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秦明顿时感觉一阵语塞。
自己究竟是怎么招惹慕容彦达了。若是因为对方先前被自己奚落了一番,便如此小题大做,将自己的家眷扣押起来,也未免太过劳师动众了吧?
而若是因为先前没有唤回自己而这般行事,则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虽说这慕容彦达是依靠了一些裙带关系,依靠慕容贵妃的帮助,才登上了这青州知府的宝座,但是这慕容彦达原来也是地方小吏,也不会做出在行军途中突然在命令回返的玩笑事儿,更何况,这可是朝廷之命,他慕容彦达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枉顾圣命啊!
不过,除了此事,秦明一时间又想不起有什么事情得罪了慕容彦达。
“本官乃是朝廷钦命的堂堂青州知府,又不是你等一帮不知礼仪的草寇野蛮之人,你居然跟本官讲起你那些所为的江湖道义,当真是可笑至极!”,慕容彦达看着秦明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秦明,你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此时,却是宋江开口了,只是冷冷地看着秦明,一张黝黑的脸上,却是有着难掩的得意之色。
“宋江!”
“你这个贼寇小人,定是你嗾使慕容老狗,捉了我家眷在此!”,秦明见得那黑宋江在此喧嚣,不由更是大怒,直指着宋江破口大骂:“卑鄙小人,我秦明与你有何冤仇,你竟如此害我?”
“秦统制言重了”,宋江自然不会承认,只是淡淡地看着秦明道:“先前知府大人已经说得明白,你秦统制目无上官在前,藐视朝廷在后,今又暗中私通梁山贼寇,前来率军攻打我青州城池!秦统制端的是好算计,若不是知府大人明察,恐怕此时,青州已被你拱手陷于那梁山晁盖了!”
“一派胡言!”
秦明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我秦明忠心为国,何时与那梁山贼寇私通?再说我秦明今番前去出征梁山,与梁山大战一场,何曾与他私通?”
说道这里,秦明顿时朝着慕容彦达喊道:“慕容老儿,难不成你也听信胡言,黑白不分么?”
“秦统制”,慕容彦达闻言,顿时皮笑肉不笑看着秦明说道:“此时事关重大!本知府为全城百姓计,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秦统制,既然你说你未与梁山贼寇私通,更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可曾捉到几个梁山泊的贼寇?”
闻言,秦明顿时一怔,自己这番,倒是却让那慕容彦达问倒了。迟疑了一下,秦明方才再度说道:
“秦明先前确实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身后青州士卒俱可以作证。但梁山高手如云,秦明不敌,故而并未捕捉到梁山贼寇!”
“什么?”
闻言慕容彦达顿时大笑,继而与宋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彼此心领神会的神色。当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先前慕容彦达只是试探之言,不想秦明这莽夫,居然也落败了。
此时,对于秦明落败的消息,慕容彦达与宋江第一反应,不是失落,而是浓浓的欣喜。
“秦统制莫不是欺我慕容彦达是两三岁的幼 童,不谙世事”,慕容彦达放声大笑:“霹雳火秦明的名头,谁人不知莫说这青州府,便在在你们这些人口中所谓的江湖上,怕也是赫赫有名。那梁山泊再强,焉能强得过秦统制?本知府虽然不谙武事,但是这点事情,倒还是懂得的!”
“慕容老儿,你要如何?我身后的众将士,各个可以作证,你休要疑神疑鬼!我等在前线拼命,你等在家中安坐,却还捉了我的家眷,反倒是你等有了道理不成?”
秦明一听,顿时再度火冒三丈,若不是眼下投鼠忌器,他哪里肯与对方 纠缠这么多。
“秦明!”
慕容彦达顿时冷冷喝道:“你真以为我慕容彦达软弱可欺?你的士卒说话,本知府如何能信,便是他们,也有着与你通敌之嫌!”
“若你肯全力出手,便是不能尽数清剿梁山贼寇,也定可捉得几个贼首回来!不想眼下你竟然两手空空前来,还说你没有与梁山私通?”
“再这说来,先前我派知府府中主簿刘沁前去唤你前来议事,你竟迟迟不肯前来,还敢目无朝廷,藐视圣明,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还不能说明你秦明已经背叛朝廷,私通梁山么?”
