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周晓乔在，包厢里的气氛一直都很活跃，始终没有冷场。
我也发现其实陆言薇对我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待见，第二首歌唱完的时候她还给了我点掌声。也许是给周晓乔面子，也许是经过一晚的相处发现我不是那么糟糕的人。
只是冷眼没减少，对我意欲拉近距离的搭讪也不愿多做理睬。我有点泄气，但想着女孩子往往比较高傲，要她那么快原谅我也不现实。这就够了。
一首歌的时候都有四五分钟，一人两三首的情况下，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孙脸上紧张不安的神情愈发明显。好在包厢里灯光昏暗，他眉宇间的忐忑谁也没在意。
我唱着歌，周晓乔静静坐在那里听着，双手捧着脸，修长好看的食指随着节奏轻轻在自己脸颊上敲击，神情有点点茫然，因为双腿屈起放在踏脚枨上，而从裙下露出长长一截纤白小腿。
而她回过神来，见我居然盯着她的裙下专注，忙掩裙从高凳上跳下来，羞怒视我。
我愕然，知道她是误会了，把麦克风从嘴边移开，向她解释说：“我真没看。”
你那裙子那么长，怎么可能会走光，又不是短裙。当然，我也不会直说自己是在看腿了。虽然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不解释还好，我一解释，她反而噘嘴，对我的人品表示十分怀疑。这类违法犯罪行径我那些年确实做过不少，但是至少偷窥裙底是做不出来的，也算是少年流氓的最终节操底线吧。
她哼哼，也逮不到把柄，只得作罢。
在周晓乔这边讨了没趣，我去找老孙，杵杵他，悄声问：“怎么样啊，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再不开口今晚上可就真没机会了。当然，我这绝不是逼你，你自己考虑。”
老孙向来是个爽快的人，在感情面前也犯了难。
我又等了他一首歌的时间，老孙才终于想明白，深吸一口气，坚定说道：“好！再过五分钟我就表白。不管成不成，反正……”
“不管成不成，反正这并不耽误你继续追她。陆言薇本来就是难打动的那种女孩子，你要告诉她你的心思，然后一点点感化她。所以没成你也别气馁，这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懂？”
“明白。”他苦笑，自己还没表白就已经被我判了死刑，心里知道虽然结果多半如我所说，但还是有点膈应。
我看了时间，跟他说：“从现在起，再过五分钟，我就随便找个借口拉周晓乔出去，你就趁机和陆言薇告白。未必要浪漫，越真诚越好。”
“嗯，谢啦兄弟。”老孙强颜欢笑，拍拍我的背。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又过去和周晓乔耳语了此事，虽然这姑娘很少女心的表示自己想实时关注表白情况，但是也懂得轻重，被我说教了通便放弃。
陆言薇轻轻唱歌，对一旁我和周晓乔交头接耳嬉嬉笑笑很是有意见，生怕我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欺骗她闺蜜感情。所以一直警惕着，想着回去应该告诫小乔一声，不要上了人渣的当。
她所想自然是我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反正我又管不住她。
………………
五分钟，在老孙闷头构思腹稿的时候缓缓流逝了去。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紧张，我有点小腹黑的想，万一临场忘词了怎么办。
不该不该。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好邪恶啊。
“啊，太渴了，我要出去买点喝的。”我站起身来，嗓门很大，很夸张的说。
正埋头在脑内写大作文的老孙听到我说话，身子不禁一颤，抬头就想要阻止我。
我就猜到他会找些类似于“还没准备好再给五分钟”的理由。就曹刿论战来说，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快刀斩乱麻的事，拖不得。
便对他使眼色，也不去理他是不是慌张。反正，这事，不慌才怪呢。
周晓乔也立马站起身，举手：“我我我，我也想喝点什么，带我去一个吧。”
我一甩头，“行啊，那走吧。”
陆言薇对我们这一唱一和有点没懂，遂也跟着要起身。
周晓乔摁她坐下，冲她眨眨眼，说道：“薇薇，你就坐在这帮我看包啦。我去去就回。”
被明显婉拒，陆言薇也不会强求，问明白都要喝什么，周晓乔拉着我一溜出门去。
临走前，老孙望向我的眼神可怜兮兮、依依不舍，让人很是同情。
唉，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表白这事你总不能让我现场指导吧，那陆言薇到底要做谁女朋友才对呢？
关上门，周晓乔兴奋地攥着两只小拳头在胸前，嘴角的酒窝浮现，要趴在门缝上偷听。
“走啦，不要打扰人家好不好，这是隐私哎。”对于女孩子们的八卦心实在不可理喻，我只关注结果而已，过程可以略过。
我没好气地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将她从门边拉开，入手处全是一片嫩滑，这才想起她穿的是一字领连衣裙，肩膀没有布料遮挡，倒是摸到她的透明肩带了。这都是第二次犯错。
慌忙改去拉她的手臂。
“走啦走啦，买水去。”
“不嘛不嘛，我要看现场表白！”被我拉住，周晓乔却嚷嚷着，偏不愿离开。
嘿，你还跟我犟呢你。
我反手一个煤气罐……不对，我反手便将她霸气抱起，然后往肩上一甩，大大咧咧倒扛着周晓乔就往外走。这个姿势想象起来可能很难，但我要是说扛一袋大米，应该很好懂。
“啊啊啊，流氓，放我下来！”周晓乔双腿胡乱动弹，在我肩上不停捶我，小粉拳没什么力道，跟捶背似的。我也懒得说破，任她捶着，还挺舒服。
