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我常常会感慨于上帝何以能够创造出这样的杰作来。
按照《圣经》的说法，女人是男人身上拆下的肋骨化成的，可是女孩子却比男人可爱那么多。拿贾宝玉的话来说，就是：见了男子便觉得浊气逼人，而见了女子就觉得清爽。
和许瑾四目相视，她白嫩细腻的脸庞微微泛红，修长睫毛轻眨，欲语还羞。
而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像羞涩腼腆的小男孩子一样，和偷偷喜欢的女孩子多对视那么一眼，就会心脏突突乱跳个不停。
说实话，我很享受这种“什么都不说就已经十分美好”的感觉。上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还是许多年前面对周晓乔时。
这种感觉能让我清晰感受到自己尚还青春年少，热情未褪，而不是一个垂朽无趣的老者。
比起喜欢许瑾，我似乎更加沉醉于这种感觉本身带给我的美妙体验。
周围洋溢着煮咖啡和甜品的香气，音乐柔和。我忽然在想，这咖啡厅的味道是不是就应该是城市小资们的恋爱气息？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猫的天空之城”，遍布全国的连锁咖啡厅，在大学城附近的分店更是多不胜数。刚好是下午茶的时间，来这里的年轻人还不算少。
关系敏感，自然不好把许瑾往家里带，就载着她来方便谈话的地方坐坐了。极为难得，记忆中，我和她似乎很少在这样浪漫的地方安静对坐闲谈过。
只是……我斜眼看了看左侧，明明该是二人世界，可旁边偏还有个大功率电灯泡在这里发光发热。
像是为了应和招牌或是店家的传统，每家店里都会养着几只猫咪，任由它们像是领地主一样，散漫迈着步子在店里来回巡视，逗客人们开心。我一直在怀疑这些分店里的猫是不是都总部统一空运分配来的。
此时，一只圆滚滚的橘猫正躺在苏茉并拢的少女双腿上，十分慵懒地蜷缩着，悠然睡着懒觉。而苏茉则低头耐心地抚摸着它的皮毛，神情恬淡温婉。
我心中吃味不已：丫头对一只猫都这么客气，好像亲生一样，可怎么对我就一点都不耐烦呢。
要是把这只窝在我妹妹大腿上的胖猫换成我……咳，我是说如果苏茉对我的态度能这么好，那人生该多美妙啊！
然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我的臆想而已。我很遗憾地想。
不知是不是被察觉，苏茉停下动作，侧首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疑惑，是在问我到底为什么要看着她。
“好腿……我是说好胖的猫。”发现丫头的眼睛忽然瞪大，我醒悟，连忙纠正自己的口误。
她红着脸瞪了我一眼，接着低头去逗猫玩。
“这里的猫咪都很可爱啊。”许瑾看着苏茉腿上的大懒猫，眼里亮晶晶的，“它们好像都不怕人哎。”
许瑾还真是喜欢萌萌哒生物的小女生啊。好像有点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苏茉那么钟情了。不过我家妹妹绝对只是对外比较可爱而已，除了我对她了解至深，其他人都统统被欺骗了。
“它们都习惯了嘛。”我说，“习惯了，什么事都不会奇怪了。说不定在猫的视角看来，愚蠢的人类就是它的宠物而已呢。”
“不要把它们说得那么坏好不好。”许瑾不满，拧巴起小脸。
语气就好像在赌气撒娇一样。
我笑着跟她说：“其实有这么一种说法，猫没有杀死饲主，并非它们和人有感情，只是因为它们的体型和人类相差太悬殊了而已。而且猫和狗不一样，猫这种生物很神经病的，高冷又傲娇，根本猜不透它在想什么，相比忠心又粘人的狗，猫确实很难养熟呢。”
“唔。”听完我的话，许瑾默然，蹙起秀眉，露出很苦闷的小表情。
苏茉倒是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可我注意到，她手上抚摸着猫咪的动作停下，顿在那里。
我恍然间朦朦胧胧意识到什么。
“好像被你这么一说，也没有那么可爱了。”许瑾噘嘴冲我抱怨，因为我很不解风情地摧毁了她的美好幻想。
“嘛，其实也不尽然。”说着，我伸手去摸了摸苏茉腿上那只猫咪的脑袋，毛柔柔的小脑袋，摸起来很舒服。它很享受地在我手底下动了动身子。
“狗有狗的忠诚，猫有猫的可爱。你看，就像这只猫。”我的口吻温柔，看着这只胖胖的橘猫，说：“猫就是这样一种生物，高傲冷淡，不能随意接近。可是当它放下全部的戒备、真心对你的时候，它们就会毫不设防，放下所有的尊严，想你撒娇玩闹，让你更加清楚感受到它的依恋和可爱之处。”
我笑着问许瑾：“你说是不是？”
“嗯嗯！”许瑾用力点头，笑容释怀。看起来既单纯又傻气。
我不由好笑，心说真是个好骗的姑娘。
但其实，这番话并不是说给许瑾听的。我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苏茉。
从我们落座开始，这丫头就一直默默抱着猫咪玩，既不说话也不看我们。因为低着头，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她的低落。此时，侧面看到她微微上翘的嘴角，长舒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想不通，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有必要、应该说这番话。如果不说出来，大概会让自己很后悔很后悔。
苏茉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我又开始和许瑾闲聊。
丫头在旁边也未必是不好的事，起码有人能给我作证，我并没有和许瑾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怎么和莫清晓解释。
想什么来什么，手机震动，一条短信进来。
发件人——莫清晓。
短信内容：你现在在哪儿，有话想和你说，我来找你。
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颤。我哭笑不得，心说真刺激啊，回去一定记得买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