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处理好的药草一共可以炼两炉丹,一诺道:“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吧。”
“好!”无谓推来推去,一诺掌心一翻,白色的地心烈焰火火便从中喷出。她一步一步按照姬长老的仗义操作着。自从跟着姬长老炼丹开始,一诺便体会到了有人引领的好处,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碰壁。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能这么快的炼制出有丹纹的二品丹药。
炼制三品丹药,她着实有些兴奋,脸一半是因着兴奋,一半是因为被火光照耀,红彤彤的。她之前和辛管事比赛炼丹的时候曾经用手去摸丹炉壁感知火温,后来被姬长老训了一顿,说好的炼丹师是靠控火来掌握火温而不是这样原始的方法。而且,虽然她以火系功法相抗不怕炙烤,甚至如今脖子上挂着龙在天送的辟火珠,更是能耐高温,但将灵力浪费在这个上头,实在是不智。
现在她的地火是已经存在体内的,每天练习‘焚天’的时候,轩辕都要求她从丹田内抽出一丝地心烈焰火炼化吸收,积少成多,如今倒也挺可观。而轩辕当初封在她丹田里的地心烈焰火则只剩下了五分之四。这个过程很痛苦,焚心以火啊。多亏了辟火珠还有轩辕对她经脉的护持才能慢慢做到这个地步。
有了这两重保护,因此,炼制耗时不久的丹药,轩辕有时便让一诺自己操纵地火。之前炼制出丹纹的二品丹药,就是她自己操纵火炼出来的。不过,头回炼三品丹药,而且耗时颇久,她还是得借助轩辕的力量。两人之间如今早已是默契十足,因此在别人看来,完全是一诺在操纵着四品的地心烈焰火。
同样的技艺,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炼制丹药,地火的优劣对丹药的品质也起着不小的作用。所以,炼丹师才会不惜踏破铁鞋也要寻到和自身最契合的优质地火。用来提升自己炼出的丹药的品质。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一诺有辟火珠相护,又有焚天和地火相抗,得以清凉无汗。而旁边的范阳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他额上沁出了一颗一颗的汗珠,可还是坚持站在一旁看着一诺的每一个步骤。
一诺也是全神贯注,全身的灵力都调动了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可惜在一个多时辰后,还是宣告失败。
一诺抹了下额头,然后坐下,范阳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谢谢!”
两人心知肚明,以他们的实力炼制三瓶丹药,哪怕只是入门的合心丹,甚至旁边还有姬长老写明的一个个详细的步骤,也着实勉强了些。不过,能给他们机会尝试,就说明他们可以越级挑战一下了。因此,两人略坐了坐恢复一下精神,便开始讨论方才每一步的得失。范阳方才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他的精神损耗不在一诺之下,这样讨论也是让他可以更多的休息一下。等下他还要炼丹的。
范阳将一诺的每一步都记录了下来,一诺则是凭着自身过人的记忆力,两人和姬长老的讲义对照着一步一步的找问题。
姬长老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侧头看一起讨论的两人一眼,能这样有商有量的就好。他没指望他们今天,甚至今后一段时日能把这合心丹炼出来,但是能够有个开始,一次一次从失败中吸取到教训就很好了。这样,不久的将来,他们总是能炼制出三品的合气丹来。
果然,范阳接下来也失败了。再一看,姬长老不知何时已经不在炼丹室里了。两人至此已经在这里呆足了八个时辰,也感到有些疲惫。两人又就范阳的失败讨论了许久。
一诺看到旁边还有充足的药草,和范阳对视一眼,“我们明日一早再重头来过。”
“好!”
