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晓哭了，哭的很伤心，眼泪不停滴落在我手臂上。
我从身后静静抱着她，话已至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等她自己消化。
能不能面对，不过是看她这一刻的选择。如果她还是不愿意接受，那么我们的关系可能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我悬着一颗心，默默等待着。
待她眼泪止住了，我柔声问她：“怎么样，觉得好些了没有？”
她擦尽残余的泪，默然点点头。
“刚才的事，对不起。”我饱含歉意地说。
“没关系，我也不该那么对你说话的。”她回过头来，皓齿明眸，神情凄婉，“苏城，也许你说的对，有些话不说可能真的以后都会后悔，可是有些话说出来也会后悔。”
她表情淡淡悲伤，“你说你喜欢许瑾也喜欢我，可是你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有想过许瑾吗？你说你不想辜负我，可许瑾呢？如果……如果我们都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然后继续过我们的日子，也许你会和许瑾在一起，很快你就会忘了我，我们还可以继续……”
莫清晓还没说完，我却立即打断了她：“莫清晓，我要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件，世界上没有‘如果’和‘也许’，今天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我们都不可能忘掉，你不要再骗自己了好不好？”
“第二件，我喜欢你，也喜欢许瑾，你可以骂我不要脸，骂我人渣，我都承认，可能我不是什么很专一的家伙，但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而且，”我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真的很喜欢和你接吻的感觉。”
莫清晓脸上红了，都不敢睁眼去看我，却浮现出害羞的笑容，羞骂：“呸，不要脸！”
被她这么骂了，我反而觉得很开心，那个期期艾艾的不是我认识的莫清晓，会这么肆无忌惮骂我的才是真正的她。
抱她在怀里，感觉很满足很满足。
“遇见了问题，我想直面，和你一起直面，而不是我们都逃避，这样是得不出来结果的。”
所以，我扶住她的双肩，认真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莫清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请你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莫清晓侧首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是吗，到最后还是不行啊。我嘴角笑容苦涩不堪。
最后一次确定她的立场，莫清晓没却给我答案，那么她的态度就已经很坚决了。也许就像她说的，我们回去后就各自忘了这件事，假装我们还是好朋友，然后各自过完这一生。
可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莫清晓？
呵。
正要松开搭在她双臂上的手，她却微不可察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这是……答应了？
我长大了嘴，有点不敢相信，还在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作祟。
“那个，你刚说什么了？”为了确认，我也顾不得风情，赶紧再问一遍。
莫清晓转头过来看着我，羞恼着，颇为忿恨地踩了我一脚。
“是是是！行了吧，满意了吧！”她对我咆哮着，含羞带愤，气得个半死。
我抱着被踩的脚背跳来跳去，脸上却不禁泛起灿烂笑容。
“早点承认不就好了，还费我这么多口水，唉，都渴死了。”我得意忘形，笑嘻嘻地调侃她。
莫清晓攥起拳头，说：“姓苏的，是不是给你点洪水你就泛滥啊？找死是吧？没喝够水要不要我再把你扔下水喝个饱？！”
我收起这幅贱模样，“不敢不敢，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接着，我抬起她的下巴，邪魅狂狷道：“很好，女人，你以后就是本少爷的人了。”
“啪！”
莫清晓打开了我的手，“神经病！”
“这不是开心嘛，你要考虑我现在激动的心情啊。”我砸吧砸吧嘴，琢磨道：“嘶，总感觉有点不现实啊，把自己哥们给泡了什么的……”
闻言，莫清晓恼火：“那你就当我没说，哼！”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气势上被我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完全压了下去，这让一向霸道的莫清晓很是不自在，作势就要离开。
我哪舍得让她走，连忙拉住她的纤手，赔笑道：“都说了，太高兴了所以开个玩笑嘛。”
继而，我终于正经了点，对她说：“其实，莫清晓，我想亲口听你说那句话。”
“说、说什么……”莫清晓又把头转过去，假装不知道。
“就是那句嘛。你只哼哼唧唧的，我又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呢？”我重新扶住她的双肩，认真问道：“喂，莫清晓，你喜欢我吗？”
莫清晓咬着下唇，艰难开口：“喜、喜……欢，去死啦！”
被逼急了，莫清晓一巴掌就扇过来。
