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兄这番雄心大志,真是令人钦佩啊。来来,时间不早了,酒席已经备好,招待各位贵客,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见清心中已经大致有数,便不再提医术的事。而张敬轩也不去假做推辞,便和众人一起接受了见清道士的款待,无功不受禄,毕竟治疗石彦雪已经算是帮了见清的大忙了。
酒席还算丰盛,只是菜式都略显清淡,仓促备就已算不错了。见清道士主陪,他下面的几位小道士仁明、仁性、仁智也都陪在下方。叶士元、袁洛远、甘示持、米偶平等几人用了些酒食,跟对方有一搭无一搭的扯着皮,其中也就是甘示持显得最有兴致,他仿佛对什么都兴趣十足的样子,而且很容易交到朋友。
眼看酒席已经进入尾声,可是见清仍没有端茶送客的意思,一直是把一丝焦急等待掩饰得很好的他,此刻都有点坐不住的样子。
张敬轩早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不过这种该说的话都说完不知再说点什么好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只是因为甘示持还乐呵呵的喝着酒跟仁明他们几个有说有笑,才显得气氛不会太过尴尬。
终于,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道童从外面进来,身量不高,长的机灵可爱,向见清施了一礼:“师兄,老师有请。”说罢,眼神向张敬轩的方向一瞟,年级尚小终究是掩不住心中的好奇,然后便转身而去。
见清道士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不过看面上仍旧是略有点局促,或许在他这样的老油条来说也属罕见。
“米兄,敝派师叔召见,还想烦请米兄一人前往,这个……”
“见清师兄不必为难,武当派名门正派,我自然信得过,既然长辈相邀,那就请师兄带路吧。”
见张敬轩如此的痛快够交情,见清道士眼中充满了感激。袁洛远、甘示持等人还想说话,都被张敬轩示意给压了回去。
见清道士起身带着张敬轩出了这个宅院,转了两个弯,没走上多远便来到了一处小院,轻轻叩门,刚刚那个道童来应了门。
二人入内,张敬轩只见里面是一间小小的院落,如同一个具体而微的小道观,房间里面照例是供着三清画像,左手边墙上挂着一幅画,此外再无别物。
张敬轩一进房间就被那幅画吸引住了,只见那画色泽古朴,色彩典雅绚丽,线条流畅圆劲,一个王者坐在榻上,左右女侍或打扇或围榻而立,对面三人肃立觐见,整幅画构图错落有致栩栩如生。特别是那王者的形象,雍容大度,神采飞扬,傲而不骄,虽然只是一幅画,却叫人心驰神往。
正出神间,却听一声咳嗽,把他拉回了现实。张敬轩陡然一惊,小小房间里刚进来感觉空无一人,自己微一走神之间,却仿佛突然凭空多了一人。
只见右侧墙壁的角落里,端坐着一个小老道,瘦小枯干,浑身没有二两肉,按理说这样的形象应该给人风烛残年的感觉,可是偏生他年纪一大把,还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小道童对老道说:“师父,人来了。”然后自己就一边站着了,蛮有兴致的盯着张敬轩。
见清道士赶忙介绍:“米兄,这位是我的师叔郁离道长。师叔听说了你的本领,所以想请你过来,看能不能帮我派一个忙。”
郁离道长看着张敬轩,目光清澈如水,没有半点昏花的样子。他微微一点头,说了一个字:“米?”
“给道长请安了。升斗教张敬轩,不是什么米包包,之所以那么说其实就是不想唐门的人知道我的身份,现在见了前辈您,自然无需隐瞒。见清师兄,刚刚人多耳杂,没有提前告知,也请见谅。”
“恩。”老道面上的表情表示满意。
对面前的小老道,张敬轩莫名的就觉得有好感,这个好似是没有来由的事情。
“张教主,你的事迹我早有耳闻。看你如此身手,若真是米家人,而且还籍籍无名,那米家的实力就太可怕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既然知道是张教主大驾光临,那一切也就都不奇怪了。
今日相请,确实是因为本派遇到了一件百年难遇的大难题,可能会事关本派的运势,不得不慎重对待。而今张教主不请自到,也许恰好是一份机缘。
张教主率众连下两城,却秋毫无犯,只取必需之物,义名已经远播,否则老道也不敢跟你打交道了。”
“道长过誉了。小子也是胆大妄为罢了,这许多人眼看朝不保夕,我唯有尽我能力试试看,能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至于结局如何,那就非我能掌控了。”
“尽人力听天命,也是不错的选择了。张教主宅心仁厚,善莫大焉。”
“尽人力,听己命。天命太虚无,还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好。否则什么都归结为天命,自己岂不是躺着不用动了。哈哈”
“好!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看来我仍然是小瞧张教主了,张教主只要发展下去,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啊。今日我也算是帮武当先结一个善缘,武当与张教主是友非敌,有事情张教主尽管说话,武当自我之下定当全力以赴。”
武当郁离道长地位极隆,可以说除了掌门之外,就是这位说话最管用了,这个示好不可谓不隆重了。张敬轩赶忙道谢,问郁离道长到底有何事为难,自己必当竭尽所能。
“说来惭愧,我武当掌门郁原师弟,最近得了一种怪病,饮食不进,吃什么吐什么,各种办法都试过,也无法救治。如此已是一个月左右了。若非他玄功小成,此刻只怕已经羽化了。”
一个月不吃不喝仍旧不死,看来这位郁原道长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强大,可是凡人毕竟不能真正的吞云吐雾餐风饮露过活。
“六天前,唐门的唐四、唐六两位登山求见。说是听闻郁原师弟贵体欠安,特此登门探望。我等都纳闷,此事机密至极,在门中也只有我等几个核心才知晓,对外只称郁原师弟在闭关,唐门中人远在川中,又如何知晓专程前来呢?
不过唐四小姐拿出了一份丹药,说是可解一时之急,我叫派中子弟试了,没有毒性,便瞒着掌门师弟给他化水试服,结果这一次还真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