这个院子是属于姬长老,一诺都在这里有一个房间,范阳自然不例外。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自有下人服侍。
一诺回到屋里照例开始修炼,这样也是让脑子得到休息。范阳则依旧思考着方才的失误,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地方,于是急急起身,过来拍一诺的房门。
房门闩上了,而且一诺在入定状态也没有听到声音。范阳看窗户没关严,觉得一诺应该没有入睡,才刚炼制了三品丹药应该同自己一样的兴奋中。于是侧头看了一样,结果看到她在床上盘膝打坐,显然是在修炼。
他不由得咋舌,“这么勤奋啊,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小小年纪就筑基成功,是这样夜以继日的勤奋换来的。果然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就成功。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小师弟小师妹们又听到大师兄说起了一诺的这一面。
一诺和范阳接下来又接连耗了三天在炼丹室里,虽然每一次多少都能有些进步,可离成功似乎还差得远。范阳可以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可一诺不行。
她还惦记着她那株一千八百年份的冰灵净莲呢。还有轩辕说帮她僻的灵田,以及胡子大哥答应帮忙炼制的宝葫芦,这些她都惦记着。而且,连续四天如此,便是她也有些吃不消。再看范阳,两眼已经熬得赤红,眼球上都是血丝,眼下更是青黑一片。可想而知白天忙碌,晚上也没有好好休息。
这人果然是把后天七分做足了的,比他那个资质更好的二师弟可强多了。
“范阳,我们出去休息两日,转换一下思路,也许就能想到什么也说不定。”
范阳犹豫了一下,“好吧,若有所得,以传音符练习。”
“行!”
一诺回到灵田处的住处,阿三正精心替她侍弄着自留地里灵药。这些都是一诺亲手栽种的,只是她平日事忙,闲了才有空打理一下,大都是阿三在侍弄。
一诺在旁边抱臂看了一阵,阿三照顾灵药是很精心的,全然没有留意到她已经回来。倒是柳芽从里头出来,叫了声‘姑娘’。
一诺点点头,然后往里走,半道又停下,“柳芽,你去炼器营看看我拜托胡子大哥炼制的宝葫芦炼制好了没有。好了就拿回来。”
“是。”
阿三看一诺又朝他走过来,忙躬身道:“姑娘有事吩咐?”
“没有,不过是要告诉你一声,我终究是要离开龙焰盟的,有些事你想清楚。”她知道阿三想追随她,但她没有时间帮龙焰盟调教人。和姬长老、范阳不过是各取所需,双赢的好事。但阿三,是需要耗费她不少心力来雕琢的。她只在龙焰盟十年,这十年她会飞速成长,可没有时间帮龙在天培训得力下属。
她这么说就是要阿三想清楚,到底要站哪边。想要追随他就得追随到底,十年后跟着她离开。这件事是有危险的,因为洛楚现在越耀眼,将来就会越难离开。而作为追随者的阿三,就要面临很艰难的选择。而且,一旦选择,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因为,一诺也是很骄傲的人,她是不会愿意被人利用的。阿三如果要跟谁她,势必得是得到她全盘信任之后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龙在天,也不是可以糊弄的主。阿三他想两面都靠着,显然是不可能的。
阿三自然也听明白了这个话的意思,他从小在龙焰盟长大。是师傅把身为孤儿的他养大,又教他求生的本事。一旦要离去,自然会不舍。如果留在龙焰盟,他有没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阿三回去彻夜难眠,他在龙焰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灵植夫。如果不是巴上洛管事,很少有人会正眼看他。而洛管事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她是绝不会做人过河的桥的。要跟随她,就必须献上忠诚。
是留在人才济济的龙焰盟,博一个不可期的未来?还是跟随还没有起家的洛楚,去面对新的挑战?
在龙焰盟,他可有可无。可洛楚身边,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人。那个柳芽,说话的时候都要先把她支开,而且听说她一直就是胡掌事的人。当年还是小姑娘就跟着去了岩城,后来又跟着回来。相处愈久,他越是觉得洛楚高深莫测。她随口指点了几句,就让自己突破了炼气期第八层的屏障。
阿三比之他师傅师叔都要聪明得多,他如今的境界也是青出于蓝,只是苦无名师。所以才会对一诺这么鞍前马后的,什么都替她打理得周周到到。名师难得,而且也没有人会白白教他,这么一想,心头的主意便慢慢打定了。
翌日,阿三去到他师傅那里,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事情说了。
“这么说,你是想到时候跟着洛管事离开?”
“是。”
“在龙焰盟我们地位虽低,可到底是龙焰盟的人。出去不管做什么,别人都要顾忌我们身后的势力。你若当真离开,日后风风雨雨可就只有自己两肩担了。”
“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按你的心意行事吧。我等已然年岁大了,求的便是这一个安稳。”
“多谢师父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