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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父子

相比起妖界的战斗,人族与魔界的战斗异常的残酷,进入了全面战争时期,虽然沐彧尘他们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减缓了魔兵的进攻,但是依旧节节败退,屡败屡战,四面楚歌,最后退居在云水一线,这里成了人族最后的一道防线。

军营 白子曦军帐“这是谁送来的?”白子曦拿着一块梨花酥,冲出了军营,逮住看守营帐的一个小兵问道,眼中难掩欣喜。

“回军师,小…小的没看到,或许是哪个勤务小兵带过来的。”守营的士兵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去把今天进过我营帐的勤务兵叫来。”

“是。”

白子曦放开了守营的小兵,若有所思地拿着那块梨花酥,走回了营帐,轻轻地咬了一口,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你是过来了吗?那为什么不愿见我?

正在白子曦陷入这苦闷的惆怅中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军师!大事不好!老鼠…老鼠吃人了!”一个副将,浑身是血,狼狈不堪,面露惊恐地闯了进来,“岳将军…岳将军他……”

“慢慢说!”白子曦扶住了这个副将,安抚着他的情绪,“怎么了?”

“老鼠…铺天盖地的老鼠!啃光了人的骨头,就好像是蝗虫一样密密麻麻……”副将惊魂未定,一脸血污。身上都有被啃咬的创口,有些地方血肉模糊。

“你说岳将军怎么了?”白子曦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创口,露出了白骨,甚是骇人,心下一沉,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切。

军营是他留守,岳云阳作为右翼前锋,而洛天宇是左翼的先锋,大军前天到达云水关,就调拨了,从三面分开驻守,而沐彧尘去了战斗的前沿指挥作战,所以本营的所有决定权都在他手里。

“岳将军…岳将军当然是死了!”突然这副将目露凶光,就好像是图穷匕首见,泛着黑气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白子曦!白子曦被他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没有挣开。

“小心!”进门的一个小兵猛地撞了过来,就像是一道疾风,竟然将那个副将的匕首“恰好”地撞飞。

“啊!”那个副将的身体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黑气从他的七窍钻了出来,突然发狂,一身死气,双手的指甲乌黑,就像是鹰爪抓了过阿里!

“让开!”白子曦将小兵拽开,手上凝聚出一团火焰一掌砸了过去,火焰瞬间将那个副将吞噬,发出凄厉的悲鸣,围过来了一群士兵,见浑身着火的副将在地上打滚,避之唯恐不及,片刻就化成了灰烬。

“速速整军,顾将军带三营准备支援,谷副将和李天昊留守,布下防御结界,启动攻击法阵,防止魔兵偷袭!”

“得令!”

围过来的士兵得了命令,都各自就位,俨然有序。军营里传来号角声和人马调动的嘈杂声。

白子曦这才看向了刚才救了他的那个小兵,打量了一番,眉头轻轻地一皱。这个小兵没有丝毫的惊慌,居然捡起了那把黑色的匕首。

“放下!碰不得!”白子曦呵斥道,劈手打落了那把匕首,一道符咒压上去,那黑气才散去。随即带着几分生气的瞪着这个小兵,“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能乱碰,伤到了怎么办!”

语气就好像是长辈训诫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连他自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就有那么大的火气。

也是这小兵看起来就好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他比起来是要年轻很多,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别扭的。这才细细打量起来,身体单薄,那军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皮肤黝黑,五官看着倒是精致些,眉清目秀跟女孩子似的,那双手倒是比他的脸要白净些,那头发就好像是杂草一般随意地拿着布条子一绑。

“哦。”小兵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倒是给他的面容有增添了几分光彩,这样有点后知后觉地,倒是有种呆萌感,和刚才身手利落的机灵劲儿大相径庭。

“叫什么名字?”

“…夜霜。”

“刚才…多谢。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那人已经”死了,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军队已经集结了。

“军师,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可以出发!”

“走吧。”白子曦看了一眼夜霜,停住了脚步,目光带着几分复杂地说道,“你身手不错,一起吧。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战场是会死人的。”

“喔。”夜霜依旧呆呆地看着白子曦,应了一声。

白子曦微怔,没想到会是这种表情,他还以为这少年会害怕什么的,倒是他小看了这个少年。

出了军帐,白子曦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夜霜,目光不由深了几分,看着上马的动作还有些生疏,但是实际上却很有技巧,一个巧劲踩在马登上就翻身了,绝对不像是初学者会揪马鬃毛,他好像是隐瞒了什么。

兴许是他想多了,万一这个少年本来就是会骑马的。可是刚才救他的时候,那速度的瞬间,他都很难做到。

“驾!”打马而过,三营火速赶往落凤坡。

落凤坡“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铺天盖地的老鼠看的人头皮发麻,每一只老鼠都比一般的老鼠大得多,追赶着人族士兵,掉在里面的瞬间就被老鼠吞没,眨眼之间就化成了森森白骨。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此时就掉了个个儿,人类在这些老鼠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老鼠就像是黑压压的洪水涌来!

