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现的并非影子,而是一个“人”,至少表面上来看是个人的样子。
那个人就站在草婆对面,草婆一动不动,她的身体几乎完全遮挡了那个人,所以我看不清它究竟是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它绝不是青木,也绝不会是任何一个活人,我们都在外面注视着屋里的情况,一刻钟没有松懈。这种情况下不夸张的说,苍蝇飞进去我也能看到,不可能进去一个大活人都没发觉。
捡起猫的尸体我便愣住了,楞楞的看着屋里的那个人影,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胆子小,我常常嘲笑吴非胆子小,那是因为他知道有些事需要面对,需要一力承担。如今没有了朋友的依靠,我也深切体会到了这种无助。
犹豫了一下,我将猫和大虫的尸体放下,决定掀开门帘一看究竟。
在做出这个选择之前,脑海里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劝阻我,不要这么做,你会没命的。
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冲,终于还是把门帘掀开了。那一刻我没看清楚屋子里有什么,但却突然间身体不能动了,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屋子里明明点着蜡烛,可我却感觉不到光,严格来说是有光的,但却很昏暗,就像是蜡烛即将熄灭一般。
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蜡烛明明燃烧的很旺,青木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了地上。
我的位置很尴尬,在草婆身后,草婆跟前就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身高超出了草婆将近一个头。而我的身高原本也应该超出草婆一个头的,此刻为什么却变的和草婆一样高了?
带着几分疑惑,我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脖子扭动起来,只听啪的一声,好像是脖子断了一般。紧接着我发现头可以转动了,并没有扭断或是受伤。
我低头去看,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草婆的双脚已经脱离了地面大概一尺多高,身体竟然是漂浮起来的。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意识到不妙,多半是某种邪恶的力量在作怪,草婆做的事情原本就邪门,会遇到这种事她大概也预料到了。
我一紧张身体忽然就能动了,于是立刻按着草婆的肩膀,将她整个身体按在地上,草婆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但我却看到了草婆跟前那个“人”的真实面目,看到它的瞬间,我脑袋里嗡嗡作响。
它居然是黑无常!
黑白无常我都见到过,甚至还打过交道,阴间只有这么两位至高无上的鬼差,如假包换,我相信自己不会认错。可正当我想打个招呼问个明白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一阵无力,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了。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我看到黑无常手里的那条铁链,铁链上似乎绑着一个人,那个人像极了草婆……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醒过来,是草婆把我叫醒的,看到草婆没事,我才放心,不过随即想起了在我倒下去之前看到的可怕一幕。我看到黑无常的铁链上面绑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草婆。
难道是自己这些天太累了,刚才昏倒了,不然就说不通了,黑无常只要出现,必定是为了勾魂,白无常就不好说了,它们一个是黑脸一个是白脸。
我心神不宁,想了想问草婆:“婆婆,刚才怎么了,你没事吧?”
“你这孩子真奇怪,婆婆能有啥事啊,你应该关心一下你的朋友。”草婆笑了笑回答道。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凑近一些问她:“那我的朋友怎么样了,有机会活过来吗?”
草婆慈祥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有一半机会活过来,另外一半……”
“另外一半会怎么样?”我赶忙追问。
婆婆轻叹一声说:“另外一半机会,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并且也没多久可活了,也许三五个月,三五年,或许更久点……”
变成植物人,这也太可怕了,只要一听到植物人这三个字,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佐藤伊。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应该受了很大的苦,人们都说植物人是有意识的,能够感觉到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可就是醒不过来。
也罢,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苏醒,说不定上天垂怜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一想,不必那么悲观。
草婆说她累了,让我送她回去,如果青木会醒过来,三五天的时间一定会醒,如果醒不过来,那就永远不会醒了。总之草婆尽了力,接下来就是听天命了。
为了答谢草婆,我说要给她一些酬劳,可她并不接受任何酬劳,她说自己这辈子做过不少坏事,在临死之前能做几件好事,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送走草婆之后,我匆匆在院子里挖了坑,把猫和大虫的尸体埋了,这才推着小雪去农夫家里查看案情进展。
现在是晚上将近十一点钟,平时这个时候村里人都睡了,今天晚上却不同,因为有命案,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来了。
农夫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用来运送尸体的车,门外围着一群人,挤不进去,门口有警员在维护秩序。
我本来想进去看看的,却根本就挤不进去,只好推着小雪来到另一边院墙外面,爬上墙头偷看。
冷伯伯正在跟警员们解释,有几个警员在屋里进行调查,另外两个警员负责把猫重新关进笼子里,并且那些吃了人肉的猫都要被带走。
不一会儿农夫的尸体就被抬了出来,尸体的样子我已经见过了,不是恐怖可以形容的,简直恶心的让人反胃。所以在尸体抬出来之后,上面盖了白布,并没有用到裹尸袋这类东西。
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大家纷纷避让,但正在这时,尸体却忽然间坐了起来,把门口围观的群众吓的一拥而散,抬尸体的两名警员也一下子把担架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