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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老狐狸的“新装”

谵台陌殇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女人是水做的”,太尼玛能哭了。本来就挂在了杀气石上,噬龙牙不能发生变化,就是一把砍萝卜都嫌钝的锈剑,他这样撑着十分辛苦,而身边的女妖怪还折磨他的耳朵。

而要是被夜辰皓见到这幕估计追杀他都有可能,夜微凉鲜少会有这样的表情,就被谵台给弄哭了。

“喂!”谵台陌殇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再吵就把你扔下去!”

“呜呜呜……”夜微凉哭得更厉害了,他居然凶她!

谵台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这哭哭啼啼的女妖真是麻烦!“抓好了!我们上去!”说着搂着夜微凉,“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了。”

夜微凉这才乖乖收了声,爬在谵台的背上,当初那少年单薄的脊背,如今也变得宽厚坚实,但是依旧同样的温暖,不由心都跟着他的频率跳动。记的那时,她去战场找哥哥,却误入了敌方的陷阱,险些被妖鸟吃掉,摔伤了腿,他依旧是这般将她带出来了陷阱。那一天,她看到了月亮下的彩虹,而月虹下的他就好像是仙人一般,住进了她的心。

可惜,等她醒来,那个如同梦幻般的少年就好像是海上的泡沫消失了,而她就在哥哥的营帐处,再也没有见过他。

谵台陌殇没有想那么多,噬龙牙猛地抽出了杀气石,就好像是矫健的猿猴,长臂一甩,身体就荡了起来,然后利用这一瞬间,将剑插进杀气石,一步一步这样荡上去,这数十丈光滑的平面几乎是爬一步要滑下来半步,可他硬咬牙撑下去,汗如雨下,身上的夜微凉揪着袖子给他擦掉眼角的汗水,这让谵台一僵,不过也顾不得许多。

夜微凉一边心疼他辛苦,一方面又有些使坏地想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而在上面选妃宴也被迫中断,在祭台上只有夜辰皓冷着一张脸盯着祭坛下方,姬九幻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众妖的脸色,没有妖怪能敢对视,一个个缩着脖子,噤若寒蝉。直到这淬了冰的目光扫到了绯颜,就停在了她身上,眼中的冷酷和厌恶到了极点,即使绯颜故作镇定,身体都像是绷紧了一根弦一样,水袖里的手在颤抖。

不会的,他不会发现的,那冰魄针进入体内就会瞬间消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将经脉冻伤,怎么都发现不了痕迹的!

“谁做的?”姬九幻眼中一片寒霜,嘴上虽然这样问,但是目光锁定的只有一人而已!“不说是吗?”

众妖的脑袋低得更低了,只感觉头上的冷意飕飕地往外冒,“臣等惶恐!”

“那…就休怪本殿不客气了!”说得就好像他客气过似的,姬九幻眼神一眯,就来到了绯颜的身边,那是完全没有妖力的情况下,只凭武力就达到了这种程度!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你以为本殿的眼睛瞎了吗?那种拙劣的伎俩也配出来现眼吗?”

而绯颜难以置信地看着姬九幻,她可是他表妹,他竟然这样对她!难道她还不及一个夜微凉重要吗?!

不过还真是猜对了!绯颜在姬九幻的眼里,什么都不是!除了出来搅局和吃醋,这个女妖简直就是毫无是处!

在绯颜惊恐的眼神中,姬九幻将绯颜提溜到了祭坛的大坑,也就是她们起舞的那个舞台,一旦踩滑不死也伤!而她知道,就算她没死,姬九幻也不会让任何妖怪来救她,完全由她自生自灭!而失去妖力的她,面对这样悬殊的身体力量,简直就是任他宰割的羔羊,无法反抗!

“表哥…我…我错了!”绯颜哭得花容失色,而怎么也挣脱不过他捏着脖子的手,而且惊恐随着九幻越来越靠近那个祭坛中间的一个巨型空洞,就是杀气石围成的阵眼中心一点点加深!

“你既然喜欢玩刺激的,本殿就成全你!”姬九幻嘴角的笑容越发邪肆,还带着残忍,手一松!

“不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声是充满惊恐的尖叫,一声是充满威严的断喝,前者自然是绯颜,而后面的声音自然就是绯月真。

再闹下去,这选妃宴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而且,再怎么说,绯颜也是自己的侄女,要是这般惩治,会招来玉藻前一族的非议,甚至是报复!

就在声音落下的同时,姬九幻猛地抓住了绯颜的衣衫,后者吓得痛哭流涕,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再慢一息时间,她就彻底掉下去了!原来摔下去不是恐怖的,而是在心理崩塌的瞬间才是最恐怖的。

姬九幻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就像是扔垃圾一般,将绯颜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下不为例!”翩翩然又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去,“继续!”

殿下竟然教训了绯颜郡主,众妖的目光看向披头散发,口吐鲜血的绯颜不由带了几分同情,同时心里也直打鼓,殿下这是要开始对自己的外戚下手了吗?

而且,“继续”,您不是在开玩笑吗?一个生死不明,一个像是死鱼一样倒在地上,您干脆不想选妃就直说吧,何必这样敷衍。

而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这…就是敷衍!对于姬九幻来说,帝君拂对这种方式十分不满,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被凤栖凰拉住了衣袖,“不可。”今天是如此重要的时刻,为了绯颜搅了,实在不值!

“喂!谁…谁来搭把手!”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众妖惊恐地朝着那个祭台边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从祭台的边缘处,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夜辰皓一把抓住了,猛地一扯,两道身影从杀气石墙壁上飞了出来!

