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川大帐。
“小可花荣,特来拜会饮马川三雄!”
花荣随着适才引路的刘虎进了大帐,见得眼前大帐中有着三人,正打量着自己。想来此三人,便应该就是那铁面孔目裴宣,火眼狻猊邓飞,玉幡竿孟康了。
当中一人,峰眉剑目,生得四平八稳,一张脸庞上棱角分明,一看便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
在其左侧,有着一人,中等身材,倒是微微有些精瘦,尤其令人注意的是那双眼竟然呈现出一片赤红之色。
右侧那人,却是生得异常壮实,脸庞之上,浮现着些憨实之色。
“花将军言重了,小李广之命,如雷贯耳,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今日花荣将军亲自前来,倒是我饮马川蓬荜生辉!”,铁面孔目裴宣看着眼前的花荣,心头暗暗赞叹一声。
修长的身材,俊逸的脸庞,眉清目秀,却浑似一只隐忍待发的猎豹。便是往那里一站,也隐隐有着一股别样的风范。相较之下,一般的武将,比如这火眼狻猊邓飞,却是差了一些。
早便听过这小李广花荣乃是一位俊杰,颇似一个儒将,此时见了,果然如此。
“是啊”,孟康也点点头说道:“花荣将军武艺不凡,一手射术,更是天下鲜有敌手!我等兄弟三人,早便想与花荣将军结识一番,只是苦于不能得见。不想今日,却是喜从天降了!”。
一边说着,孟康一边招呼花荣落座。继而又对着花荣简短地介绍了一番自己三人。
“孟头领客气了!”
花荣对着眼前的孟康拱拱手,微微摇头说道:“饮马川三雄,花荣先前在蓟州城内便听说了三位的大名,此时一见,也都是天下难觅的英雄好汉!”
听扥花荣此言,那上首位端坐的裴宣顿时心头暗暗诧异。先前不是有着江湖传言,那晁盖与宋江对拼一场,而这花荣乃是宋江的心腹爱将。怎滴此时居然到了蓟州来了?难不成是因为宋江落败以后,自己逃到了蓟州?
若是如此,如今他到我饮马川前来所谓何事?是单纯的拜访,还是另有所图?
“邓飞先前听闻花荣将军在青州与济州地界,不知怎滴到了蓟州?”,邓飞不等裴宣开口,便主动问道。
闻言,花荣微微一笑。他知道对方还在揣摩自己的来意,继而当下也不言它,直接绕开了邓飞那敲边鼓似的说话,直说道:
“实不相瞒,花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花荣此番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虽然有些诧异于花荣如此直接,但是邓飞,裴宣,孟康三人顿时被这花荣的言语给惊到了。
这花荣一身本事,若是他都遇到的难题,自己三人如何能够解决?
况且,花荣与自己三人,与饮马川毫无交情可言,便是能够解决,自己却为何要帮他?
只是,心中虽是这般想,裴宣三人倒是未曾说出口,只是静静等着花荣的下文。
见得眼前裴宣三人诧异的眼神,花荣也知道眼前的三人会错意了,当下继续说道:
“先前花荣有一表妹,家住蓟州城中。数日前在路过宋家洼之时,被一股人马所劫。花荣听得消息,便想前来饮马川打探下消息,不知饮马川可曾有见过我这位苦命的表妹!”
花荣话音落下,顿时,裴宣三人面面相觑,继而都瞬间再度将目光锁在那一旁门口的刘虎身上。
顿时,那刘虎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眼前的三位寨主那几乎要杀了自己的眼神,顿时后背冷汗直冒。
刘虎怎么也想不通,那先前便是寡妇一个的秀珠,如何便突然之间有着一个表哥,而且还是如此大有来头的人物!
裴宣三人心中清楚:虽然现在花荣这般说法,但这一定是花荣为了照顾自己的颜面,不想与自己闹得太僵,故意给出的委婉之词。
如今花荣既然能够找上门来,那便肯定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花荣此行,绝不是如同他口中所说前来探探消息。
说白了,花荣此行前来,便是来要人的。
“花荣将军,不知你那表妹,叫什么名字?”,孟康还是稍稍有些怀疑,继而问道。
“秀珠!”
花荣说道:“我那苦命的表妹,先前远嫁到了蓟州。后丈夫害了怪病,不幸身死,便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先前时候我来到蓟州,方才知晓这一切!”