“杀不死啊!这些老鼠是妖鼠!”一个士兵惊恐地喊道,他同样惊讶不止一个,无论火烧还是刀砍,这些妖鼠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成倍增长,砍一刀就分成两只,两刀就有四只!越砍越多,士兵被妖鼠大军追赶着。

好不容易看到一块高地,幸存者你退我挤爬了上去,大口地喘着粗气。

“用爆榴弹!将高地的周围炸开!”岳云阳见到这些老鼠咬破了爆榴弹,虽然增长了数量,但是都避开了爆炸的地方,果断地下令,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照着他说的,将爆榴弹投了下去,果然见那些妖鼠绕道了,就在高地的周围环绕,双眼猩红,尖利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肉,浓浓的血腥之气就让人无比胆寒。

“看!那里!”一个士兵惊恐地指着前面,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孩站在了一块大石上,身边放着一个小柜子,有他身量的一半,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危险!”岳云阳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心中一个咯噔,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可重重的老鼠将他与那个小孩隔开,众人都不忍地扭过了头,谁人没有妻儿,看着小孩下一刻就会成为一具骸骨,怎么能不动容。

“不要!”

然而他们以为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相反,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那小孩背起了那只箱匣,一跃跳进了鼠流,那些老鼠非但没有伤他分毫,反而给他让开了一条道,畏惧地看着他,随后就安静地离开,跟随在他身后,朝着高地过来!

“不要过来!怪物!”

“妖怪!”

众人反应过来,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满是惊恐和愤怒,手中的长矛和利箭都瞄准了那个怪异的孩子。

那小孩子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带着嘲讽,冷眼看着这些人类,就好像是看着一群死尸。而在他的箱匣中那些老鼠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亲昵地在他脚下碰触。

人类啊,真是丑陋呢!为了活命,什么伪善的面容都能被撕扯得面目全非。

“星…星儿?”岳云阳看着一步步朝着他走来的小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他的儿子……怎么会成这般模样?

那粉嫩的小脸,此时晕晕着一团黑气,那清亮的眼睛此时已经是一片冰冷,那嘴唇也乌黑,看着和他的宝贝儿子已经判若两人。那个喜欢让他抱着,揪着他的衣服,甜甜地叫他“爹爹”的小捣蛋,此刻就站在了他面前,他却…不敢再一次抱起他,蹭他的脸蛋。

“是我啊,爹爹。”突然眼前的小孩扬起了那灿烂的笑容,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声音都和以前一样,稚嫩中带着天真,可此刻出现在这张脸上却很瘆人,“怎么,认不出我来了?真是让我伤心呢。”

“你!你真是我的祁星?”岳云阳看着这个孩子,喜悦险些冲昏了他的头脑,可还有一丝理智拉扯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成了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岳祁星看着岳云阳依旧是一副天真可爱的表情,这语气却十足地嘲讽,“成了这副模样,父亲就不要我了么?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啊。”

“你说什么?”岳云阳身体一晃,震惊万分地看着这个孩子,“你…不是星儿!你把我的星儿怎么了!”

“父亲!你很吵啊!安静一点听我说完啊!”岳祁星收敛了那笑容,突然暴怒起来,一团魔气就打落了岳云阳身边的一排士兵,那些士兵瞬间就成了妖鼠的美餐,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个孩子,手中的弓箭一触即发!

“想杀我?”岳祁星嘲讽地看着那些抖如筛糠的士兵,刚要出手就被岳云阳喝止了。

“住手!”

“父亲?”岳祁星眼中有着不符合他外表的深沉,嘴角嘲讽的弧度深深地刺痛了岳云阳的眼,而这一声声的父亲,更是在凌迟着他的心。手中的魔气,在指尖停留,没有放出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星儿!”岳云阳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睚眦欲裂地说道。手中的长刀直指岳祁星,一股铿锵之气升起,这是武修的斗气。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岳祁星邪笑的嘴角上扬,那双眸子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要是星儿,就听爹爹的话,将那个怪盒子收起,跟我回去!”岳云阳声音有些颤抖,隐忍着痛苦,“你…你害了那么多人失去了性命,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说到这儿,他已经下意识将这个孩子和走丢的星儿重合成了一个人。

“交代?是杀了我?”岳祁星眼睛微微一眯,看着这个人类,一声冷笑,“那我要是不是星儿呢?”

“不是星儿,就不要顶着他的脸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恶事!除魔卫道,是我的责任,即使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猖狂!”岳云阳咬着牙说道,目光犀利。

“呵呵呵…真是可笑!真,也要杀我,假,也要杀我?你真是无情呢!”岳祁星仰天大笑,捂着肚子,就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我不是岳祁星!”

“我要杀了你这祸害!”

“骗~你~的!”岳祁星看着气急败坏的岳云阳,话锋一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偏偏要你背上杀子的愧疚,想想就很有趣!”

“你!”岳云阳痛心疾首地说道,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那…你爷爷和祖母,也是你杀的?我岳家的守护灵宝,也是你盗走的?”

“父亲。”岳祁星唤了一声,扭着头瞥了一眼岳云阳,“你真的很笨啊,我都做的那么明显了,都没有发现吗?”

“不要叫我父亲!”岳云阳觉得这一声声软糯的声音无比的刺耳,大刀一横,斗气激发了出来,“你…不是星儿!我容不得你!”

“人类果然喜欢自欺欺人呢!”岳祁星抬起了头,和他对视,眼中的黑气云绕,“如果这样能让你那可悲的父爱好受些的话,你可以不承认!不过,我倒是想要试试,弑父会不会很好玩!”

话落,手中的柜子放到了地上,只见他念了几句法咒,那些老鼠朝着他涌了过去,叠罗汉,成了一只超级大的妖鼠,他背着柜子,一跃而上,站在了老鼠的头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