“苏城，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喊非礼了！”因为反扛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入眼的只有两条雪白雪白的小腿。
我无所谓道：“你试试，信不信敢喊一声我就敢掀一次裙子。”
“呸！流氓。”周晓乔骂骂咧咧的，但到底没再喊。
因为姿势太过招摇，一路上不少人对我俩行注目礼，眼神里满是诧异。虽然这场景有可能是强抢民女，但见民女周晓乔只是捂脸，不喊也不闹，都只当是小情侣玩的花样，笑笑便过去了。
到了电梯前，我将她放下。
虽然脸上红的跟了煮过一样，但周晓乔依旧态度强硬，“怎么，反省了？”
“不是。”我说，“你太重，我没力气了。”
她羞恼至极，在我胸口捶了一下。
看周晓乔这样子我也有点后悔自己举止轻浮了些，但不知道怎么的，和她相处久了就忍不住想要调戏她。显然这对其他女孩子是没有的。除了苏茉。那小妮子不用掉特殊手段根本制不住她，我也是无奈之举。
“都是你，我期待了一晚上的表白现场都没看到！”周晓乔气呼呼的，嗔怪道。
我撇撇嘴，“乔美人，你的爱好太特殊，我不大能理解。人家表白又不是你表白，和你……”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敏感的话题，我马上打住，却因为这戛然而止的话语而更显尴尬。周晓乔沉默着，颔首，神情落寞，什么也没说。
四年前，她和我表白，我说我们永远会是朋友。
我用自己的暧昧诓骗了一个女孩子的心，然而就在她将要对我敞开心扉的时候，我选择了拒绝和逃避。
“……没事吧？”小心翼翼的，我问她。也不知那些陈年旧事她是否还耿耿于怀。其实这样我们都记得，却又都不提起，气氛还是有些不多么自然。只是强行装作是以前的朋友而已。
有些事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想当做什么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失忆。
对，除非失忆。
失忆么……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从脑海的深处想要缓缓蔓延出来，企图重见天日。但潜意识告诉我，这绝不是好东西，绝对不能碰它，唤醒它的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
在它重又被深层封印之前，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十五岁那年，有个女孩子，在某个地方亲口对我说，她喜欢我……
这是哪里来的记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件事？这个女孩子又是谁，是周晓乔，或者是其他人？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要有所触及，脑中便一阵裂开般的剧痛。
周晓乔摇摇头，微笑着，嘴角梨涡浅浅，“反正我也没表白过，不过是很羡慕薇薇而已，有个男孩子这么喜欢她。”
“嘶——”我却捂着头面露痛苦的神色，恍惚间一个不稳，便靠在了周晓乔身上。
周晓乔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忙问：“苏城，你怎么了？”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克制住不去想那些破碎的记忆，便能很快缓过来。我我喘着粗气，挣脱了周晓乔的搀扶。揉了揉太阳穴，清醒许多。
她眼神关切，我笑笑：“没事，老毛病了，”
周晓乔却仍不放心，“听说初三毕业那年你出了车祸，是那次留下的吗？”
“应该是吧。”
我也不好说自己是车祸后的选择性失忆症，说不定那次就是她离开S市之前对我做的最后告白。
“估计那边也快出结果了，我们去买东西喝吧。”
“嗯。”
……………………
正在奶茶店门口，周晓乔反反复复纠结哪种口味比较好，犹豫不决。
“老板，给我一杯热牛奶，一杯冰可乐，两杯抹茶奶茶，其中一杯加冰。”我很果决的替她下了单，省得她浪费宝贝时间。可以先想见，告白失败后的二人包厢该有多尴尬。
周晓乔回头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点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跟她分析说：“老孙肯定是会告白失败的，给他杯冰可乐降降火。陆言薇会觉得尴尬，热牛奶能使人心情舒畅。至于你，你不是喜欢抹茶味么，所以给你点了杯热奶茶啊。”
周晓乔又不服了，问我：“那为什么你加冰，不给我加？”
我瞧了她一眼，“你不是这几天来那个么……”
“……”
“……”
“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嘿嘿干笑：“几年前一不小心就记住了哈哈哈……”
“变态，去死啦！”她忿恨踢了我一脚，却一点不疼。
……………………
回来时，和周晓乔谈论着这次的结果，她让我猜，到底会不会成功，我说肯定不会。
然而KTV的气氛不大对。
刚上楼就听男接待神色慌张问道：“请问二位是A08包厢的客人吗？”
我点点头，“怎么了？”
帅哥的眉头深深皱着，吞吞吐吐开口道：“是这样的，您二位的朋友在包厢里出了点事……”
我和周晓乔都是脸色惨白，怎么刚出门一会就出事呢？
小哥告诉我们，刚才有群混混来收保护费，经理给了，但他们又嫌数不够，所以挑了间包厢找客人麻烦，以此作为对嘉宝迪KTV的威胁。
刚刚好就挑到了陆言薇和老孙那件。
我急急询问两个客人怎么样了。小哥白着脸说，女客人没事，只是男客人想要保护女客人，被那帮混混群殴，打趴在地上，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
周晓乔吓得不知所措，我丢了饮料，拉起她就往包厢那边跑。
刚到门口，就听里面有人说话，我忙制住周晓乔，两人趴在外头向里面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