待他们落地,瞬间就惊掉了众妖的下巴!原本非死极残的夜微凉完好无缺,趴在了一个妖怪的背上,那妖怪银白长发遮住了面容,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夜微凉从谵台陌殇的背上下来,不顾众妖惊讶鄙夷的眼神,冷淡不失优雅地对谵台道谢,面上平静无波,和刚才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妖,就是谵台也有有一种“见鬼”的感觉,有些别扭地受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夜辰皓拉住了自己的妹妹,将她挡在了身后,撑住了谵台陌殇有些虚脱的身体,低声说道。旁人或许察觉不出来,而他却能直觉地感觉到自己妹妹的情绪有了波动,而很可能就是因为谵台。

谵台陌殇此时气喘吁吁,只想躺下装会儿死,基本耗尽了体力,随便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好像是他真的就是来看热闹的,然后只是顺手救了夜微凉,仅此而已。在绯月真森冷的目光和众妖鄙夷或者惊讶的目光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夜微凉那长长的卷睫在眼圈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了微微泛着泪光的美眸,袖子下的素手紧紧捏成了一团,面上不露半分异色。

“择姻。”就在这全场冷凝窒息的诡异气氛中,祭酒的一句话就好像是“天籁”拯救了他们,可谁也没看到,祭酒簌簌的冷汗直冒。

就见祭坛上一个个法阵亮起,最外围的是十二个花簇图案,分别象征着十二月历,而里面则有三十六颗珠子,和花簇相对应。

可就在他催动妖力注进法阵的时候,异变突生,整个法阵全部亮了起来,晃眼的光芒万丈,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祭坛上的珠子全部震碎!众妖哗然,但是在高台上的殿下不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乱议论。

“祭酒,此为何意?”绯月真姿态慵懒地靠在坐榻上,冷眉一挑,问出了在场妖怪都想知道的事。

祭酒胆战心惊,他也算是老妖怪了,就连当初给狐后殿下择姻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奇异,一举这祭坛就毁掉的地步!

“这……冥冥自有天意,不可测,不可测…”祭酒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悠悠说了一句废话。

“那什么可测?!”绯月真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带着危险。她简直怀疑,就是九幻的手笔,可能让祭坛出现这样的景象,她都做不到!

祭酒擦了擦那滑落的汗珠,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条老命可就难测了!

“咳咳,王后娘娘莫急,择姻分天择,地媒,己选,姑且试上一试。”

说起地媒己择很是坑爹,就跟闹着玩似的,就是自己伸进一个黑布袋,隔绝了灵力和神识没完全感应不到里面的东西,然后选出来的第一件东西的所有物,就是选定的皇妃,说穿了就跟小孩子满月抓周似的。

而那个黑布袋就是所谓的“地媒”,己择很是随便,直接选。众妖的心都猛地一跳,这殿下究竟会选到谁?第一个选出的,就是皇子妃,其余的妃嫔就是直接指定了。

只见片刻过后,就有侍从端着一个盘子上来了,里面已经放好了几位的物品,只等着姬九幻选,就连刚才被摔得鲜血直吐的绯颜此时也忘记了羞辱和嫉恨,一双媚眼死死盯着那个布袋,而帝君拂和凤栖凰也是提起了心,不管怎样,都不能让绯颜占了去!只有夜微凉,从谵台离开的时候就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决定她今后命运的走向的选择,此刻也一点都不重要。

“你来。”就在盘子送到了姬九幻的面前,祭酒亲自将盘子里的布包恭敬地递给姬九幻的时候,他殿下却有些嫌弃地将黑布袋甩给了丸子,着实令人大跌眼镜。可对姬九幻来说这本身就是儿戏,又有什么重要,自然给丸子决定。

“姬九幻你!”绯月真很少这样叫姬九幻的全名,也许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吓得丸子都跟着一抖,简直有一种娘亲暴怒的即视感。

“殿下!”一众妖臣跪伏在地,“请殿下三思!”

开什么玩笑,未来和殿下并肩的皇子妃怎么能这样交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手上!

“真的?”丸子也有些惊讶,这是把后妈的决定权交到了他手上!那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说着,嘴角却扬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容,接过了布袋,然后眼角都漾这得意的笑,让绯颜的脸彻底黑成了千年锅底。

不,这臭小子再怎么邪门,也不可能碰巧这样抓到帝君拂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就在各种目光中,丸子提溜着黑布袋,看似随意地一拿,谁也没有看清他做了什么,就见一枚璎珞放在了盘子里!

“是帝公主!”

“这都能抓到,绝对是天意!”

“谁知道他有没有搞鬼?”

“你是出门没带脑子吗?那么小的孩子,妖力能有多高!那可是隔绝妖力用的天蟒蛇蜕!”

而此刻只有丸子才知道,这糊弄鬼的地媒己择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说的那么玄乎,其实都是吹出来的!然后看着那老态龙钟的祭酒,笑成了眯缝眼。这个祭酒老爷爷真是狡猾狡猾的!那就和娘亲说的皇帝的新装有什么两样?

祭酒老眼不经意地对上了丸子满含戏谑的目光,又是一抖。难道……他什么时候说漏嘴了,被知道了吗?

祭酒一代传一代,这个黑布包也传了数万年,其实也不知道用烂了多少“黑布包”,而作选择的不是因为被迫娶一个,娶谁都一样的心理抽签,简单说就是破罐子破摔。当然,这也是给选择者最后的机会,如果其中有自己心仪之人,定会熟悉她的喜好,选出来的,也会称心如意,因为这就没有任何妖怪能阻止的“天意”。

而这个传统,持续到现在都没有被揭穿,老祭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是祭酒世袭一职中最了不得的秘密。

可某种程度上说,真真腹黑的,还是这些精明的老狐狸,不说破不点破,都随自己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