瞬间,刘虎便明白了。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时间的问题。刘虎急忙打着手势,想要对着眼前的三位寨主解释,但是此时的裴宣三人,哪里还有功夫去理会刘虎。
“怎么,难道三位寨主竟然有着我那表妹的下落?”,花荣故作惊讶而欣慰地说道。
“实不相瞒”,玉幡竿孟康叹一口气,继而对着眼前的花荣说道:“山上确实有着一位姑娘,名唤秀珠,想来可能便是花荣将军口中的表妹了!”
“只是,此人乃是先前,我等饮马川的人马掳上山来,不想却是花荣将军的亲眷,实在是惭愧!”
“果然是你等!”
花荣闻言,顿时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孟康,身上也渐渐散发出野兽一般凶狠的气息:“她在哪儿?”
“花荣将军不必担心,秀珠姑娘如今便在山上。只是受了些小伤,无甚大碍!”,孟康苦笑一声,见得花荣语气不善,倒是也不生气,毕竟,这件事情,倒是自己理亏。
“什么?受伤了?”
花荣闻言,顿时大怒,只看着眼前的孟康、裴宣、邓飞,脸色铁青地说道:“好一个饮马川三雄,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也能下得去手!”
“先前,我听闻这饮马川上,虽是聚集着一众山贼,但是却不扰民,不欺民,倒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如今看来,不过是流言而已!”
“似这等强抢民妇做什么劳什子压寨夫人的举动,尤其是对着一个弱女子动手,请问三位好汉,可还有些江湖义气在?可还念着些江湖道义!”
花荣这一番质问,顿时将眼前的三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虽是花荣的言语之中,没有半个脏字,但是却是字字玑珠,直落在了眼前的饮马川三雄身上。
毕竟,在江湖上混,尤其是似裴宣这等人物,他们主政之下的饮马川,讲求的便是一个江湖道义!此时被对方如此质问,而且自己更还是有些有口莫辩,当真是憋屈地紧,顿时感觉到又是羞愤,又是气愤。
而此时,听得花荣先前的怒骂,刘虎又悄悄看了看眼前自家这三位哥哥的脸色,顿时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直在心头直呼倒霉!
先前自己倒还是想做一桩好事邀功,如今倒好,不但没得到好处,恐怕事后,免不得一顿好打来发落,当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花荣将军想来是误会了……”,见得如此,孟康只得硬着头皮再度解释。毕竟,此时说到底,却是与他有关。
“误会?”
花荣再度火气直冒:“人是你们抓的?如今又在你们这里受了伤?你还说误会,难不成这一切与你们都没有关系?”
“我……”,孟康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花荣,你也莫要太过放肆了!”
“此处可是饮马川,不是你花荣的清风寨,还轮不到你花荣在这里指手画脚,耀武扬威!”
邓飞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没想到花荣竟然如此咄咄逼人,是非不分。虽然此时与他们饮马川有关系,但是秀珠受伤,却不是他们有意为之,而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再说了,不就是崴了脚么,至于这麽大惊小怪?
而且,自己已经是对你再三忍让了,你居然还是如此咄咄逼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莫说此事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便是有关系,就凭你如此说,我也绝不能让你好过!
“二弟!”
闻言,裴宣顿时对着一旁的火眼狻猊邓飞训斥一声,继而那邓飞也闭上了嘴,旋即扭过头去,索性不再看那花荣,一脸气不过。
裴宣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有耐着性子对着花荣解释说道:
“花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我三弟说道,事情并非是如同你想得那般。确实是我饮马川的人马将秀珠姑娘掳上山来了,但是我等却是一路以礼相待,随后我三弟便又送她下山了。只是到了半路,秀珠姑娘却又出了些意外,这才留在了山上。”
“意外?”
花荣见得裴宣耐着性子解释,倒是微微冷静了一些,继而有些犹疑的说道。
孟康感觉自己说是说不清楚了,顿时起身对着花荣说道:“花将军且息怒,先随我去看看秀珠姑娘,便知其中原委!”
说罢,孟康便首先迈着步子离开了大帐。花荣见状,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裴宣与邓飞,继而便转身跟着那孟康出门而去。
“秀珠姑娘?”
来到秀珠那件屋子门前,孟康再度驻足,对着屋内喊道。
“孟大哥请进!”
霎时,屋内便传出了秀珠的声音。听得秀珠的声音,花荣顿时先放心了不少,只是花荣却又有些奇怪,怎么听秀珠的称呼,怎么还称呼对方为“孟大哥”?
纵使心中好奇,花荣也没多迟疑,跟着眼前的孟康,转身进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