“啪——”我脸上又多了五个指印，瞬间就给我打懵了，晕头转向不知南北，扇得我连往后跌退了好几步。
“苏城，你没事吧？”发觉自己下手太重，莫清晓也急了，赶紧过来看我。
我勉强稳住自己的步伐，嘿嘿笑道：“心疼了？”
莫清晓直对我翻白眼。
“给我看看。”她拨开我捂在脸上的手，看到我脸上的指印，又心疼又愧疚，“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我笑说：“不要紧，只要你亲我一下，那我就不疼了。”
“苏城，你还要脸吗？”原本还很关心的莫清晓闻言，立马冷眼以对。
见她不答应，我马上就捂脸呻吟起来：“噢，不行了，疼死我了，哎呀，我的脸啊，痛痛痛，呜呜呜……”
“行了行了！”被我这样子弄得无可奈何，莫清晓咬牙，“就只亲一下！”
“嗯嗯。”我点头。
她轻轻踮脚，在我脸上蜻蜓点水般一啄。
“不对不对。”
她郁闷，“怎么不对了？”
我指指自己的嘴，“要亲这儿。”
“呵呵。”莫清晓抱臂冷笑，“苏城，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我心说这不是怕你不舍得我死嘛。
“哎哟不行了，我觉得我的脸都要肿起来了，好疼，呜呜呜……”
莫清晓脸庞抽搐，简直恨不得再给我来一巴掌才过瘾。
耐不住我的撒泼放赖，她涨红着俏脸，小声嘀咕：“那、那就只亲一下。”
“嗯嗯！”我当然连连点头。
略带几分羞意，莫清晓再次踮起脚尖，微微向前倾斜身子，闭着眼睛缓缓将红嫩的唇瓣凑过来。轻轻的，触碰到我的嘴唇上。
和女孩子接吻的感觉真是奇妙，即使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是好一阵心神荡漾。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捁住，拉进怀里，热情索吻起来。
“唔唔——”莫清晓轻轻捶了我两下。
原本莫清晓只是打算亲一下就罢了，谁知道我会突然将她死死抱住，挣脱不能，只好又顺着我的性子来，生涩回吻。
如此，便又是一阵云雨，你来我往，互相有无，天昏地暗……
良久，唇分，莫清晓娇喘微微，而我也大口呼吸。
呼，差点又被憋死了。
呼吸过后，再看向彼此，都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种心与心之间更无隔阂的感觉却很奇妙，满心都是甜甜蜜蜜的感觉。
以前从没想过能和莫清晓走到这一步，但确确实实就发生了。
过往恩怨一笑而泯，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城，我也喜欢你。”莫清晓说。
“谢谢。”面对面，我牵着她的双手，柔荑细滑，如此感谢道。
莫清晓却幽幽叹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就是觉得咱俩有点肉麻。”
我抠抠脸，“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哎……”
……………………
本来打算连夜往回赶路，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不说体力跟不上了，精神上也很疲劳。
可四下无人烟，现在又是夜里，就算去敲门也不会有人给开门吧。
一番商量过后，我和莫清晓便决定干脆就席天枕地，直接在湖畔的干草堆上解决一晚上算了。
躺在干草堆上，这些天无雨多阳，草堆中甚至还有残存的余温，在夜里为我们提供了温暖。因为衣服湿了，都很冷，莫清晓便依偎在我怀里，两人拥着取暖。
户外的夜空很美，不但月光如辉，星星也能看得清楚，和城市里的夜景全然不同。尤其是河边，除了微有些冷，就连空气都是带着些湿润的清新怡人。
难得见霸气如斯的她有这么小鸟依人的样子，我嘴角带笑，静静低头看她。
不一会儿，被她发现了，“喂，你在看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就是在想，人生真奇妙啊，本来还被你嫌弃着，结果现在你就躺在我怀里了。”
“何止啊。”莫清晓嘲讽我，“你本来不是还想强奸我的吗？”
“意外，都是意外。”被她说到尴尬处，我只得嘿嘿干笑。
莫清晓没说话，不禁忧郁，愁眉不展。
既然话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她缓缓说着：“苏城，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从前你都拿我当男孩子看，每次你跟别人说我是你哥们，其实我都很难过。”
我讶异，曾经不明白莫清晓的心思，内里的辛酸听她说了方才了解。
“所以我下决心，一点一点开始改变自己。我开始留长头发、开始用护肤品，开始学着姿态端庄……因为你，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轻轻摩挲她的头发，下颚贴着她的头顶，嗅着她好闻的发香。
“可是，苏城，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愿意说破吗？”莫清晓呢喃着问我。
我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破？不是她不愿说，而是不敢说。
道理很简单，谁都懂。朋友可以做一辈子，但恋人不一样，一旦恋情结束，两人之间就什么也不会剩下了，即使连朋友也不可能再做。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带着几分希冀，用眼神问我。
我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我自己。