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
听得燕青这般说,那在主位上端坐的玉麒麟卢俊义顿时一挥手,断然说道:“我卢俊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再说了,我卢俊义又不是犯了国法,为何要出门避祸?”
“那帮强盗在我庄上横行无忌,便是官府搜查,也需要官府开具的文书吧?卢某只是将他们一顿乱棒赶出门去,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他们还胆敢再来,卢某绝不会轻饶!”
听得卢俊义这般干脆地拒绝,燕青再度开口,一脸焦急地说道:“主人,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眼下那朱勔的失利滔天,身后有是有着蔡京撑腰……”
“小乙休要再说!”
卢俊义不等燕青说完,当即说道:“我卢俊义若是此番出门而去,岂不是正好说明我卢俊义心中有鬼,方才怕了他们。再说,若是他们前来,我卢某不在府中,岂不是要连累你等!”
“我卢俊义倒是要看看,究竟还有哪些个不睁眼的,胆敢前来我卢俊义府上撒野!便是那朱勔势力滔天,也有国法在,我便不信,他朱勔可以一手遮天!”
见得卢俊义如此说,燕青却是一脸愁容。本能的,燕青还是觉得卢俊义出门避祸是最为妥当的办法,毕竟,眼下的世道,实在叫人有些难以相信。至于那些官府,还不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下属,即便不会与他们沆瀣一气,又安然“犯上”?而那些所谓的国法,到了那些人手中,也会被随意歪曲附会。
但是,熟悉卢俊义的燕青却知道,卢俊义此人一向是说一不二,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而此时,见得卢俊义不同意外出避祸,那贾氏与李固悄然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精光。
这一幕,燕青与卢俊义都是没有察觉,而卢俊义看着燕青那若有所思地神色,继而吩咐说道:“燕青,这两****传令下去,教庄上的庄客尽量少去外面走动。另外,你多出门打探打探情况,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前来报知。我自己亲自坐镇庄里,我到时要看看,有什么贼子,胆敢前来挑衅!”
“是,主人!”,燕青点点头应答。
随即,卢俊义再度吩咐李固说道:“李固,这两****也多留点心,暗中查访究竟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一旦有什么蛛丝马迹,切勿打草惊蛇,直接前来向我汇报!另外也要注意,一定要暗中查访,切不可弄得人人自危!”
“知道了,老爷!”
李固闻言,随即抱拳,站起身说道:“那没什么事情,小人便先下去了!”
说着,李固不着痕迹地对着那贾氏是个颜色。随后,李固便转身离去。
“既然如此,那我也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贾氏也起身向着门外而去。
卢俊义看着李固与贾氏先后离去,倒是没有太在意,但是一旁的燕青,因为先前正好正对着那贾氏,丝毫看到那贾氏见到李固离去,脸上有些一丝迫不及待,随即看着门口,一脸奇怪之色。
“小乙,怎么了?”,卢俊义见得燕青发呆,随即出声问道。
“哦,主人,没什么!”,燕青随即轻声说道:“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闻言,卢俊义点点头:“这事情确实透着古怪!”
见得卢俊义会错意,燕青也没有多解释。不过,燕青此时倒是多了一个心眼,准备在之后前去看看那李固。
要是在平时,这李固一向话多。但是今日,这李固却是一反常态,非但不怎么说话,反而是着急离开,貌似是有什么急事。而且,燕青感觉,这主母贾氏今日的反应也是明显有些反应过度了。
“小乙,你为人机灵,也暗中去查查看,在我卢府之中,究竟谁是内奸?是谁走漏了消息!”,此时,卢俊义目光一沉,再度看着燕青说道。
“主人,你不是……”
对着卢俊义这突然的吩咐,燕青感觉到极是诧异。
“你乃是我心腹之人,难不成我还信不过!”
卢俊义沉沉说道:“我叫那管家李固去查,实际上就是为了安抚他。若是他能查出来更好,但是我料定,他估计查不出什么来!”
“主人的是怀疑……”,燕青看着眼前的卢俊义,恍然大悟地说道。
“眼下还说不准”,卢俊义微微摇摇头:“这阵子,总感觉这李固有些搪塞和敷衍,甚至我听一部分庄客背后说道这李固一直在搞一些小动作!”
“什么?这李固居然胆敢如此?”,燕青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愤怒之色。
“眼下还说不好。这两年我一直将庄上的生意交给他打理,一般也极少过问”,卢俊义说道:“便是因为他是个有头脑的人。但是他在庄上,甚至连命都是我救的,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愿意相信,就是他所为。再说了,他一手处理庄上的生意,若只是贪图点钱财,我倒也能理解,因而一直也没过问,但是眼下,若是他胆敢勾结官府,背叛于我……”
“小乙明白主人的意思!”
燕青何等聪明,当下便知晓卢俊义的意思。若是先前卢俊义不教那李固去查,恐怕那李固更是会疑神疑鬼,反而不利于调查。眼下李固明查,燕青暗查,卢俊义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
而此时,燕青对于那李固,也是瞬间没有了一丝丝好感。原本只是因为那李固与自己不是同类人,但是因为是卢府中的头面人物,燕青倒也对他礼敬有加。虽然这李固身上铜臭味重了些,但是毕竟是在替卢府打点照顾生意。但是眼下,这李固居然胆敢在背后搞小动作,瞬间,便教燕青将心中对他那些仅有的好感一扫而光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一轮新月有些孤独地映照在半空,须臾之际,却又被漫天的乌云给遮盖住了。
硕大的卢府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边主要是处理生意的地方,而西边的房屋却是少了许多,反而流出来许多空地来。这些空地之上,却是摆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东西,却是卢俊义给自己的购置来来打身体,消磨时间了。
自从将那生意悉数交给李固打理之后,卢俊义却是极少来到东边,一般都是在西边的小校场上或是在庄外。
直至深夜,在那东边卢俊义夫人贾氏的屋内,依然倒映出一盏油灯微弱光线。
片刻之后,之间的一道身影有些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那贾氏的屋子附近,前后张望一番,见得没有人影,方才蹑手蹑脚地缓缓推开屋门,进入屋中而去。
而若是卢俊义见得此人,不由便会惊愕,因为此人,赫然便是他的大管家李固。
便在那李固进入贾氏屋内,关上屋门的刹那。李固却是没有发现,便在他身后不远处,却是一直有着一道矫健的影子幽幽尾随而来,藏在角落之处。
看着李固进入那贾氏的屋中,那道藏在角落之处的影子顿时不由发出一道惊愕之声,随即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怎么可能?他……他们怎么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那道身影挣扎了片刻,随即缓缓起身,对着那贾氏的屋子窗边徐徐靠近。
贾氏见得李固终于来了,随后吹了油灯,继而对着李固没好气地说道:
“天杀的,怎么才来?”
“却教老娘好一番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