在的处境,再有就是在没有被这些血虫缠上之前自我了断,当然,我肯定不会选后者,没试一试就判自己死刑那不是我刘八斗的性格。
我躺在金榻下面,视线忽然被上面中空位置的一个东西吸引过去,那是个一尺见方的黑匣子,黑漆漆的,在通体赤金的坐榻下很显眼。
坐榻下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呢?
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个黑漆漆的东西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有问题的,看了一眼已经欺到坐榻下面的血虫,我几乎没有犹豫,伸手就摁住了黑匣子。
吧嗒一声!
黑匣子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我屏住呼吸,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但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特殊的的情况出现,黑匣子依旧安然的镶嵌在坐榻下面,难道是必须要打开才行吗?
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伸出手,也不管手背上越来越粗的血虫,用力的一掰,黑匣子的盖子竟然直接被我掰了下来。
“空的?”
麻蛋的,奶奶个腿儿的,龙王三太子你大爷的.......
这就好比在遇到海难沉船了,在大海里来回飘了好几天,眼瞅着就要翘辫子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艘船,千方百计的发信号,把船吸引过来了,结果是一艘海盗船,上去就被海盗绑起来准备扒皮当点心。
“叮叮,啪啪,砰砰!”
什么动静?
我抬头左右四顾,视线快要被这些血虫遮挡的差不多了,但我还是从猩红的视线中看到了令我吃惊的一幕。
禅秋以及仲水,被人围攻了,那些身影看着有几分熟悉,竟然是大殿里的那些人俑,看看数量,恐怕那些人俑差不多都到齐了,不大的空间被挤的水泄不通,地上的金沙飞舞,抛去别的不说,打斗的场面很唯美。
我看了看黑匣子,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打开黑匣子的举动才将这些人俑吸引上来的吗?
这些人俑的攻击和血虫不一样,看起来招式很凌厉,加上数量众多,禅秋和仲水手忙脚乱,虽然只一眼,我就知道他们俩的处境不太妙!
该!
这就是报应!
想到就是死了也能让这两个畜生给我当垫背的,心里莫名其妙的舒坦了不少,来吧,既然这天水神宫里的死物都活过来了,那就彻底的没有退路了,不是这些死物彻底死,就是我们三个活人给他们作伴儿。
想到这儿,我干脆也不躲了,也是因为在刚刚我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个想法,而这个想法的实现。必须的前提就是我要先从坐榻下面出去。
之前濒临绝望的沮丧被冲淡了很多,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从坐榻下滚了出来,身体碾压过那些虎视眈眈的血虫,一伸手就将散落在地上的背包抓到了手里,不管不顾的将背包打开。
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东西从背包里掉落出来,啪的一声。
寿鸣钟!
这东西神奇是神奇,现在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继续翻,张树背包里装的东西很多,稀奇古怪,绝大多数我都不认识,所以也不能擅动,别回头治不住这些血虫再给自己引火烧身。
正想着,我要找的东西就出现在了眼前,煤油,我要找的就是这东西,之前在火蚁太岁上用了一瓶,原本还担心没有了,没想到还有一大瓶,张树啊张树,不管人在不在,都时时刻刻的给我支持和帮助,想到这儿,心头一黯!
拧开盖子,煤油味儿立刻飘出来,我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个味道这么迷人,比香水、比鲜花儿都好闻的多。
“来吧,小畜生们,尝点新鲜的!”
我扶着金榻站起来,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小腿、大腿上就已经爬满了血虫,脑袋一阵阵发晕,但是因为处于生死之间的狂热中,倒是还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煤油像是初春的细雨,纷纷洒洒的落在这些蠕动的血虫身上,然后,我伸手,掏出火柴,张树不喜欢用打火机,所以包儿里预备的也是火柴,对于我来说,火柴也好火机也好,都是送这些小畜生去死的工具。
因为手背被血虫吸附着,手惨白的像是一张透明的纸,血管清晰可见,也能清楚的看到血液在血管里汩汩的流动,流进血虫的身体。
嘶!
尽管颤抖着,火柴还是被点燃,微弱的光亮如同黄米粒一样,很快,黄米粒慢慢变大,橘黄色的火苗噗噗的响着,我的手一松,火苗就纵身坠落下去。
呼的一下,场面异常的壮观。
无数的血虫被火焰包裹,特别是男尸,像是一座小型的火焰山,一条条血虫拖着火焰在地上翻滚,高温炙烤着我的皮肤,火苗在我的眼里跳跃,黄金坐榻在火焰之中被夺去了原本的光彩。
我看了一眼吸附在我手上的血虫,狞笑着将剩下的煤油沿着它们的身体浇下去,然后再次划了一根火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因为煤油,火苗蔓延的很迅速,眼瞅着火苗已经烧到了手背附近,血虫疯狂的扭动身体,皮肉被拽的好像撕裂一般的疼。
疼吧?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血虫燃烧的身体,猛的一拽,血虫拖着一小块皮肉掉落下去,迅速的被地上的火苗吞没,不理会被火焰烧伤的手,我如法炮制,另外几条血虫也被我一并拽了下去,没了这些血虫,脑袋虽然还昏昏沉沉,但身子却是轻快了不少。
一股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断的飘进鼻子,这其中还有隐隐的血腥味,我不及细想其他的,抱着背包准备退到角落,眼睛却瞥见放在黄金坐榻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