慕容彦达说到这里,宋江灵机一动,猛然想到什么,顿时接着慕容彦达的话茬,对着秦明身后的一众将士喊道:
“诸位青州的将士兄弟,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已经查明秦明此人与梁山贼寇勾结。想来尔等有不少人还被蒙在鼓里,受了那厮的蒙蔽。”
“秦明身为朝廷青州兵马指挥司总管,却与梁山贼人勾结,此等逆贼,误国误民,是为国之大害!尔等即为朝廷之人,切莫受了这厮蛊惑,免得连累家眷不说,更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若是尔等还有悔过之意,速速与那秦明划清界限。想来知府大人念在尔等受那秦明蒙蔽之故,定会既往不咎!若是尔等有着察觉到这秦明与梁山逆贼勾结的罪证,大可现在当着众人之面揭发,知府大人定会嘉奖你等揭发检举之功!”
宋江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身旁的慕容彦达连连使眼色。
“对对”,慕容彦达一听,顿时心领神会,急忙表态说道:“没错。你等不知情,只要你等能够幡然悔悟,与那秦明划清界限,不要错上加错,本知府便会对你等网开一面,不加追究。若你等还有检举秦明的罪证,本知府还可以向朝廷为你等奏报请功!如若你等还不知悔改,届时,便以你等与梁山贼寇勾结之罪,一并论处!”
宋江这一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毒。眼下秦明还率领着青州大部分人马,若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恐怕这些人会死了心地跟着秦明,甚至有着攻打城池的危险。但若是叫他们内部产生矛盾,甚至叫他们分化开来,自相残杀,那秦明必然是走投无路了。
闻言,秦明心头顿时一沉。慕容彦达此举,分明是要将自己逼上绝路啊。眼下此人一口咬定自己与梁山私通,可是自己却有些百口莫辩。
“师父”,黄信驱马来到秦明身旁,对着秦明轻声说道:“这慕容老贼定然是收了宋江那黑厮的蛊惑,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才会如此中伤诬陷我等!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
“眼下进退不得,莫不如我等强攻。只要撞开了城门,届时我等一拥而上,那慕容老狗岂是我等的对手。只要我等捉了他们,便不愁揭不开他们的阴谋”。
秦明闻言,顿时摇摇头,看着黄信说道:“可是……”
“我知道师父担心太师娘和师娘的安危。师父放心,眼下慕容彦达如此嚣张,莫过于捉了师父家眷,要师父投鼠忌器而已。若是师父在前面吸引那老狗注意,弟子带人悄然过去,猛然撞开城门,那时候局势立变,慕容老狗自然知道不是师父的对手,太师娘与师娘等人便成了他慕容老狗的护身符,更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可若是照眼下这般下去,我等处于被动不说,受宋江这等蛊惑,徒弟怕有人会心生二意!”
“我看谁敢!”
秦明低喝一声,但是脸上却显示出浓浓的担忧,他秦明有何尝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眼下这群部件与士卒,虽说都是自己的部件,但是难免有与自己离心离德之人。
而对于黄信此时提出的办法,秦明倒是有些担心。对于黄信的真心,秦明自不会怀疑,只是若这样一来,一旦不成功,恐怕自己的家眷便是有些生命危险。
秦明倒是想自己去做这破门之事,但是眼下,那慕容老狗与宋江的眼睛,都死死盯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若是自己要悄无声息,出其不意地率军攻破城门,恐怕绝对不可能!
一时间,秦明焦急如焚,感觉进退维谷,不知所措。而也就在此时,宋江与慕容彦达正在乐此不疲地又一次对着秦明身后的士卒威逼利诱,要求他们与秦明“划清界限”,并且检举秦明的罪状。
“大人!”
便在此时,身后的三名偏将驱马上前,对着秦明纷纷抱拳,但却是一脸愧色,有些迟疑地说道:
“大人,我等坚信,大人一心为国,乃是忠心之臣。但是眼下,事已至此,请恕我等不能再继续为大人效命了!”
“你……”,黄信闻言,顿时一脸怒意,瞪着眼前的几人说道:“平日里,秦统制待你等俱是不薄,眼下秦统制有难,你等如此行径,良心可能安?”
“哼”,听到黄信的话语,其中一人顿时冷哼一声:“你是秦总管的徒弟,他平日里自是对你百般照顾。眼下我等若继续跟着秦统制,岂不是也要背上一个反贼的罪名。届时,朝廷追查下来,不仅是小人,便是小人的家眷,恐怕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秦明本来想发火,但是听到此话,顿时一股浓浓的悲凉之感瞬间涌上心头,继而摆摆手:
“都给我滚,只当我秦明当初瞎了眼,喂了一群白眼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