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几个孤儿和我檀云门八字不合,师父一生精研相术,竟是没有看明白这一点,可惜了!”
“谁知道这日之后,仲水大师忽然害了疾病,一度严重到命悬一线,不得不临时授命,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那个弟子,那个弟子倒也大度,不计前嫌,想方设法的医治仲水大师,终于将仲水大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个弟子一心顾念师徒之情,只是师父偏偏看不分明,任人唯亲,让人寒心!”
我每停顿一次,禅秋就必定会感叹的加上一句,表情倒还真的有几分痛心疾首,我心中不由得冷笑。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从那以后,仲水大师就像是换了人一样,完全的退出了檀云门所有的事务,甚至消失在了众弟子的视野中,足不出户,就连饮食都是在自己的仲水院里解决,十几年来,除了两次重要的大事,没有人再见过仲水大师,即便出现的那两次,也不过都是个背影,于此同时,那些与仲水大师相熟的弟子纷纷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檀云门,走的走散的散。”
“人走茶凉,那些人见到师父不再是檀云门的掌门人,就开始对师父敬而远之,也只有那个当初师父最看不上的弟子才是真心对待师父的。”
“只是,没人知道,那仲水院中住的人早就已经不是仲水大师了,而仲水院也成为了檀云门的禁地,除了现任掌门和掌门的心腹,没有人能够进得去,仲水院早就被暗中改造成了另外一番样子,更没有人明白,自从仲水大师闭门不出之后,现任掌门每日里都会消失三个小时是去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一口气说的太多,加上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干涩的好像要冒烟。
“刘先生的这个故事真的不错,好像亲眼所见一般,那不知道刘先生是不是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呢?”
禅秋看着我,露出半口白牙,笑的阴森森。
“禅秋掌门还真是爱开玩笑,令师的下落掌门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
“还真是不知道,所以心里一直都很惶恐,深觉愧对我檀云门的历代先祖,愧对师父老人家的教养栽培之恩,刘先生故事讲的这么好,对于师父的下落必定也清楚,不如直言,禅秋对此感激不尽!”
禅秋说的很认真,甚至还弯身朝着我鞠了个躬,不知道的还真要被这个情深义重、孝顺师父的檀云门掌门感动。
“禅秋掌门深谙炼制巴人之道,几乎将檀云门炼制巴人之道推到了几百年来的巅峰,不仅在数量上突破了历代先祖,还能同时操控几百巴人同时行动,更甚至于研究出了用活人炼制巴人的术法,而这一切恐怕都脱离不开禅秋掌门降头师的身份,而仲水大师,恐怕早就成了众多巴人中的一个了吧!”
“啪啪啪!”
禅秋双手合在一起,竟然鼓起掌来,嘴角带笑,而且笑的极为开心,好像我讲的是个十分好笑的笑话。
“好,好好好,刘先生不愧是彭城人人敬畏的刘八爷,这说故事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精彩啊,真的精彩!”
禅秋现在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戏精,一张脸上同时戴着好几张不同的面具,每张面具都能够自由切换,听到我说了这么多,竟然还能无动于衷,大笑出声。
“禅秋,你弑师在前,滥杀无辜屠戮残害同门在后,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害了无数人的性命,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看着禅秋,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想到因此死去的那些人,就再难和他心平气和的兜圈子了。
“报应?哈哈......报应.......”。
听到我的话,禅秋再一次笑起来,而且笑的极为夸张,眼角笑出了眼泪,似乎在掩饰什么,又似乎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没有办法展现,所以才狂笑至此。
“刘八斗,你在道儿上混,手上沾的血少吗,你怕不怕报应,那些跟着你混的兄弟因为你死在了地下墓室,十几条人命呢,你不怕报应吗,你和我有区别吗,你的手上沾着的难道不是无辜之人的血吗?和我说报应,你有什么资格.......”。
禅秋的话,像是一把匕首,准确的无误的扎进了心口,又快又狠,不过才将稍稍愈合的血口再次血流如注,禅秋说的话不假,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些因为我的原因而无辜丧命的兄弟,他们流的每一滴血都是因为我,的确,如果说报应,我和禅秋并没有不同。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刘八斗,你没有资格责怪我,或者责怪任何人,这是你的命,就像刘小八一样,他注定了要替你死,至于师父,还有那几个孩子,他们也一样,阻碍了我的路就必须要死,不不不,他们没有死,被我炼制成了巴人,他们其实是有了永恒的生命,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哈哈!”
禅秋说的理所应当,一个刽子手把自己说成了救世主,而且那么自在。
永恒的生命?
谁愿意一辈子做个行尸走肉,一辈子成为别人的傀儡、木偶,这样永恒的生命,简直就是变态的存在!
现在我几乎不用猜测也能知道,沈崇文自以为聪明的拉拢上了仲水大师这条线,其实不过是成了禅秋的马前卒,而秦郁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才对沈崇文的态度那么嚣张。
那些檀云门弟子身上的降头自然也是禅秋一手所为,与此同时,安排了前面的那些戏码,一步步的把我和张树引到这里,任务完成,沈崇文就成了弃子,他先用自己中了降头的假象迷惑了我和张树,让我和张树对他放松警惕,之后他再在暗中操作一切。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我和沈苏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秦臻、胡青云的尸体都在刑侦处的停尸间,他是怎么割下他们的脑袋的,现在知道了他降头师和巴山将的身份,还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